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秘境外 有宗門的被宗門領走,有家族的……(1 / 1)

秘境外, 所有人翹首以盼。

第一個人被甩出來,禦獸門的人一看,是自家弟子, 忙接了過去。

第二個人出來就以袖遮擋臉麵,大喊一聲,“清虛宗的馮慶升在秘境得了一件道器日月輪。”

道器?真的假的?聽到這話的人俱是一愣, 趁著機會, 這人急匆匆開溜了。

後麵,陸陸續續更多的人被甩了出來,有宗門的被宗門領走,有家族的有家族相迎,散修們遮掩身形,悄然無息遠離。

上萬人,有些一身傷,有些少了胳膊斷了腿, 還有些手裡握著法器, 麵色猙獰, 一時間場麵甚是混亂。

這時候魚采薇才知道, 並非所有人都被吸入了風雲墟,風雲墟設置了條件,還有很多人被排除在外。

“日月輪,對, 清虛宗的馮慶升契約了道器日月輪。”

“就是在死亡之地得到的,現在死亡之地不再是死亡之地了, 跟其他地方沒什麼兩樣。”

“秘境裡有食人蝶作亂,來生祭,死了好多好多人, 借蝶複生的人很有可能出了秘境。”

“剛才第二個人,遮著臉,故意喊馮慶升得了日月輪,轉移眾人注意,是不是就是那個人。”

“也可能是後麵的人,後麵出來的也有遮麵的。”

馮慶升得到道器日月輪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播開來。

來秘境的人都知道了,沒來秘境的人也有不少知道了。

食人蝶獻祭事件,也被眾人廣而告知,那些出來遮麵的人,成了所有人的懷疑對象,當做了獻祭重生的那人,尤其是那些傷亡慘重的小家族,道器跟他們扯不上什麼關係,可害死他們家希望的人,決不能好過,一個個握著法器,開始追擊可疑的凶手,回程的路,儼然成了一條殺戮之路。

無蹤真君的牙齒咬得嘎嘣響,恨傳消息的人,也埋怨馮慶升不夠謹慎,得到道器的事,竟傳得儘人皆知。

其實也怪不得馮慶升,日月輪陷在黑暗中多少年,一朝重見天日,興奮之下招搖過市,才導致很多人看到。

當時在場的人數眾多,不乏其他宗門的弟子,馮慶升就算有心殺人滅口,也沒有那個能力,才打出清虛宗的名號,震懾眾人。

就這樣,還經曆了好幾次暗殺,好在他本事過硬,不僅躲過去了,還反殺了暗殺者。

等出來秘境,他就緊緊貼在無蹤真君身邊,寸步不離,在秘境裡練氣修士他有信心應對,出來遇到高階修士,哪能落得了好。

無蹤真君終於放過了自己的牙齒,拿出傳音玉簡,趕忙給掌門發訊息,說明道器之事,請掌門派人支援。

清虛宗的掌門本就掛心春曉秘境的曆練,接到無蹤真君的傳音,有喜有憂。

喜的是宗門多了一件道器,雖然在弟子手裡,可弟子是清虛宗的,道器也就是清虛宗的。

憂的也是道器被馮慶升契約,馮慶升修為太低,成長需要的時間太長,那就是個活靶子呀,隻要殺了他,就有機會得到道器。

道器,仙器之下,誰與爭鋒,越陽大陸多少渡劫境尊者還用著靈寶,你一個小小練氣修士就手握道器,清虛宗相距秘境甚遠,這回來的路上,還不知道要經曆多少血雨腥風。

彆看清虛宗是道門最強,平日裡大家敬著讓著,你好我好,有巨大利益來臨的時候,又有誰真正讓過,各大宗門顧及道義和名聲或許不會明著動手,可那些散修邪修甚至妖修,就不會有任何顧忌,能出手時絕不手軟。

清虛宗的掌門連下三道宗令,其一,讓無蹤真君滯留原地,開啟飛舟最強防禦,不得擅自離開,其二,調集所有離秘境千裡之內的清虛宗弟子,即刻赴秘境護衛,其三,請三位渡劫老祖出山,去秘境接應。

無蹤真君接到宗令,隻等秘境完全關閉,所有弟子上了飛舟,便開啟了飛舟的最強防禦。

清虛宗的附屬家族和附屬小宗門,一個個圍住飛舟,充當外圍護衛,一下子,清出了好大一片場地。

歸元宗飛舟上,受了重傷的弟子被留守的醫師丹師還有同門照顧,性命無憂,無甚大礙的弟子們都被叫到了景休真君的麵前。

“果然?馮慶升得到了道器日月輪?”

