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攝魂珠 名曰攝魂珠,是一件了不得的古……(1 / 1)

魚學卿拍了拍魚采薇的肩膀, “你祖母隻是看到你就想到你父親,心裡傷感,並不是真的不喜歡你。”

魚采薇卻知道伯父是在寬慰她的心, 老太太就是不喜歡她,恨她不是男孩, 父親死了, 連個傳宗接代的人都沒有,臨終前過繼了世杭, 也算了了老太太的心願,或許就是這樣,老太太才想到留些物件給她吧。

“伯父說不是就不是吧,”魚采薇秀手拂過桌麵, 桌麵上瞬間出現十幾個玉瓶, “伯父, 我給您帶了些丹丸,這裡每個玉瓶裡有十顆,白色玉瓶裡的丹丸用來調養生息, 可去沉屙,養精聚神,伯父操心政務, 積年成累,每三月吃一顆,對身體好,但莫要多吃, 不受補,青色玉瓶裡的丹丸有解百毒的功效,黃色玉瓶裡的丹丸乃是極品的療傷聖藥, 關鍵時候可救命,伯父都放好了,以備不時之需。”

魚學卿看著這些光潔發亮的玉瓶,眼睛冒光,真想一把摟到自己懷裡,這可是皇帝老兒都想要的東西,侄女給了她這麼多,可他又糾結,怕給了自己,魚采薇就不夠用了,隻伸手各拿了一瓶放進懷裡,“伯父各來一瓶就行,其他的你拿回去,留著自己用。”

魚采薇一個彈指,把玉瓶全放進魚學卿懷裡,“伯父都拿著吧,這是侄女專門帶來孝敬您的,我修行的丹藥足夠,您不用擔心,再不濟還有我師父幫襯。”

“哦哦哦,”魚學卿又是歡欣又是小心翼翼地摟著玉瓶,現在他是又幸福又苦惱,幸福有這麼多靈丹妙藥,苦惱該放在哪裡,才不被人知道。

魚采薇笑笑,這個煩惱就讓大伯父自己解決好了,他身為安國侯,還能沒有個周全的地方放丹藥嗎?

魚學卿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一時激動過後,思維清晰,很快就想到了妥善的安置之所,當下,放了幾個玉瓶在書桌下的機關盒裡,其他的,用木盒裝好拿在手上,從書房的隱秘處拿出一串鑰匙,放進了衣襟深處,又看到桌上的荷包,順手塞進了袖籠裡。

“采薇丫頭,我現在就帶你去庫房。”魚學卿也是個辦事不黏糊的人,既然魚采薇不打算留下,那就趁熱打鐵,把要交給她的東西都給了。

“伯父先走,我跟在後麵。”

魚采薇手中掐訣,撤去書房的禁製,等魚學卿出去,她又貼上隱形符,從天窗出去,跟在魚學卿身後。

守在門外的護衛見魚學卿出來,連忙躬身等候吩咐。

“你二人守在書房門外,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我去去就來。”

“是,侯爺!”書房重地,能守在書房外的護衛都是絕對的心腹,向來令行禁止,絕不打折扣。

魚學卿邊走邊扭頭看,他想看看魚采薇有沒有跟上來,左看右看沒見著人,還刻意等了等。

魚采薇就在他身後,無奈傳音:“伯父,我就在您身後,您隻管走就是了。”

魚學卿原地轉了個圈,還是沒見到魚采薇,心裡直驚歎仙法奇妙,腳步不停,來到了侯府前院的庫房。

侯府內,前院後宅都有庫房,後宅庫房由秦夫人掌管鑰匙,前院庫房的鑰匙,魚學卿從老侯爺手裡接過來,一直執掌。

按說魚采薇母親的嫁妝該收在後宅庫房,不過魚采薇被仙人帶走,老夫人即便不喜歡她,也明白該重視她,嫁妝放在後宅容易起事端,就讓魚學卿收進了前院的庫房。

前院庫房裡,放置的大多是些刀槍弓箭,也是安國侯府曆年的珍藏。

看守庫房的下人趕忙來見禮,被魚學卿打發到外麵,打開三道庫房門,又逐一關上。

魚采薇揭下隱形符,顯出身形,跟瞠目結舌的魚學卿解釋,“伯父,這就是個障眼法而已。”

