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老者 如雪胡須垂至胸前,宛如仙人……(1 / 1)

這要是都刺中了, 兩人還不得變成刺蝟。

鞭影橫生,琵琶聲動,一根根細針被碾碎, 變回了陰氣, 又迅速凝成細針,再次襲來。

魚采薇手中揮舞斷塵鞭,神識外放,向下掃去, 終於在一塊隱蔽的石塊後麵發現了正在變換手訣的黑影, 是鬼修無疑了。

魚采薇招呼月影蝶一聲, 功法全開, 禦劍衝著鬼修而去。

那鬼修毫不應戰, 反而向遠處飄去, 手裡還不停地掐訣, 凝成無數細針, 阻擋魚采薇的追擊。

鬼修以陰氣為武器, 在陰氣裡如魚得水,身影飄忽, 運動自如。

魚采薇禦使靈劍, 被陰氣托舉, 在速度上反而落了下風,好似總在追,卻總也拉近不了和鬼修的距離。

下沉一段後, 魚采薇果斷禦劍上升,不再跟鬼修做你追我趕的遊戲,帶著月影蝶,沿途采礦。

這時候, 鬼修居然反撲回來乾擾她,閃耀著鋒芒的細針,時刻威脅著魚采薇。

魚采薇眼冒火光,生氣了,催動攝魂珠,釋放出道道紅光,要收攝鬼修的神魂。

那鬼修看到紅光,激靈靈飄忽而動,遠去一段距離。

濃密的陰氣不僅延緩了魚采薇的腳步,還阻斷了攝魂珠的紅光,照耀的距離不夠遠,任憑魚采薇施為,就是照不到鬼修的位置。

那鬼修在紅光之外遊弋,裂開黑乎乎的嘴巴,仿佛在嘲笑她的無能。

魚采薇攸地收回攝魂珠,祭出坤吾劍,手指鬼修,“去!”

坤吾劍猶如離弦之箭,不受陰氣的乾擾,射向驚愕的鬼修。

就在要擊中鬼修的瞬間,異變突起,一股強大的吸力出現在魚采薇周圍,連陰氣都沒有攪動,硬拉著她和月影蝶向深處衝去,任憑兩人如何掙脫,都擺脫不了吸力的束縛。

魚采薇看到鬼修就飄在她前麵,心神震動,抓住坤吾劍就揮出一劍,斬在鬼修腰間,隻聽得淒烈一聲慘叫,她眉間一閃,收攝了神魂。

可依舊無法抵抗那股吸力,向深處滑去。

魚采薇心念一動,命月凝蝶化成晶蝶,簪在她的發髻上,她放棄抵抗,順勢而為。

未滑出太遠,魚采薇隻覺穿過一處透明的隔膜,身形穩穩地站在了地麵。

眼前所見,讓她大吃一驚。

青冥石鋪就的石室,猶如寶石雕琢渾然天成一般,仿佛映照了山巒疊嶂,閃耀了萬裡星空,靠牆端坐一人,黃杉輕冠,鶴發童顏,如雪胡須垂至胸前,宛如仙人。

魚采薇倒退幾步,暗想剛剛穿過的隔膜,應該是陣法或是禁製,難道這裡就是桑離曾經見過的陣法。

她正思慮間,對麵的老者豁然睜開雙眼,眼中射出兩道白光,驚得她同時祭出斷塵鞭,劍鞭在手,擺出架勢提防。

“女娃娃不必慌張,我被困此處久矣,若不是礦山翻湧出世,恐怕就要老死在此,我觀你資質上佳,才設法將你攝來,欲傳衣缽於你,你可願意?”

還能有這樣的好事?

既然老者說礦山翻湧出世他才出來,那就不是師兄曾見過的陣法,畢竟師兄見時,青冥石礦還沒有出世。

這老者能一襲強力不驚動他人將自己攝來,可見法力高深,青冥石礦翻湧而出,通道多多,他為何不自行離開,區區陰氣應該阻擋不了他,難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什麼東西鎖住了老者,讓他無法離開?

老者已經法力高強,那困住他的人,修為又該高到什麼程度?