眾人紛紛應是。

景休真君眉頭皺起,清虛宗本就是道門第一宗,來個秘境,氣運如此強盛,居然得到了道器,還是殺伐之器。

不過,道器在外,清虛宗能不能保住還另當彆論,明爭暗鬥在所難免,帶著眾弟子在此,被殃及池魚就不好了。

眼見著清虛宗的飛舟開啟了最強防禦,景休真君果斷下令,打出歸元宗最醒目的標誌,啟動飛舟,回宗門,清虛宗的熱鬨他們不摻和。

“景休道兄,小妹蓮頌特來拜見。”

清靈的聲音自飛舟外響起,景休真君遲疑一下,擺擺手,下麵的金丹真人打開飛舟防護罩,請蓮頌真君上來。

“景休道兄有禮!”蓮頌真君稽首。

景休真君還了禮,問道:“蓮頌真君不在自家飛舟上與門中弟子相談,來找我作甚?”

蓮頌真君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掃了一眼眾弟子,“聽說華辰道兄門下有個女弟子,號稱長歌仙子,仙姿佚貌,是為道門第一美人,不知是哪位?”

聽這說話語氣,猜到點內情的弟子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蓮頌真君恐怕是來為柳殷殷出頭來了。

鳳長歌心裡也清楚,隻低眉順眼站在人群當中,一點不冒頭。

景休真君本就嚴肅的臉又沉了沉,“蓮頌真君慎言,鳳師侄專心大道,怎會傳出如此名號,什麼道門第一美人,各花入人眼,不過是彆人胡謅而已,若非要排個一二三,貴門的柳殷殷,才是人間絕色,非鳳師侄可比。”

自古美人多薄命,什麼天下第一、道門第一的美人,哪有得善終的,景休真君作為歸元宗的元嬰老祖,愛護門中弟子,自然不希望鳳長歌被蓮頌真君含沙射影,被虛名所累。

蓮頌真君一甩披帛,皮笑肉不笑,“那位長歌仙子怕不是這麼想的吧,自負容貌,就見不得她人長得漂亮,手段陰狠,不過爭奪靈藥,就往我家殷殷臉上招呼,這還不算,居然用上毒粉,可憐我家殷殷,到現在臉上的傷口還潰爛不堪,流血不止,景休道兄,門中弟子如此歹毒,你管是不管?”

景休真君半掩著眼皮,“年輕人火氣旺,鬥法時你招我一下我招你一下,不過恰巧招呼到臉上罷了,這跟陰狠歹毒能扯上什麼關係,還值當蓮頌真君特意找本君說道,至於你說那什麼毒粉,鳳師侄一個煉氣期娃娃,能有什麼厲害的毒粉,充其量就是延緩傷口愈合之類的罷了,你玉音門要是解不了,我做主了,讓門下醫師去給柳殷殷瞧瞧,解了便是。”

蓮頌真君見景休真君不僅避重就輕,還出言諷刺她玉音門無能,解不了練氣娃娃的毒粉,雖說當下確實沒能解毒,可被這樣擠兌,當即氣不打一處來,“殷殷的毒,不勞景休真君費心,隻是這件事我玉音門絕不就此乾休,來日,必有門中長老,去歸元宗討個說話。”

景休真君的眼皮耷拉得更厲害了,“行,隻要你們玉音門能舍得下臉麵,我歸元宗就等你們的拜見了。”

蓮頌真君氣得胸脯鼓鼓的,她明明說的是討說法,景休真君卻說是拜見,分明瞧不起她玉音門,她們玉音門在三宗四門中實力是最弱,可也沒有絕對的差距,“走著瞧!”

放下狠話,蓮頌真君飛身下了歸元宗的飛舟,回到玉音門的花船。

柳殷殷忙迎上前,“林師叔,怎麼樣?拿到解藥了嗎?”

蓮頌真君壓了壓火氣,“殷殷,你的臉,回到宗門自有高階醫師醫治,去找歸元宗要解藥,這不明晃晃告訴他們,我玉音門連小小練氣修士下的毒都解不了嗎?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玉音門?”

柳殷殷跺了跺腳,臉上的傷口總不愈合,真是讓她日夜焦灼,在秘境忍就忍了,出來還不能順利解毒,真要帶著半邊爛臉回到宗門,那幾個嫉妒她的小蹄子,還不得樂翻天,“林師叔,我的臉不好,心情就不穩定,體內的......”

她停頓下,才接著說: “也會波動,萬一泄了氣息,恐怕後患無窮。”

蓮頌真君心領神會她隱去沒說的是七寶琉璃琴,定定地看著柳殷殷,冷凝的眼神看得柳殷殷心裡直發毛,“林師叔......”

