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莫至沒能堅持到堅持……(1 / 1)

心引 紅箏 3583 字 10個月前

莫至沒能堅持到堅持說完最後一句話,隻來得及在燭端說出那句‘我們等你’後心咯噔地跳了一下。

之後他就陷入了無儘的回憶中。

他看見自己稚嫩的身影奔向了兩個大人。

他以為那是自己的父母,舉起手想要讓‘莫至’停下來,彆去找罵,卻看著那兩個大人張開雙手接住了‘莫至’,揉了揉他的肉臉:“哎呀,這是哪家乖寶寶呀?”

‘莫至’咧起嘴笑了笑:“燭端家的。”

那兩位大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笑了笑,摸摸‘莫至’的頭:“對呀,我們燭端家的。”

“給我們家燭端做童養媳好不好呀?”

‘莫至’單純的一點頭:“好。”

就這麼賣出去了?

莫至在草地上看的牙疼。

他小時候為什麼能那麼好騙。

可是,他也想去揉一揉。

畫麵一切,就到了他的父母的場景。

他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

看著自己父母指責跟哥哥打架後卻揪了哥哥的一塊肉的自己,他有些不太開心。

莫至走過去微微蹲了蹲身,揪住母親的頭發:“老巫婆!”

母親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覺得自己一陣頭疼:“我被你氣的頭疼!”

莫至:“......”

哥哥幸災樂禍的一笑,等父母教訓完‘莫至’後就咯咯笑著離開了客廳。

‘莫至’留在客廳裡,拿起桌上被洗的一乾二淨的顏料盒,委屈的嘟嘟嘴,嘟囔:“可是...我隻有這一盤顏料了啊......”

小時候他的零花錢遠遠不足買他畫畫的用具,隻能夠一個月一個月的存下來,然後抽出學校生活費後剩下來的錢去買。

現在一下子洗掉,他便也沒了在後花園畫畫的消遣了。

畫畫其實也從來不是他的喜好。

他隻是為了讓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去聽。

他隻是為了自己不去悲傷。

他隻是為了消遣。

悲哀。

到頭來,他一個愛好都沒有。

這就導致了‘莫至’第二天被燭端找上,一塊去參加燭端朋友組建起來的‘山區探險’時都是蔫蔫的。

剛開始他還悶悶不樂,但一看到燭端那些不討厭自己,也很喜歡自己這個嫩嫩的朋友和家長後眼睛一亮,笑著一塊走上了山。

燭端在山頂的時候仔細傾聽了他的事,之後看著不斷翻騰的白雲。

“你很喜歡畫畫嗎?”

在外他肯定要裝作很喜歡畫畫的。

“很喜歡。”

燭端卻搖頭:“不,你不喜歡。”

“你喜歡玩兒。”

“我可以陪你玩。”

“所以你是喜歡我。”

燭端認認真真的握住了‘莫至’的手:“你喜歡我,我會負責的。”

“我以後,什麼都給你買!我會很努力賺錢,就像我媽一樣!”

隨著這句話的過去,他也從這時候的幼稚時期,到了初中的時候。

燭端的身材高挑纖瘦,卻能夠背起莫至。

那時候,燭端初三,莫至初二。

情寇初開的年紀,燭端卻藏的很好。

但當莫至跟他表白的時候,又是一副什麼都不會的樣子,臉紅的要爆炸。

他非常認真的把莫至背上遊玩的目的地,後麵那些一齊來遊玩的同學被甩的老遠。

他說:“我答應以後要養你的。”

“我很愛你,也很喜歡你。”

“所以我也想養你。”

“你不用去思考以後該做什麼,你喜歡什麼就去做。”

“就當是試試。”

“我給你兜著。”

“就像......你給我兜著我的罪惡一樣。”

莫至看著這時候還稚嫩的很的燭端,突然覺得很久違。

很久沒有看到那麼純情的燭端了。

臉還有一點肥的意思。

想掐一把。

比他長大以後那副見誰都要炫耀一下的樣子好多了。

期間很多痛苦的記憶,都被他拋在了腦後。

比如他的哥哥在小學時將他打的奄奄一息,老師把家長叫來後卻說是莫至不懂事,把他哥哥給惹急了。

再比如他因為哥哥想要害他,記憶消失,不省人事的時候將他拋棄在醫院,割斷所有關係。

又比如他小時候第一次抽血給體弱的哥哥用時,母親緊張的跟護士說儘量抽多點,就算有些危及生命也沒有事。

護士都要比他的母親關心他:“他隻是個孩子!!”