“見識了,見識了,”魚學卿拿起火折子,點著牆上的油燈,一時間,庫房裡透出了蒙蒙的光亮。

其實不用亮光,裡麵的東西,在魚采薇的神識下,也是一覽無餘。

突然,魚采薇的神魂震動,好似受到了牽引一樣,目光不自覺看向庫房深處的牆上。

牆上隻掛著一把華麗的佩劍,佩劍渾身上下鑲滿寶石,引動魚采薇神魂的,是劍柄頂端的一顆血紅色的寶石,暗光流轉,引魂奪魄。

魚采薇眨眨眼,暫時壓下探究的心思,先看母親的嫁妝。

那空靈有致的拔步床,那古拙的花瓶,那行雲流水般的字畫,還有那攬鏡自照的妝台,那溫潤的玉如意,樁樁件件,是那樣熟悉,又帶著許久不見的陌生。

十五年前隨師父離開,隻帶了幾身衣裳、母親留下來的首飾和母親賣了嫁妝裡的田產、店鋪換來的近萬兩銀票,其他的,都留在了侯府。

現在,又都見到了。

魚學卿把手裡的木盒放置到暗處的孔洞裡,手下一推,牆麵恢複宛若無物,從牆壁的坎位上捧出一個描繪著蘭草的紅木妝盒,“這裡麵是你祖母留給你的體己。”

魚采薇定定地看著,在魚學卿的一再示意下接了過來,放在妝台上,神識籠罩,心念轉動,她母親的嫁妝攸地消失在原地,全部送進了虛空石。

其實魚采薇母親的嫁妝隻屬於她母親,根本不歸於安國侯府,她母親不在了,就隻有魚采薇有資格繼承,即便魚世杭過繼在她父母名下,最多能獲得的也隻是魚采薇父親的那一部分。

如果魚采薇一直不回來,她的舅舅是有資格來討回嫁妝的,安國侯府的人不能私自挪用、處理,那樣的名聲傳出去可是相當不好聽。

說起來,魚學卿隻是做到了清醒人家該做的事而已。

嫁妝被取走,魚學卿頓時覺得肩膀輕鬆了許多,“采薇丫頭,你年歲不小了,你師父有沒有給你相看人家?”

“我們修行之人凡事隨心,女修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也可以不嫁人,我道行不夠,隻想潛心修煉,不想嫁人。”魚采薇不願意繼續談她的婚姻之事,連忙轉移話題,指著裡麵牆上的佩劍問:“伯父,那把佩劍是哪裡來的?”

魚學卿順著她的手指看牆上的佩劍,瞳孔猛縮,麵色一下沉重起來,“這把劍,是我安國侯府開府先祖隨高祖攻克先朝皇城時,高祖恩賜下來的,先祖愛不釋手,常常佩戴,好景不長,神武威猛的先祖竟突然暈倒,既沒有中毒也沒有受傷,原因不明,再也沒有醒過來,後來先祖的三子拿到這把劍,把玩幾次,也突然昏迷,跟先祖一樣沒有醒過來,所以,這是把不祥之劍,畢竟是禦賜之物,不能毀損,幾百年就一直掛在庫房的牆上,再無人動過。”

果然是她想的那樣嗎?

魚采薇伸手一探,靈力凝絲纏住佩劍向自身一拉,佩劍便拿在手上。

魂力自神府探出,觸動血紅色的寶石,刹那間,寶石紅光大盛,層層疊疊的光暈直射魚采薇的神魂,她頓時感覺神魂動蕩,仿佛要破神府而出。

魚采薇凝神驅動魂丹,磅礴的魂力傾瀉而出,與紅光相抗,驅力傾軋,一步步將紅光壓進寶石,她的魂力跟著侵進了寶石。

不多時,魚采薇腦海裡浮現出寶石的名字,名曰攝魂珠,是一件了不得的古寶魂器。

所謂古寶,乃是上古仙人煉製的特殊法器,不能完全用現有劃定法寶品階的方法來評定,這件攝魂珠,使用者的修為不同,發揮出來的作用也不同,要是元嬰修士使用,能攝元嬰修士甚至化神修士的神魂,築基期修士使用,最多也就能攝住金丹修士的神魂。

而且,古寶有它獨特的祭煉方式,普通的認主,雖然也能操縱古寶,卻隻不過發揮它們不到一半的功能,隻有按照正確的方式祭煉,才能真正成為強大的助力。

非常幸運,魚采薇在元時玥那裡獲得了古寶的祭煉方式,當即按照記憶裡的方式,變換著繁複的手訣,打出一個個特殊的符號,祭煉攝魂珠。

一刻鐘後,祭煉完成,攝魂珠化作紅色的流光,藏在了她的神魂深處。

攝魂珠,顧名思義,就是擁有強行收攝神魂的作用,不僅如此,還能將收攝的神魂轉化為魂力,反哺自己的主人,經過攝魂珠提煉後的魂力,剔除了神魂裡的一切雜質,包括記憶、感悟和情緒,純淨無比,吸收之後,絕無被外來神魂反噬的風險。

