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資金不是很充沛的情況下，擺攤賣吃食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薑澤蘭想到了十分吸引人的夜攤燒烤炸串，但片刻後又打消了念頭。

雖然這類食物的氣味吸引人，但是前期投入的費用較多，光是炸串的油就是不小的消耗，弄水煮串的話，不僅得定製特製的鍋具，湯水太多，不方便從農村弄到小鎮上。

她家住在農村，擺攤的位置當然得選擇離得最近的小鎮。鎮裡人口不算特彆多，道路設施落後不說，晚上還沒有路燈。等她傍晚賣完東西回家不太安全。

李香蓮之前也在鎮上擺了包子攤。早餐雖然有人買，但是這幾年也沒有掙到多餘的錢。

放棄早點和晚間燒烤，就擺中午的攤……先做盒飯？

她記得鎮子裡最近有幾棟建築正在施工，應該會有市場的。

想通這些後，薑澤蘭就開始思考午餐該忙活什麼。

第二天，她起得早，去鎮子裡的市集買些香料和一次性餐具。

現在天氣慢慢開始熱了，她可以做涼拌菜和鹵菜去賣。鹵味色香味俱全，一定有受眾。

薑澤蘭先是在市場買了些金針菇。這些菇類在農村市場特彆便宜，隻要幾毛錢一斤。她跟擺攤的大嬸買了三斤，打算用來製作涼拌菜。

然後她又在鴨肉攤那邊逛了逛，可惜在這裡賣雞鴨的大多數都是農村本地人，鴨子是按一兩隻賣的，她根本沒法買到大量的鴨脖和鴨掌類。

而且鴨肉要賣三塊錢一斤，稍微有點貴了。

薑澤蘭四處轉了轉，無意轉到了一個豬肉攤麵前。豬肉也可以用來鹵，不知道豬肉是不是比鴨肉便宜？

豬肉攤的大叔見她猶豫，覺得生意有戲：“妹子，我這肉新鮮，瘦肉隻要兩塊錢一斤。”

薑澤蘭果然停下了腳步，她看著他攤上的豬腳，指了指：“這個也賣兩塊錢？”

“豬腳得貴一點，3塊5。”大叔回複道。

比鴨子還貴。

薑澤蘭又指向他擱置在那裡的半個豬頭：“這個呢？”

“這個便宜，隻要一塊錢一斤。”大叔好心勸她，“不過這個不怎麼好吃啊。”

“就這個了。先幫我稱一下重量吧。”薑澤蘭說道。

“行。”既然她想清楚了，大叔也沒有放著生意不做的意思，很快就拿秤稱了一下。

豬頭還挺大的，哪怕隻剩一半也有10斤重。

薑澤蘭：“有點多了。老板能再切一半嗎？我隻要5斤就好。現在這天氣開始熱了，我怕到時候吃不完餿了。”

大叔很熱情，當即就用刀把它切開。

薑澤蘭給他付了5塊錢，提著這豬頭肉和買的其它食材，感覺沉甸甸的，回村裡的路上她時不時停下休息，免得手酸。

回到家後，已經是接近晌午了。

這時候的李香蓮擺攤早就回來了，見她買了這麼多東西，有點驚訝。

“你哪來的錢？”

“昨天摘草藥掙的。”薑澤蘭將東西放下。

菇類新鮮，可以明天再清洗處理。

鹵汁醬料得今天先調，將豬頭肉慢火鹵好。

李香蓮皺眉：“你要去擺攤賣這些東西？這能行嗎？”

“行不行還得試過才知道。”薑澤蘭一邊拆開香料，一邊說道：“媽，明天中午借你的腳踏三輪車用用。”

李香蓮雖然不看好女兒的舉動，但眼下她也不好反駁。

“可以。你擺攤就去初中學校門口那邊吧，他們那個年紀的孩子手裡頭可能會有閒錢。”

薑澤蘭換好了圍裙：“我去工地附近。”

“那些大老爺們會舍得花錢買這些？你要是瞎折騰這些，還不如今天晚上多幫我包幾個包子。”李香蓮表示不看好。

這裡工地裡的那些工人沒錢的都回家吃飯，掙得有點錢就邀上三五個伴兒去下館子了。

薑澤蘭：“我賣的又不貴，總有人會嘗嘗鮮吧。再說，這早餐也就是那些人買。你多做包子，賣不出去隻會浪費。”

李香蓮聽了她的話，覺得有些道理。她見薑澤蘭在熬煮鍋料，便主動幫她清理豬頭肉。

“先洗乾淨再剁開來嗎？”

“幫我洗一下就行，生的不太好剁，等等我先把它煮熟。你待會有空去菜園裡幫我摘點青菜，我明天做成涼拌菜去賣。”

李香蓮應下了，洗完豬頭肉後就去了菜園，等她把菜摘回來的時候，剛到廚房門口就聞到了一鍋誘人的香味。

有麻辣的氣息，卻不完全是麻辣。還有花椒，八角，醬油的味道。各種醇香濃鬱的味道組合在一起，令人唇齒之間不由得分泌出唾液。

鹵料調好燒開，薑澤蘭就把清洗好的豬頭肉放進去，再蓋上鍋蓋。

得慢火煮好幾個小時，把肉煮軟爛才行。

“媽，你幫我看著點火，我把菜拿出去處理一下。”