這句話他也在燭端嘴裡說過。

在聽到他父母問以後還能不能抽血時,跑進來揍了父母好幾拳的燭端嘴裡。

“他也是個人!”

他是人。

他會有愛好。

他會有感情。

他應該活著。

他輕輕伸出手想去觸碰一下正在被抽血的自己,但他虛無的手隻能穿過孩童白皙的皮膚,虛虛的環住孩子瘦弱的肩膀。

再一次穿過記憶時,已經是十八歲的他。

他依然是過一年忘一年,誰也記不住,有些對他展露出來好意的人也被他給忘掉了,他也總是沒有辦法去記住那些人。

他無可奈何的縮在宿舍門後,看著空曠的宿舍裡隻有窗台的那盆花在隨風晃動。

班裡同學都因為他每次的冷漠,討厭他。

但他沒有辦法。

記住了,就會忘去,忘去了,就會傷心。

這也許隻是他的自我保護而已。

原本他是在放學時,被一些同學欺負,但這回沒有。

一個穿著短袖校服的男孩出現。

男孩身邊有一個更為高大的人環著他肩膀。

男孩走過來,將地上的莫至扶起來後一腳踹開了想要勒索莫至的那幾個人。

跟著男孩一塊過來的也是個學生,但打架技巧非常厲害。

男孩扶著他,問:“同學,你還好吧?”

莫至握著男孩的手臂,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男孩儘力在自己冷淡的臉上扯出一抹笑:“莊望。”

這就像是一個引子,引起了他所有美好回憶。

他再次回到了很久以前。

在哥哥搶了他很喜歡的玩偶後,父母走過來把玩偶還回來,很僵硬的撫摸著他的臉:“至至,下一次哥哥要是再搶你玩具,就來找媽媽!”

在哥哥在學校打他的時候,很多同學都去找了老師,也有一些同學跑進來護著他,去指責哥哥。

父母到了學校後也站在莫至這邊去教訓哥哥:“他是你的弟弟,你不能欺負他!在學校你還是個學長呢,怎麼能欺負學弟呢?”

燭端沒有出現。

還有那場車禍,父母黑著臉將他搶救回來後抱著他:“至至不怕。”

可是他原本就不怕啊。

又是他的出生。

“哥哥要有弟弟咯!開不開心呀!”

原話裡,他明明是個血包的。

是他的記憶錯了嗎?

還是說,原本的記憶,所有人都很喜歡他的。

可是他很空虛。

他的燭端呢?

那個說要養他的燭端呢?

十八歲生日,父母給他開了個生日宴。

他看著那個大蛋糕,發泄似的摔毀了。

父母也不生氣,看著地上那個大蛋糕,擔心是他不喜歡或者哪裡不開心了。

他隻是討厭這些虛偽而已。

這些記憶就這樣停頓了一些,隨後在莫至跑出屋子後見到了燭端。

燭端站在門口,身上難得的穿了一件黑色西裝,手裡拿著一大捧梔子花,白色花瓣在風中淩亂墜落。

他走上前。

燭端拿著梔子花走進,在他走到自己身前後遞出了梔子花。

他說:“十八歲生日快樂。”

這是他不存在的十八歲生日。

原本記憶中,燭端沒能回來,沒能出現。

他看著燭端,伸出手去接那捧梔子花,卻直接穿過了梔子花。

這打破了他的夢。

“醒來吧,我等你。”

燭端對他咧起笑。

眼前場景一瞬間變成了許許多多的照片,從他的眼前一張張滑過,快樂的,悲傷的,交雜無錯。

樂悲交喜。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恍然醒悟。

“三年了嗎?”

他嘟囔了一句,轉身往全是人的金光大門走去。

那兒有很多人。

淩燦厭、林臨陽、林凜海、江烊鬱,唐喻搖、橙文予、木甜添,還有許許多多他接觸過的人。

最重要的,是站在門前那個捧著梔子花花束的人。

他奔向夢的出口。

他奔向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