眨眼間,魚采薇就已經想了很多,不過她有師父,有元時玥前輩的傳承,不管老者是何修為,好似也沒有非要拜師的必要,遂不卑不亢地說:“多謝前輩抬愛,晚輩乃歸元宗弟子,早有師承,不能再拜前輩為師,請前輩見諒,不過晚輩雖不能承前輩衣缽,但可以聯係宗門長輩來救出前輩,等前輩出去,天高地廣,何愁沒有弟子傳承。”

老者被拒絕一點未惱,反而連笑不已,“你這小輩,拒絕的理由冠冕堂皇不說,還想明目張膽向宗門求救,倒是有幾分膽色,不過,我的功法也不是誰都能傳承的,若非看你神魂凝實強大,你還沒有資格。”

提到神魂,魚采薇心裡打了個突,“前輩何出此言?”

“你可聽說過魂修?”

老者淡淡一語,在魚采薇心裡掀起了波瀾,難道眼前之人也是魂修,她沒有掩飾臉上的驚訝神色,“晚輩曾在宗門的藏書閣看到過魂修的事跡,前輩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魂修?”

“不錯,我便是魂修,你既看過魂修的事跡,該知道魂修之強,絕世盛光,非靈修、劍修可比,可惜,魂修修煉條件苛刻,唯有神魂強大者可修,不及靈修、劍修廣傳,導致傳承漸漸沒落,你神魂凝實強大,確實是做魂修的好苗子,也罷,你不願拜我為師,我也不勉強,我還是決定將功法傳授於你,畢竟如你這般的好苗子,可遇而不可求。”

魚采薇沒有因為老者不要求她拜師還願意傳授功法欣喜,反而覺得老者說得有些不對,玄陰煉神訣就是魂修功法,裡麵可沒有要求必須神魂強大者才能修,修魂,不就是要通過修煉達到從弱到強嗎,為何非要神魂凝實強大者才能修。

轉念一想,或許是老者的功法有要求,必須神魂強大的人才可傳承,也未可知。

不過,老者既然是魂修,為什麼隻能看出她神魂凝實強大,卻看不出她本身也是魂修。

其實這要歸功於玄陰煉神訣的品階夠高,它可是元時玥在上界仙塚得到的功法,下界的功法根本比不了,老者沒有細探魚采薇的神魂,看不出來,實屬正常。

魚采薇對老者的功法很感興趣,尤其是她修煉了玄陰煉神訣,隻能進階神魂,神識驅廣,除了守護神魂、催動攝魂珠,卻發揮不出它真正的威力,跟傳說中的魂修相差甚遠。

若是能從老者這裡獲得些魂修傳承,對她確實大有裨益。

可天下哪有白來的飯食,老者被困於此,隻說傳功不說條件,魚采薇怎能安然接受,“前輩肯傳晚輩魂修功法,晚輩感激不儘,不知晚輩能為前輩做些什麼,隻要不違背晚輩本心,不違背道義,晚輩定當儘心儘力。”

“嗬嗬,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老者說罷,身上閃過一抹幽光,顯出條條黝黑的鎖鏈,鎖鏈穿過老者的琵琶骨,頭骨,再看他,無手無腳,手腕腳踝處隻留下了猙獰的疤痕。

魚采薇的心一下子縮緊,鎖鏈扣住琵琶骨,鎖住了靈力,穿過頭骨,便是鎖住了神魂魂力,一動就是徹骨的疼痛,是何等的毅力,才會透過鎖鏈的縫隙,發出那強大的威能。

她微微躬身,表達對老者的欽佩。

老者好似早已習慣了疼痛,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便是我的真實模樣,我傳你功法,待你修煉有成,來此為我解開鎖鏈,助我解脫。”

“敢問前輩,晚輩修煉到何種境界,才能助前輩脫困?”魚采薇盯著那散發著冰冷寒意的森森鎖鏈。

“化神境。”老者回道。

魚采薇現在才築基中期,修煉到化神境,至少還得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時間,“那前輩還會痛苦太長時間,不如晚輩回宗門求見長輩,請長輩來助前輩脫困。”

“不行,”老者嚴厲地拒絕,“你可知世人畏懼魂修,你宗門前輩來,我哪能脫困,到時隻怕從一個牢籠去到另一個牢籠而已,再過幾百年又如何,我經受得住,若你有心,便潛心修行,早日進階化神境。”

“既然這樣,那晚輩一定修煉不輟,儘快進階化神境,來助前輩脫困。”魚采薇鄭重承諾。

“好好好,”老者很是欣慰,“我這便將功法傳授於你。”