除了這項主功能,珠子內還自帶牢籠,可以鎮壓收攝的神魂,暫時不予煉化,當然,也可以視作神魂的臨時收納之地,保護神魂不至於快速消散,隻看做主人的想達到什麼目的了。

攝魂珠不知流落在凡俗多少年,內裡魂力早已乾涸,當年的開府先祖和他的三子之所以昏迷,就是被攝魂珠無意識地吸走了他們的魂魄滋養自身,這才昏迷直至死去,也得虧這把劍被視作不祥之物,掛在庫房無人觸碰,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平白丟了性命。

古寶有靈,剛才流轉暗光,就是在引起魚采薇的注意,希望魚采薇能將她帶離凡俗,現在攝魂珠沉浸在魚采薇的神魂當中,被澎湃的魂力滋潤,那是久旱逢甘霖,愜意得很。

魚采薇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低頭看,那華麗的佩劍,少了血紅色的寶石,一下子遜色了不少。

“采薇丫頭,那顆紅寶石是妖物嗎?你把它收了?”魚學卿顫抖著問,剛才紅寶石冒出邪乎的紅光,他真想拔腿就跑,可是魚采薇正跟妖物鬥法,他做長輩的怎能臨陣逃脫。

魚采薇心情正好,反手拿出一顆相似的紅寶石,鑲嵌在佩劍上,頓時佩劍變得更加華美,“伯父,確實是那顆紅寶石在作祟,它不是什麼妖物,算是一件邪魅之物,能吸收人的魂魄,兩位先祖就是被它吸收了魂魄,才突然昏迷不醒的,現在我換了紅寶石,已經沒有問題了,伯父要是喜歡,隨時可以取下佩戴。”

魚學卿心有餘悸,連連擺手,“不了不了,采薇丫頭,你再看看,這庫房裡還有沒有彆的邪魅之物,要是有,你一並收走。”

魚采薇笑笑,甩手把佩劍掛到原來的位置,“那好,我再看看。”

她想著也就出這一回力,就看仔細了,有什麼隱患,一起去除。

“咦!”魚采薇眼光一亮。

又一次遇到了,明明眼睛看得見,神識卻感應不到的東西。

上次是琉璃珠,這次是一枚白玉扳指,放在剛硬的彎弓旁邊。

都說世俗界靈物極度匱乏,幾乎百年難遇,看看她,接二連三得到寶物,這還是她認為的世俗界嗎?還是說世俗界的天道偏愛她?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著是不是到皇宮,到各侯府世家逛一逛,說不得能淘換出不少靈物法器。

隨即,魚采薇輕搖搖頭,驅除這個荒唐的想法,修真者不得隨意乾涉世俗事,無故去偷拿人家家裡的東西,也會背負說不清道不明的因果,與仙途,弊大於利,得不償失。

她屏心靜氣,凝聚神識試圖探入扳指,獲知它的用處,沒曾想竟遭到了阻礙。

原來扳指裡有一層禁製阻隔。

“伯父,這枚扳指是禦賜的嗎?”魚采薇忙問。

魚學卿思慮片刻,“也是先祖留下的,不過並非禦賜之物。”

魚采薇握住扳指,“那這枚扳指侄女拿走了,庫房裡,沒有其他問題。”

“好好,拿走吧,拿走吧!”魚學卿隻當扳指也有不妥的地方,趕緊讓魚采薇拿走處理,“對了,你這次回來,一定要去看看你舅舅,他一直惦記著你,每年都會派人來問你的情況,隻是伯父也不知道,沒辦法答複他。”

“伯父不說我也會去的。”

魚采薇的舅舅比她母親大十歲,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

“大伯父,您一切保重,我該走了。”

魚采薇深深一行禮,這一去,可能就是永彆了。

魚學卿伸手想攔,歎口氣,還是打開了庫房的門,“走吧,去你該去的地方,要好好的。”

魚采薇站起來,再次隱身離開庫房,在門口的時候頓了頓,傳音道:“伯父,來之前我去了一趟梁國,請回了父親的骸骨,已經跟母親一起葬在了祖墳裡。”

魚學卿頓時愣怔住了,眼睛裡閃出了淚光,他的兄弟呀,終是歸了家鄉,跟列祖列宗躺在了一起,母親在天之靈,該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