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 不知道什麼時候,男秘書站在……(1 / 1)

不知道什麼時候,男秘書站在了蘇溪身邊,抱著平板,對副總進行彙報:“蘇溪,選修過法語,成績優異,全年無休七年保持者,從未上廁所超過十五分鐘,職位為基層設計部組員,沒有早戀記錄……”

蘇溪臉色越來越奇怪,怎麼自己這兒那麼多信息?還那麼……詭異?

副總站了起來,遠遠的,蘇溪瞧不清他的神色,卻還是條件反射地露出職場假笑。

那麼遠,朱利安的臉糊成一團馬賽克,根本看不出表情,男秘書卻能立馬會意,轉身對蘇溪說:“走吧。”

不愧是副總肚子裡的蛔蟲,男秘書對蘇溪露出最受寵的禦前大太監的神色,仿佛在說:“這是你的福氣。”

蘇溪條件反射地哈腰微笑回複:“謝謝,謝謝。”

喬治給蘇溪找了套西裝,勸他摘了臉上的平麵鏡。

“看著挺呆的。”喬治嫌棄地說。

蘇溪換衣服時摘了眼鏡看上去挺顯嫩,皮膚也好,平時發型什麼的不怎麼打理,猛地看上去還有點大學生的意思。

蘇溪嘿嘿笑了,沒動作。他戴了太久眼鏡,對他來說眼鏡就是安全感的寄托,脆弱輕盈,但陪伴了他十年,是他為數不多的安全感的來源。

誓與眼鏡共存亡!!蘇溪在內心搖旗呐喊。

七點過後一行人坐著公司專車出發。

蘇溪自然不能跟副總一個車,兩輛車前後走在馬路上,蘇溪身邊坐著個對手機傻笑的男秘書。

“喬治。”蘇溪拘謹地笑著。

“嗯?”喬治頭也不抬地反問。

“今晚去見什麼人呀?”蘇溪笑容更加熱切,他記得論壇裡那些人暗地裡叫他“喬死壯”。

“不該打聽的彆打聽。”喬治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

“那我總得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吧。”蘇溪笑容依舊熱切,沒有半分惱怒,這是職場老油條的基本素養,就算喬治現在甩他一巴掌,他都不會說半個“不”字。

“你就是一個翻譯,用不著你自己說什麼,”喬治終於舍得放下手機,對蘇溪語重心長地說,“記住,彆亂聽彆亂看也彆亂問。”

“您教育的是。”蘇溪訕笑著點頭,聽話地閉了嘴。

下了車,蘇溪終於再次看清朱利安的臉。

朱利安穿了件深灰色長風衣,短發打理地十分有型,腕上的手表在燈下閃著光。

醒著跟睡著跟倆人似的,朱利安渾身散發著凡人勿擾的氣場,不肯將目光落在任何人身上超過兩秒。兩人眼神交彙的時候,朱利安還輕輕點了點頭,不到一秒,就彆開了眼睛。

還是沒有躺著的時候可愛,蘇溪大逆不道地偷偷想。

朱利安目光冷冷地射過來的時候,蘇溪差點腿一軟再次跪下,上學的時候怕老師,上班了以後怕老板,還真是好狗在世,哪裡都有鏈子栓。

朱利安對於這個員工沒有太多印象,看上去老實謹慎且非常拘謹,鏡片後的眼睛經常閃躲,應該是個心理活動豐富的員工。

朱利安淺淺總結。

應酬的對象是四個從法國來的合作商,寒暄過後落下座,因為主要是給朱利安翻譯,所以蘇溪有幸坐在朱利安的身邊。

朱利安舉止優雅,從容不迫,坐在他身側的蘇溪則坐立難安,連呼吸都拿不好什麼時候呼吸。

“他們對於貴公司的市場影響力十分滿意,對未來的合作充滿期待。”蘇溪小聲在朱利安身側翻譯,朱利安微微向蘇溪側身,認真地聽著。

蘇溪能看到他的耳朵微微發紅,呼吸之間嗅到了淡淡的雪鬆煙草味。

“嗯?”朱利安意識到蘇溪的走神,輕哼一聲。

蘇溪連忙就著法方的話繼續翻譯。

說完具體意向,就開始互相灌酒了,喬治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主場,喝涼水似的“噸噸噸”地往下灌白酒。