話音剛落,老者探出神識,觸向魚采薇的眉心。

魚采薇摒心靜氣,做好接收功法的準備,卻不想神魂中,魂丹竟然滴溜溜轉了起來,釋放出魂力,防護在神魂周圍。

這就奇怪了,魂丹怎麼會自行轉動保護神魂,她明明沒有感應到神魂受到攻擊。

一定是老者,他神識傳功,無意間釋放出神魂力量,沒有攻擊性,卻觸動了魂丹,讓魂丹以為她的神魂會受到攻擊,這才自行轉動,釋放魂力保護神魂。

不對,魚采薇異常敏感地感應到有一絲神魂進入她的神府,怎會,神識傳功,隻需觸及眉心,哪需要神魂進入她的神府。

魚采薇瞬間反應過來不對勁,顧不得接收老者神識傳來的種種,神魂驅動,攝魂珠釋放出強烈的紅色光芒,在神府內掃視,果然捕捉到一絲外來神魂。

那神魂移動迅猛,已經觸到魂力屏障,眼看著就要突破魂力,碰到她的神魂,最終功虧一簣,被攝魂珠及時捕捉,攝入牢籠之中。

“你居然有護魂法器?”是老者驚訝的聲音。

魚采薇這一聽,哪還不知道是老者在搗鬼,頓時怒目而視,“哼,老兒無禮,假借傳功,卻意圖不軌,我就說,天下哪有如此美事。”

修士的神魂哪是能輕易被侵入的,老者借神識傳功,欲將他的一絲神魂送進魚采薇的神府,要是他的神魂成功潛入魚采薇的神魂,隱在暗處,一步步掌控、甚至吞噬她的神魂,後果怎樣,魚采薇甚至不敢深想。

好在她修煉了玄陰煉神訣,好在她有攝魂珠,不然,就讓老者得逞了。

“沒想到,我第一次用種神術,竟用到有護魂法器的人身上,天命也。”

老者嗬嗬苦笑,就在這時,他的整個身體塌陷下來,所有的血肉在一瞬間消失不見,臉頰凹陷,渾身乾枯,簡直就是一副骷髏掛著一層薄薄的皮膜,哪裡還有剛才仙風道骨的樣子。

就連他身後的青冥石,都跟著失去了幾分光彩。

“這才是你真正的模樣吧,”魚采薇手握斷塵鞭和坤吾劍,隻要老者有異動,她便出手,“什麼是種魂術?”

“何為種魂術?哈哈,種魂術是修士之間的主仆契約,便是剛才那樣,將我的神魂種入你的神魂,從此,你便是我的傀儡,聽命於我,不得反抗,隻要我不高興,一念便能結束你的性命。”

老者突然放聲大笑,仿佛壓抑了無數的痛楚急需要釋放出去。

魚采薇卻隻覺得陣陣膽寒,她修仙本就是追求強大,擺脫約束尋求大自在,一旦被種上種魂術,從此在老者的掌控之下,不得自由,那她修仙的意義何在?

魂修,果然是令人忌憚的存在,或許就是因為有種魂術這類的術法,才導致魂修的逐漸消亡,根本不是老者說的什麼傳承條件苛刻,試想,同樣都是逆天修行,哪一個修士願意被他人控製性命。

同時,魚采薇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魂修一事,決不能告知他人,還要用心遮掩,不讓他人看出端倪。

心念神動,她感應到了老者傳給她的功法,頓時嗤之以鼻,跟玄陰煉神訣相比,雖非相隔天上地下那麼遠,卻相差好幾個大等級,老者防著她,還隻到傳授到練成固態魂丹的階段,連破丹成魂嬰的功法都沒有,不僅如此,他隻傳了修神魂之法,卻不告知如何運用,真是把她當做了三歲小兒來哄騙。

不過魚采薇並未表現出來,她不想讓老者察覺到她也是魂修,隻當她本身神魂強大,還有護魂法器。

護魂法器,魚采薇是第一次聽到,不過聽名字就能大致猜到它的功效。

老者以為攝魂珠就是護魂法器,魚采薇卻清楚攝魂珠不是,這個事實,更不能透漏半點。

這時,笑聲漸漸嘶啞,陣陣咳嗽湧上來,老者不得不停下大笑,“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