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蟬卵 老朽這裡的其實不是蠶卵,而是蟬……(1 / 1)

靜月真人笑容滿麵, 拉著鳳長歌的手不放,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是至親姐妹。

就這樣, 喬家頭疼心慌了幾個月的問題,被鳳長歌輕描淡寫地解決了。

不過喬家主的心情剛剛舒展,眉頭又擰成了川字,想起了他們喬家得到雲母桑的過程。

雲母桑被惡意變成有毒靈樹,分明是有人蓄意謀害他們喬家,是誰?

徐家, 劉家,還是尹家,總脫不了這三家, 等著,解決了雲母桑和五階彩蠶的問題,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讓背後之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查明真相,就是喬家自己的事了,跟魚采薇一行人無關,他們來隻是為了找到五階彩蠶昏迷不醒的原因,現在鳳長歌不僅找到原因還一並幫忙解決了, 徐家還該有厚謝。

最高興的莫過於靜月真人, 她仿佛看到了高聳的雲母桑在向她招手,她的女兒駱雨彤, 親親熱熱地圍在鳳長歌左右,師叔師叔地叫著,甜膩無比。

邱樹雲跟房靈思,雖然有點沮喪,倒沒太表現出來, 後麵的事,鳳長歌和靜月母女做了,兩人省下心,相約在黎輝城逛一逛。

魚采薇本來就是來增長見識的,見過了五階彩蠶,還認識了好些靈桑樹,尤其是雲母桑,這一趟就值了。

她們一行人出了蠶苑,被喬家主安排在了客房,對下麵宣稱是來交流養蠶經驗的宗門貴客。

既然喬家主都這麼說了,魚采薇就勢提出參觀喬家,自然沒有被拒絕。

當然不是哪裡都能去的,喬家主安排了自己的侄女,領著魚采薇漫步在喬家可供觀賞的地方。

喬家不愧是養蠶千年的世家,可謂是處處靈桑處處蠶。

每個蠶室都設置了單獨的陣法,隻從陣法的品階高低,大概就能猜出裡麵五彩蠶的品階高低。

有的是密集的蠶卵,有的是灰色的幼蠶,有的白白胖胖,正在唔呀嗚呀吃著桑葉,有的正在吐絲,有的陷入沉眠,有的已經化繭,還有蠶蛾,在擺弄翅膀。

一路走過,從蠶卵到飛蛾,蠶的一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魚采薇似有所悟,回到客房參悟,又朦朦朧朧看不透。

時機未到,強行追求也無用。

睜開眼,已經是轉天上午。

出來房門,隻看見桑離和蘇穆然在亭下對弈,不見其他人。

“靜月師姐和長歌他們去醫治五階彩蠶,邱樹雲二人出去走走。”桑離眼睛不離棋盤,嘴裡交代了其他人的活動。

魚采薇坐在旁邊看他們下了兩盤棋後,就提了一句,出喬家,到坊市轉一轉。

黎輝城的坊市比泱仙城小不少,魚采薇隨意進到一家店鋪,隻買了一份黎輝城周邊的詳細地圖,確定了奔虎山和月同鎮的位置,就轉到地攤閒逛起來。

想是因為喬家的緣故,黎輝城養蠶的人家不少,坊市裡隨處可見賣蠶種蠶繭蠶絲的攤位。

“攤主,你這是什麼蠶種,我看跟彆的都不一樣。”

魚采薇見多了柞蠶、銀絲蠶和金絲蠶,這個攤位上的蠶卵與眾不同,這才停下來問問。

攤主馬上揚起笑臉,熱情招呼,“仙子,這是我在彆的城換來的雪玉蠶,養成後吐出來的絲如同冰絲,做成衣服穿在身上,絲滑涼爽,天熱的時候穿舒服著呢。”

“雪玉蠶?”魚采薇隻覺好笑,這攤主當她不懂,真能糊弄,剛才她探出神識,輕柔地包裹住蠶卵探看,蠶卵裡蘊含的靈氣雖然不少,可浮在表麵,非自身所有,連一階靈蠶都算不上,怕是從哪裡淘換來的普通蠶,喂養些靈桑做的假象吧。