喬治喝上了頭開始胡言亂語:“各位老總,我喬治,願意為各位肝腦塗地,彆說上刀山下火海,當僚機做馬子,讓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蘇溪,他在說什麼?”法國佬看喬治情緒亢奮,好奇地問蘇溪喬治在說什麼。

“哦,他在說他會全力促進雙方的合作,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促成合作的最大成功。”蘇溪連忙笑著找補說。

喬治喝醉了,膽子越發大了起來,裝滿白酒的杯子在朱利安麵前一晃,終究是沒那個膽,又掉頭轉向蘇溪。

“西蘇,我敬你一杯。”喬治雙頰酡紅,說話顛三倒四的,酒氣噴在蘇溪的臉上。

蘇溪訕笑著彆過臉,卻撞進朱利安探究的目光,第一次來這種場合,還真是不好意思拒絕呢。他隻好接過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灼熱,從胃裡直直地衝向腦袋。

蘇溪眼睛熱得厲害,順著喬治的動作,一杯一杯地往嘴裡倒酒。

朱利安突然覺得今天這一幕有點熟悉,他好曾經見過一個倒黴蛋在酒會上不停被灌酒,死活不懂拒絕,什麼時候來著?

夜風吹起路邊的落葉,送走外資代表,路邊隻剩下精誠的幾人。

喬治醉地不成人形,被趕來的妻子踹了一腳後扶上了回家的車。

蘇溪軟趴趴地靠在門童的身上。

朱利安喝得不多,送蘇溪回家的任務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倒不覺得麻煩,喬治經常擔任被灌酒的角色,朱利安也送過他很多次。

蘇溪被塞進朱利安的後座,雙腿蜷縮著躺在後座上,小小的一坨。

路燈閃過,蘇溪酡紅的睡容一晃一晃地出現在後視鏡裡。

朱利安看向鏡子裡自己的臉,三十五歲,不再年輕,最近幾年連男友都沒有交往,生活總是越來越無趣,如果生活隻是不停地重複,那有什麼意思?

後座傳來小狗般的哼唧聲,蘇溪的臉貼在車窗上,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朱利安突然想起自己在國外留學的日子,他十四歲,經常在很晚的時候坐公交回家,靠在玻璃上睡著。

朱利安又看了眼後視鏡,那人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事,嘴角上揚著,笑得像個孩子。

朱利安本來可以把蘇溪送去酒店,卻在看到那抹笑容後改變了主意,將人帶回了家。

他獨自居住在郊區的彆墅,環境安靜,治安也好。停下車,他輕輕抱起蘇溪,比他想象的要更輕。

摸起來似乎穿了很多衣服,一件一件的像是個被包起來的蠶蛹。

朱利安推開門,按開燈。

刺眼的光使得蘇溪不由自主地把臉往朱利安懷裡埋。

朱利安托著蘇溪後背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上一次跟人這麼親密的時候是什麼時候他都忘了。

朱利安心情莫名變得很好,雖然他並沒有得到什麼,但長久的壓抑似乎找到了突破口,正在一點點泄露。

朱利安把蘇溪放在客房的柔軟的床上,蘇溪像隻液體貓一樣,舒服地攤在床上。

朱利安仔細地觀察蘇溪,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很多,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樣貌不算出眾,但也端莊。

朱利安摘下蘇溪的黑框眼鏡,是平鏡,為什麼戴眼鏡呢?