“可彆,”蓮頌真君設置了一個隔絕禁製罩住兩人,“柳殷殷,你心裡想什麼本君心知肚明,技不如人就眯著,想拿大威脅本君,你還得再長個幾百年,本君關心你、容忍你,不是因為你是你,而是因為你體內的東西關乎宗門根本,你敢亮一個試試,本君會是第一個殺你的人,你信不信,隻要本君將那東西帶回去,你是死是活,根本不會有人關心,還有,你當本君真是去給你討解藥的?本君不過是去找個上歸元宗挑戰的由頭罷了。”

柳殷殷自契約七寶琉璃琴以來傲然群上的心,被蓮頌真君的現實冷言一下給擊穿了。

她不是不知道宗門裡的長老太上長老看重她是因為七寶琉璃琴的緣故,換了其他人,宗門一樣當寶貝似的供著,稀罕的不是她,是七寶琉璃琴。

可這一年多高到極致的待遇,讓她飄飄然了,忘卻了本質,隻貪圖了虛妄,要不是今日蓮頌真君把她罵醒,來日,下場如何,她簡直不敢想。

柳殷殷翩然下拜,躬身叩首,“弟子謝林師叔提點之恩,剛才是弟子無狀,請林師叔寬恕。”

蓮頌真君看得見柳殷殷的誠懇,舒展了眉眼,伸手扶起她,“你能想明白,也不枉我當一回惡人,殷殷,你姿容絕色又被宗門看重,若總是行事驕矜,不思謹慎,不日大禍臨頭矣。”

跪拜之間,柳殷殷心境攀升,洗去了浮華,心思沉靜,仿佛臉上的傷口都不那麼猙獰了,“是,弟子謹記,無論何時都不會失了謹慎二字。”

蓮頌真君欣慰一笑,撤了隔絕禁製,抬眼恰恰看到歸元宗的飛舟衝向天際,一刻不停,飛遠了,“這次秘境之行,我玉音門損失人數最多,那三宗三門心裡還不知會如何嘲笑,來日挑出精英登門挑戰,不能讓他們小瞧了。”

這邊,離開多事之地,景休真君才開始了解食人蝶突然出現在秘境中的事。

“食人蝶之事,究竟有何內情,你們都來說一說。”

要不是後來損傷的弟子日漸減少,與往年相差不大,他們這些領隊的人就要給宗門發信,請求高階老祖前來算一算了。

姚潛上前答話,簡短說了遭遇食人蝶的經過,“獻祭結束,那人必定想方設法出秘境,不過他在高空,誰也沒看到他的模樣,不敢胡亂揣測。”

其他人跟著你一言我一語,食人蝶從事發到結束,就被完全還原在景休真君麵前了。

魚采薇隨著大流,話說得大同小異,高空中的爭鬥半點口風。

食人蝶來得蹊蹺,景休真君懷疑,這食人蝶並非秘境中原生的,有可能是其他界麵的存在,被秘境捕捉,才引來的禍端。

這樣的情況常有,像魚采薇收走的九華仙府,就是主動投入春曉秘境懷抱裡的,還有那些被動吸引的,這才有了秘境的諸多變化,支撐了越陽大陸一代代練氣修士的探尋。

不管怎麼樣,食人蝶獻祭之事已成曆史,被無數人記載在春曉秘境的資料裡,稱之為“食人蝶之禍”,那個因食人蝶而生的人,不知被殺了還是隱藏了,再沒露出過行跡,就成了十足的謎,而原本的死亡之地,則成了道器的藏身之所,被後來的修士們踏了一遍又一遍。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歸元宗的飛舟在空中呼嘯,以極快的速度向宗門飛去。

魚采薇盤膝而坐,暗暗打量飛舟上的同門,猜測到底是誰進秘境的時候在她靴子上撒了吸引妖獸的藥粉,看著誰都不像,又覺得誰都可疑,記下當時身後人的模樣,回到宗門後報執法堂去查證。

目光落在鳳長歌身上,從上飛舟鳳長歌就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是風雲墟裡發生了變故,鳳長歌最後沒有得到風雲尊者的丹道傳承?這可是貫穿鳳長歌仙途的一大金手指,要真是落到了旁人之手,心情沉悶也就不難理解了。

此事,魚采薇也隻是自己想想而已,不可能去問鳳長歌,事關個人機緣,她去探問可就犯了忌諱,何況都是第一次進秘境,她哪裡知道風雲墟是丹道傳承之地,露了痕跡,被鳳長歌察覺,又是麻煩一樁。

這時候,她發現有幾個弟子頻頻朝她看過來,等她回看的時候,那幾個弟子輕哼一聲扭過頭,才不再看她。

瞄了眼那幾人身上的標識,魚采薇翹了翹嘴角,玉衡峰的符修弟子。

那幾個玉衡峰弟子聽說魚采薇在秘境畫出了三階符篆,還都是上品符篆,又被其他同門戲謔地說怎麼沒見他們也畫幾張,哪怕是下品也見識見識呀,心裡是又堵又憋屈,他們專修符道的弟子被景元峰的劍修弟子比下去了,找誰訴說去。

可除了他們誰在意呢,眾人正心情蕩漾,眼看著宗門將近,遠遠地,已經能看到太玄山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