沒等魚采薇反駁攤主,有彆的攤主看不下去,先懟了幾句,“張老鬼,你又在忽悠人,從世俗斂來的蠶種而已,被你說得天花亂墜。”

魚采薇扭頭看,喊話的是個胖乎乎的老頭,練氣九層修為。

叫張老鬼的攤主不乾了,“從世俗斂來的又怎樣,我用靈桑喂養,已經蛻變成一階靈蠶,再養養,說不定能進階成二階靈蠶。”

“還一階靈蠶,不過稍稍有些靈韻就自誇,靈蠶是那麼好蛻變的?”老頭又是一懟。

魚采薇點點頭,這話說得不錯,“攤主,這般拿出來糊弄人可是要不得的。”

張老鬼悻悻地撇了嘴,“我這也不算糊弄人,雖說還不是靈蠶,那也是稀罕品種,吐出來的也是冰涼涼的絲不是,我賣得也不貴,三塊靈石一方蠶卵,足有萬條呢。”

“莫說萬條,就是十萬條,不是靈蠶,買來無用,白費靈石而已,”老頭先是朝著張老鬼唾了一口,又對著魚采薇賠笑,“仙子想買好物,不如來老朽這裡看看。”

張老鬼跳起腳,叫罵,“徐老頭,你忒不要臉,搶客人搶到我頭上來了。”

徐老頭可不怕張老鬼,袖著手,樂嗬嗬地笑著,“仙子一看就是個懂蠶的人,你蹬鼻子上臉還想糊弄,就不怕攤子給砸嘍。”

張老鬼頓時支吾半天,最後衝著徐老頭重重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來什麼稀奇的蠶種,咱們大哥二哥的,誰還能強過誰!”

魚采薇靜靜地看著,她也好奇,這個徐老頭能拿出什麼吸引人的蠶種來。

“仙子請近前來!”徐老頭殷勤邀請。

魚采薇挪了挪腳步,來到徐老頭的攤位前,“道友有何稀奇的蠶種,何不拿出來一觀。”

徐老頭卻是老臉紅了紅,“老朽這裡的其實不是蠶卵,而是蟬卵。”

張老鬼哈哈大笑,嘲弄道:“此蟬非彼蠶,徐老頭,你比我還能忽悠,居然敢把你家三代沒孵化出來的蟬卵拿出來賣,仙子,你可彆被他騙了,那蟬卵從徐老頭的爺爺傳到他爹,又從他爹傳給他,根本孵不出來。”

“我們沒有孵出來,不代表仙子不能孵出來,你個張老鬼,還能替仙子做決定,美你個鼻涕泡泡。”徐老頭不甘示弱對嗆起來。

魚采薇審視地看了看徐老頭,又瞄了一眼張老鬼,“值不值當買,我自有決斷。”

說完,雙手掐訣,設置了一道禁製,將她自己和徐老頭籠罩在裡麵。

徐老頭訕訕而笑,這才從儲物袋裡謹慎地掏出一個玉盒,輕輕打開,五顆宛如米粒的蟬卵顯現出來。

蟬卵晶瑩剔透,宛若冰靈,表麵有淡淡雪花紋路,順著雪花紋路,隱隱可見些許金色,像是有生命一樣,在表麵遊走。

撚了蟬卵放在手心,入手如觸寒冰,神識環繞蟬卵,能感應到微弱的生命力。

魚采薇幾經校對,反複查探,覺得這蟬卵和寒冰蟬的蟬卵最像,可蟲經上並未提起,寒冰蟬的蟬卵表麵有金色流轉。

蟲經上有言,寒冰蟬,至陰至寒,喜戰好鬥,不畏火,碰之則凍斃,端地厲害。

魚采薇猜不會是寒冰蟬的蠶卵,如此稀奇的蟬種,被一個年邁的練氣修士拿出來,還弄得旁邊擺攤的人都知道,想想都都覺得不太可能。

“我看著像是寒冰蟬的蟬卵,可寒冰蟬的蟬卵沒有金色流轉,到底是什麼品種,還望道友解惑。”

“仙子,這就是寒冰蟬的卵。”徐老頭鄭重其事地說。

魚采薇將蟬卵放回玉盒,輕蔑地搖搖頭,“道友也當我好騙,若真是寒冰蟬的蟬卵,道友怎會在坊市地攤上售賣?”