朱利安不由得去猜測,他想到了今天上班的時候。蘇溪像隻草原上的兔子一樣一下一下地探出頭觀察自己,也許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麼明顯吧。

真是傻的可愛。

朱利安恍惚覺得自己老了,跟過去的自己有了那麼深的隔閡,隻在看到像自己的年輕人時才會回憶起過往。

人總是喜歡自己沒有的東西,才華,年輕,健康甚至隻是那種年輕的感覺。而人不可能在那個時期擁有這種覺悟。

朱利安嘴角不由得上揚,他伸手摸了摸蘇溪稍顯稚嫩的臉,又戀戀不舍地收回,他垂下眸子,收斂起內心的情愫。

幫人幫到底,朱利安解開蘇溪的領帶,又脫下他的外套。

蘇溪比看上去還要單薄,襯衫下麵的秋衣一層有一層,像是包著個洋蔥似的。

朱利安從扒衣服裡找到了些許樂趣,他甚至在猜下一層是什麼顏色的秋衣。

這時蘇溪不樂意了,哼哼唧唧地表示反抗。

“彆……彆脫我衣服……”蘇溪小聲念叨著。

朱利安隻當他是講夢話,一邊給他脫衣服,一邊輕聲應下:“好,好,不脫了。”

他這樣說著,卻在抬眼的空當兒猛地撞進蘇溪的眼睛裡。

黑白分明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清明地瞪著自己,他的眼角總是下垂著,一幅委屈巴巴的樣子。是總被人欺負所以委屈巴巴呢,還是因為長得委屈巴巴而常被人欺負呢?

蘇溪還靠在朱利安的肩上,手臂向上伸著,被朱利安一隻手握著,身上的秋衣被卷到胸口,被朱利安的另一隻手扯著。

“總裁?”蘇溪打破了沉默。

朱利安感到慌亂,就連他本人都覺得自己是在做什麼壞事。這算什麼,把醉酒的員工帶回家還給人家扒衣服。

作為公司食物鏈頂層的朱利安首次在下屬麵前露怯,他結結巴巴地解釋說:“我是在……”

蘇溪卻猛地湊近,灼熱的呼吸噴在朱利安的鼻尖上去,兩人眼對著眼。

就在朱利安春心蕩漾以為蘇溪是在索吻的時候。

蘇溪笑得跟個狗尾巴花兒似的,樂嗬嗬地說:“我夢見總裁了。”

朱利安回過神,自嘲般地鬆了口氣,真是太久沒有放鬆活動了,錯覺頻出。

他把卷成麻繩的秋衣從蘇溪身上拽了下來,輕聲問他:“誰是總裁?”

“你是總裁。”蘇溪認真地回答,像是被提問的小學生。

“那你覺得總裁怎麼樣?”朱利安試探地問。

他心裡有期待嗎?說實在的,誰不想被誇呢?就當是員工意向調查吧。

“噓……”蘇溪豎起一根手指,認真地說,“總裁討厭彆人議論他,小心他開除你。”

朱利安腦門上出現幾條黑線。

“咱們悄悄地說。”他起了玩心,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

“彆人都叫他冷麵活閻王。”蘇溪憨笑著小聲說,真跟害怕彆人聽到似的。

朱利安冷笑一下,他知道手底下的人包括喬治,私底下對自己的評價都不會太好。

“不過……”蘇溪又說,聲音卻更小了,他扯著朱利安的領子,要湊到他耳邊說。

朱利安湊過去,溫熱的吐息像是羽毛一樣撓著他的耳朵。

就在他疑惑為什麼蘇溪趴在他耳朵上不說話的時候。

蘇溪扯著嗓子軟綿綿地說:“他睡著的樣子……”

朱利安被蘇溪的話震驚到了,他想要得到更加確切的解釋,卻發現蘇溪已經趴在他的肩頭睡著了。

呼吸沉穩,像是恬靜的天使。

朱利安激動的心像是海浪般一下一下拍著他,我睡著的樣子?什麼意思?

朱利安很少在公司休息,雖然他有獨用的休息間……蘇溪一直在觀察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的?

難道他暗戀我?

朱利安給蘇溪蓋好被子,懷著莫名的幸福回到了房間。

“平平無奇的一天,不過今晚發現了個很有趣的人。”——朱利安在日記本上這樣寫道。

他看向窗外,圓月掛在天上,是那麼明亮清晰,鬆針般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朱利安照例喝了杯牛奶,轉身坐在床邊的辦公桌上整理文件。

互聯網產業興起以後,像是精誠一樣的傳統產業,在業內的發展越發艱難了,他不得不費心為公司的未來謀劃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