“……好。”李香蓮這時覺得女兒弄得有幾分名堂了，沒準真能成事呢。

她們中午隨便吃了點飯，下午的時候，李香蓮特意拿抹布把三輪車擦乾淨。

這輛車其實有些年歲了，還是十年前蘭蘭他爸省了好幾個月工資才買到的，就是為了方便兩人進城。隻可惜沒過多久，蘭蘭他爸就意外去世了。

李香蓮擦完車上粘的塵土，又重新給車的鏈條抹了點潤滑油。

第二天，李香蓮賣完包子後，騎著三輪車早早地回來了。然後幫薑澤蘭把鹵肉和蒸好的飯往三輪車上裝。

“我跟你一起去吧，到時候還能幫把手。”李香蓮有點不太放心。薑澤蘭還從沒出門擺攤過，萬一遇到點對付不了的事呢？

“沒事。光是後座上這些東西都很重了，你如果跟著我一起，我可能載不動。”薑澤蘭誠實地說道。

李香蓮這才作罷。

薑澤蘭騎著三輪車，一路小心的駛向鎮子，抵達鎮子裡工地路口附近，然後慢慢地把攤子擺好。

臨近中午，工地裡的施工敲打聲漸漸停了，中年漢子們三五成群地走了出來。

張又龐是在工地裡安裝水電的工人，今天他媳婦回娘家去了，讓他隨意去鎮上的餐館吃點飯。

餐館點菜，當然是人越多，點的菜種類也能多，他正想叫工友們去家便宜的館子時，突然嗅到了一股莫名的香味。

他四處查看，注意到了不遠處的三輪車小攤。

他乾活乾得餓，聞到點香味，肚子就抗議地咕咕叫。

薑澤蘭見來了客人，立刻將鹵味和涼拌菜上麵的蓋子打開，吆喝招呼著：“師傅要買盒飯嗎？最低隻要兩塊錢哦！”

她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旁邊用圓珠筆寫了字的硬紙板。

“兩個素菜配飯兩塊錢。一葷一素三塊。一葷兩素四塊。素菜隨便挑。”

普通的盒飯店也差不多是這個價錢，還得多走點路。加上這味道實在香，張又龐就想嘗試一下。

他還注意到攤子上用籃子特意裝著的紅色樹莓：“這個也是素菜？”

薑澤蘭笑了笑，“這個是贈品。買4塊錢盒飯就能免費送一小袋。莓果是我在山裡剛摘的，已經洗乾淨了。”

近距離嗅著鹵料的香味，張又龐隻想早點吃到飯。

“那給我來個4塊錢的盒飯吧。素菜要金針菇和那個白菜。”張又龐說著，就從身上的口袋摸錢。

薑澤蘭立刻拿出一次性的餐盒，先給他裝了一盒滿滿的飯，然後拿了餐盒，先夾了幾塊切碎的鹵肉，再把他要的素菜通通裝進去，打包拿了雙筷子，一起放進袋子裡。

莓果也用勺子舀了兩勺，一並遞了過去。

張又龐拿著袋子四處看了看：“老板你沒帶板桌嗎？都沒地方坐。”

薑澤蘭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第一天出來擺攤，業務還不熟練。相應的配套還沒買。”

也不知道今天能賣出幾份，生意好是可以安排上的。

張又龐走之前還提醒道：“沒有桌椅，客人吃飯都不方便。做生意的目光要長遠，要是這菜好吃，我下次還來。”

薑澤蘭連連應是。

他們買賣的期間，其他的工人也被香味吸引過來，很快就把薑澤蘭的小攤圍了個滿滿當當。

因為有的工人不識字，薑澤蘭不得不重複和他們介紹菜品和價錢。

“一葷一素，要那個金針菇和鹵豬肉。”

“老板，給來兩個素菜吧。”

“兄弟你這麼節儉？老板，我要一葷兩素的。到時候分兄弟你幾塊肉。”

因為人數過多，薑澤蘭一時之間有些忙活不過來了，重複著收錢和打包的動作。

而不遠處，張又龐已經在洗手池附近洗了個手，找了一處沒有陽光照射的樓梯，坐下慢慢品嘗自己打包的盒飯。

這飯還是熱熱的，不過菜都是些涼拌的冷菜。

但這金針菇上麵的辣椒汁水看著就挺有胃口。

張又龐立刻用筷子夾了幾根金針菇，入嘴順滑酸爽，辣度適中。讓他接連吃了好幾口飯。

然後，他就開始品嘗鹵豬肉。

張又龐隻喜歡吃瘦肉，但這次吃的肥瘦相間的鹵肉，卻出其意料的好吃。一口咬下去，滲出的都是汁水。肉被料汁浸透，醇香濃鬱。火候也很到位，軟爛不費牙。

如果去館子裡點一道這樣的菜，估計得花不少錢哩！

張又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乾完了這餐飯，將最後一顆米粒吃完，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唇。

不知道那個小姑娘今天下午還會不會繼續擺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