徐老頭深深歎口氣,“仙子有所不知,我的祖父曾修煉到築基後期,去了夏硯秘境,這蟬卵就是在秘境中所得,我祖父親眼看見寒冰蟬產下蟬卵,絕無虛假,就是因為浮現了金色,無人相信這就是寒冰蟬的蟬卵,我祖父執拗,就留著自己養,非要孵化出來給人瞧瞧,留在手裡三十年未曾孵化,到我父,及我,近七十年,都是無緣呀。”

徐老頭深信自己的祖父沒有說謊,他還記得祖父臨死前,殷殷囑托父親,一定要重視這五顆蟬卵,隻要孵化了,就是他們家天大的機緣。

可惜,幾十年過去了,蟬卵還是蟬卵,若是真能孵化,有如此厲害的手段在,他也不至於垂垂老矣,還在練氣九層徘徊。

“仙子,我等修仙,講究機緣,與我祖孫三代沒有緣分的蟬卵,或許就會在仙子手裡成就了機緣,我這蟬卵賣價也不高,仙子稍稍花費,買個潛在的大機緣豈不是好,機緣者,本就不可捉摸,若是事事確定,那還談何機緣。”

徐老頭的話,如同用手捅破了一層窗戶紙,魚采薇在喬家始終看不透的朦朧,一下子透亮了起來。

是呀,人生之路,有始有終,總免不了死亡的結局,即使是古神,也有化為混沌的時候,如同那蠶蟲,生來就注定了,最後的結局是吐絲結繭而死。

可從始到終的過程,卻是充滿了變數的,那五彩蠶,即使注定了結局,在它吐出蠶絲之前,誰也無法確定它的顏色,人的一生亦如是,有千千萬萬個無法確定的因素,成就了每一個人獨一無二的道路。

她,就是因為覺醒了前世的記憶,洗去浮躁,走向了和書中魚采薇完全不一樣的修仙之途,在那之前,她又如何能料到這樣的改變。

若是因為最後的結局就猶猶豫豫、裹足不前,她又何必修仙,回到世俗做大家小姐豈不是更加安逸。

如今,麵對這帶了金色的蟬卵,隻要花費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不是寒冰蟬又如何,孵不出來又怎樣?想買就買來,本心舒適就好,最多損失些靈石罷了。

魚采薇心境澄明,不由得揚唇一笑,“道友,衝著你最後這幾句話,這蟬卵我打算買了,你報個價聽聽。”

徐老頭激動地搓了搓手,說:“老朽想用這五顆寒冰蟬卵,換一顆破障丹。”

徐老頭年歲不小,還沒歇下修煉的心,打算賣掉身上的資源,換成丹藥,往上再衝一衝,反正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也不需要給後代子孫留念想。

他這把年紀,還沒有突破練氣十層,要想進階,普通的丹藥無濟於事,隻能用破障丹搏一搏。

破障丹是煉氣修士在進階築基時,配合築基丹使用,增加築基成功率的丹藥,比較其他練氣期進階丹藥,難得得多,但凡出現,都會被哄搶,價格更是居高不下。

徐老頭提出這樣的要求,也不是無的放矢,他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識人無數,見到魚采薇,就已經判定她來曆不凡,很可能是大宗門出來的弟子,這才出言諷刺張老鬼,強拉顧客上門。

他已經下定決心,能不能換到破障丹,都要再去闖一闖,這坊市,他以後不打算待了。

“破障丹?”

魚采薇身上還真有,在宗門坊市的時候,換過三顆,當時沒打算用做什麼,就是備著無患而已,沒料到正應到這件事上了。

“再搭給我一個靈獸袋,我跟你換了。”魚采薇還價道。

徐老頭頓時激動得臉色憋紅,咽了咽唾沫,“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