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停地流轉,反複流轉的時光並不能給活著的人們以真正的新鮮感,而這既模糊又透明的物存,在邁向五旬的岑嵐的眼裡卻是溫暖而空寂。
岑嵐麵對遼闊的、層層疊卷的琴南河潮汐,永不消逝的傷情在美麗光色的迷彩旋轉中。她唯一的兒子——俊美的可桑靈捷的在河水邊沿快活跳躍,他的身旁是一個烏發耀亮的漂亮小男孩,那小孩步履蹣跚,可眼睛靈活,**紅嘟嘟的大聲笑叫。純鮮的陽光毫不吝惜地傾灑到這個新生的、稚嫩的雄性身體上,熱力似乎轟然包圍住他,並且不斷散向四周。
嚴濟生高興的站在岑嵐身旁,他富有涵養的麵顏綻著從容的笑意,微禿深廣的額頭閃爍著幸福的光澤,身為祖父的他被生活的平安與富足給熏醉了。
濟生的身後站著可森與明玫,已為人父的可森目光沉凝而滄桑,他嘴邊浮著一絲難以言表的笑,這個隱秘而悲慘的浪漫主義者也許為他的父親身份感到奇異。無奈。
已是母親的明玫沒有了往日的嬌豔而素淡了許多,她臉上的母性表情裡再也沒有青春時代的驕蠻,英韻的離逝與岑嵐的包容讓她變得遜和、安靜。她與可森結婚後,一心想為岑嵐生個孫女,但是她卻成了一個男孩的母親。
正和自己侄子玩耍的可桑,透明的河水使他秀美的足踝時隱時現,這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澄澈的眼睛在刹那轉向河灘邊默默凝望自己的母親,他有那麼一瞬的凝注,然後又暢然舒眉,他揚起雙臂,把侄子高高舉向天空,朝著琴南河大聲叫道,“我們永遠活著!”
岑嵐在陽光的眩迷照射下,感受著兒子的熱情,兒子的存在像天泉注入她的傷情的內心
這令人感動的上蒼的留情。
“失去的,我的永遠不會再有的女兒,你的弟弟替你活下去……”
那個活潑、無憂的男孩,在岑嵐眼裡成了一個閃著迷人金光的漂亮人偶,他是童話裡的王子,在人生最初就信心十足地譜寫自由的篇章,他會建立他的必然王國,就像他的事業有成的先輩。
岑嵐望著孫子的眼睛總隱含著愁思,她想在這幕親情融融的圖景中,找見自己最心愛的人兒的影像,可是眼前隻有兒子、孫子的靈動身影。
琴南河的波濤聲聲宏大,它在訴說什麼,或在抗爭什麼。
“英韻是男孩們能夠替代的嗎?”
岑嵐再次凝望遼遠的河麵,無垠的水域,兒孫的體影不停的晃動,像影戲中的妙角。她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兒孫們已到了另一個方位,這就是她唯一能看見的生命影像。
“英韻,你不像這河海,更不像可桑跳躍的體影,你還是那樣的感覺,是我曾飲用過的天國的甘泉,瞬時的美妙存在,非常慳吝的上天的激情饋贈。”
岑嵐起身,離開了坐著的椅子。
“這沒有你的美麗世界豈不虛幻?我的感情也因你的消失成空,這被揉碎的純潔女兒嗬,隻是為了你的母親才完整的變形。”
岑嵐踏在鬆軟的沙灘上,沿著無邊的河潮,寂然的緩行,她的孤淒身影,在燦照的晴空上,是否有那雙她渴望的女兒的眼睛在憐憫地俯瞰她?她不知道。
結束語:願俊美的女兒帶給她仁慈的母親以永恒的愛慰;
願高貴的母親給予她純潔女兒堅強生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