渡珣為了穩住人設，白天還是去學校了。

已經到這個時候了，萬一人設崩塌，得不償失。

渡珣到教室的時候，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老大神神秘秘，湊到渡珣邊上：“老二，昨晚上你和老幺是不是沒回來？”

“回了啊。”渡珣瞪著無辜的眼睛，“可能是我回的晚，你們都睡了吧。”

“今天早上也沒看到你啊。”

渡珣繼續睜眼說瞎話：“去鍛煉了。馬上就要開始準備期末考了，趁著現在還有空要多鍛煉，不然身材垮了不好練回來。”

“哦，這樣啊。”老大繼續問，“那你怎麼沒和老幺一起？”

“老幺？”

渡珣一愣。

諾溫已經離開遊戲了，那現在的老幺是誰？

“他來得很早嗎？”

“嗯。”老大指著坐在前排一個穿衛衣的男生，“喏，他跟我們一起來的教室，來得可早了。”

男生穿著一件加厚亮片衛衣坐在前排，手上轉著一支看上去就很浮誇的鋼筆，心不在焉地跟旁邊人說笑。

老大沒管渡珣複雜的表情，問道：“老二，今天下午打算去哪兒？”

渡珣看過課表，今天隻有上午一節專業課。

渡珣隨口道：“去商場看看有沒有上新，今年還沒買羽絨服。”

“唉，真羨慕你們。”

“羨慕什麼？”

“家境好，可以隨心所欲，不用擔心錢的問題。”老大重重歎了一口氣，“我還在精打細算，這個月剩的錢不多了，上次買電腦的分期還有八個月沒還，也不知道怎麼辦。”

“……”渡珣覺得自己不能把超前消費的事情說出來，隻能從另外的角度安慰一下，“雖然現在的日子沒那麼好過，但是畢業了、經濟獨立了，總歸能好一點。”

“你說得對！按我現在的成績，拿到優秀畢業生資格沒問題，到時候繼續留在這裡工作，生活肯定沒問題。”老大笑了笑，“政府連房子都送了，我還怕留不下來嗎？”

“什麼優秀畢業生，房子？”渡珣愣了，看著老大，“什麼送房子？”

老大有些驚訝，看向渡珣：“你不知道嗎？”

渡珣腦子裡檢索著各類信息，找不到房子的相關線索。

係統也沒說房子的事情啊。

他應該知道嗎？

看渡珣一臉茫然，老大也沒太在意：“你家裡條件好，在這裡不管是租還是買，都不難，所以不關注這方麵消息很正常。你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千方百計要考白大嗎？”

渡珣搖頭。

渡珣隻知道白城大學不僅是白城的頂尖高校，也是國內排名前十的名校。

老大開始講故事：“二十年前，白大隻是一個普通大學，彆說top10了，就連我們隔壁的白城經貿大學都比不上。那一年，白大本省分數線600，白城經貿分數線618。”

一個綜合性大學比不上商科院校，說起來還挺好笑。

“那一年，白城大學換了新校長。不知道那校長什麼來頭，跟省教育廳、省政委和白城企業聯合會的人簽署了協議——白大優秀學生免費房屋贈予協議。這三大龍頭牽頭，為潛在符合條件的人修建了很多房子。達到第一個條件的學生可以拿到白城的精裝二室一廳八十平房屋一套，但隻是允許免費租賃，在白城工作期間可以免費居住。”

渡珣皺了皺眉：“那贈予條件是什麼？”

“二是在白城繳納社保二十年。”

“繳納社保二十年，也就是說要在白城工作二十年……”

老大點頭：“其實這個條件不算什麼，大部分人白城畢業，最後也會留在白城工作，部分人年紀大了才回老家。重點在達到優秀畢業生的條件。”

老大說著，從背包裡拿出一本小冊子：“入學手冊裡都寫著。”

渡珣接過冊子，從目錄處找到“優秀畢業生選拔準則”，翻到相應頁麵。

優秀畢業生選拔準則：學生滿足下列任意三條準則，即可申請優秀畢業生。

一，報考本校學生高考分數為該學生所在省份的前千分之一。

二，在白城大學就讀期間，成績為本專業前百分之三十。

三，本碩博均就讀於白城大學。

四，於白城大學畢業後兩年內成為白城公職人員。

五，參與白城貧困山區支教十年計劃（申請優秀畢業生的年份選擇支教計劃結束當年）。

六，與白城大學畢業後與白城本地優秀企業（下附白城優秀企業名單）簽署十年勞動合約，期間內乙方不得違背、終止合約。

渡珣一行行看下去，前幾條還不算太難，但是後麵兩條準則簡直是喪心病狂。

“你也覺得離譜吧？”老大繼續道，“雖然說了滿足任意三條準則就可以，但是有幾條準則幾乎無法同時滿足。”

“——就算有人能滿足這些條件，也隻是拿到了免費租賃的資格。不過即使這樣，大家還是前赴後繼，因為白城的租金普遍在一個月一萬以上。不管怎麼算，這對於大家來說都是賺錢買賣。”

“——拿到免費租賃資格之後，大家就朝著下一個目標出發：免費贈予資格。白城的房價你也知道，二室一廳最低也要一千萬，更彆說地鐵周邊、市中心、學區房那些好地段了。要想靠自己的工資買上白城的房子，一輩子怕是不可能了。就算真的夠厲害攢夠了錢，也要拿到白城戶口。”

老大說得越仔細，渡珣眉頭皺得越緊：“戶口又是什麼條件？”

“針對走非贈予渠道買房的人的。”老大倒是覺得無所謂，“畢竟考進白城的人本來就不多，得到優秀畢業生資格的人更少，能拿到免費贈於資格的人更是鳳毛麟角。但是白城的房子總要賣出去，也要給其他人買房的機會，所以就有了針對走非贈予渠道購房者的準則。”

“這個準則就是要拿到戶口？”

老大點頭：“拿到戶口的條件就更難了。”

老大說著，又從包裡找出來一張二十年前的報紙：“這張報紙是我爸給我的。當年他也是白大的學生，但是沒拿到優秀畢業生，所以畢業還是回了老家工作。”

白城一直是政治、經濟、金融、文化中心，幾乎集中了全國上下一切優秀資源，隻要是能負擔得起的人，大家都渴望擠進白城，自己進不來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自己的孩子塞進來。

幾十年來一直如此。

渡珣小心翼翼地打開皺巴巴的報紙，翻到社會新聞版塊，慢慢往下看。

白城戶口落戶細則：滿足任意一條者即可申請白城戶口。

一，新生兒。父母雙方均為白城戶籍者可為新生兒申報白城戶口。

二，工作落戶，滿足以下條件，就可以辦理白城戶口。

（1）政府省部級正職及以上官員工調工、調乾入戶；

（2）將官及以上調工、調乾入戶；

（3）服兵役期間記一等功者入戶；

三，商人落戶。為白城經濟發展做出貢獻的商人，如符合相應條件可在白城落戶。

連續3年擔任私營企業的負責人，合夥企業合夥事務的執行人或者其他組織形式私營企業的法定代表人；有本人所有權的住房；企業連續5年每年納稅120萬元以上或者近3年納稅達800萬元以上；企業職工中的本市人員連續5年保持在800人以上，或者達到職工總數的90%以上。

四，高層次科技人才。

不愧是政治家和資本家的遊戲。

渡珣合上報紙，遞給老大：“看來還是走優秀畢業生這條路容易點。”

“對啊，不然大家為什麼搶破頭也要進白大呢？”老大歎了口氣，“我考進白大的時候，我們省的分數線已經到了658。”

渡珣看著老大，沒出聲。

渡珣翻到過自己的成績單：683。

應該沒有人能猜到一個高考成績683的大學生，私下裡竟然是背著三千萬債務的拜金男。

“算了，不說這些。”老大胡亂把報紙塞進包裡，“老二，你看今天頭條了嗎？”

“馬強那事兒？”

“對啊，太勁爆了！”老三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唾沫橫飛道，“這些大資本家真夠誇張的，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渡珣聽了一圈才知道，馬強被害的消息被爆出來了。爆料的人就是那個被渡珣放進去的記者。

馬強在十年前就有個白月光，但是家裡強迫他和行業內的富家大小姐結婚。大小姐也是被迫，二人就約法三章，各玩各的，但不能鬨到明麵上。馬強求之不得，轉眼就和白月光有了孩子，還有了好幾個新歡。

這些大小姐都知情，但說過各玩各的，就沒管，隻是暗地裡給過白月光提示，結果人家壓根兒不信。

這次被爆出來的不僅是白月光，還有馬強在全國各地的情婦。據說馬強在各大省會城市都買了房。

就拿白城來說，馬強買了一棟二十層的樓，裡麵的四十位住戶都是他的情人。

媒體爆出來馬強和不同姿色的美女的照片時，白月光自然也看見了。

白月光一看馬強回家，就開始鬨，鬨過了頭，馬強就下了殺手。

這事情一鬨大，大小姐麵子上掛不住，就跑去質問，結果被已經魔怔了的馬強殺了。

現場記者隻拍到受害者三人的遇害現場。據說馬強也遇害，但是目前警方還在取證，暫時無法判斷是他殺還是自殺，馬強死亡現場無法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