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程 航班正飛往他的國度。(1 / 1)

五日翹首 卡爾森小貓 2200 字 12個月前

航班正飛往他的國度。她特意選擇了左側靠窗的座位,這樣能夠看到雪山。

她拿出油畫棒,翻開口袋本,在小桌板上塗鴉著,打算一會兒將這幅小畫送給他。

她將畢業旅行定在了他的城市。那裡是他長大的地方,她想去看看他的生活,見見他眼中的風景。

剝開畢業旅行的外殼,真心話是想和他見麵。

城市在雪山的東南方向,一座臨海城市,卻隻能在一小部分地段看見海。

航班落地正是中午。她辦好手續,走到航站樓出口,他們約定好在這裡碰頭,他會來接她。

她發現了他,遠遠喊了他的名字,不包括姓氏。

她聽說過,在他的文化中,喊名字與稱呼姓氏,感覺完全不同。親近或生疏,通過聲波傳遞到內心,如同他母語句末的附著詞。

她沒有什麼特彆意圖。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起,二人就是這麼稱呼對方的。至於語言,她學習過一些簡單的句子,但也僅限於嚴肅的禮貌表達,她不懂如何去掉表示禮貌的附著詞。

二人私下說話的第一天,他就對她去掉了附著詞,而她那時對此毫無概念。他包容她對附著詞的隨機使用,他總是先說完要說的話,再將附著詞單獨說出來,像是分開的兩句話。

他轉身,她向他招手,他回以標誌性的露齒笑。

她笑了出來——她指著他舉起的歡迎手幅,看起來像是他親手製作的,上麵畫著兩人的大頭形象。那是她兩個月前開的玩笑,她在動畫片裡看到了手幅,問他能不能也帶著手幅歡迎她。

“你好呀,好久不見。”

她先說了第一句話,用他的母語打了招呼,奇怪的開場。兩人已經認識三年,卻還是第一次線下見麵。

他回應了她,接著學了她的母語。

他帶著她,買了二人的車票,準備回城市中心。

他本說開車來接她,她拒絕了。她還沒有完全放下防備,一起坐列車也是不錯的選擇。

她將小畫送給他,編著在飛機上睡散的長發。

“這是什麼?噢,雪山,謝謝你,很漂亮。”

他念著落款,她的名字。發音有些難,不太標準。

她打開雙肩包,取出禮物盒,遞給了他。

他會在回家後再打開,這是兩種文化的共同點。

他們拍了第一張合照,她發給家人朋友報了平安。私心是想將這張合照珍藏起來。

列車到達城中,他們來到她訂好的酒店,放好了行李。這是她喜歡的品牌下的酒店,她提前半年預約到這裡。原木風的家具自然溫馨,如她般友善近人。

她向他分享著,不太流利的英語,帶著她獨特的小小口音。她講著做好的旅行計劃,講她今天淩晨就出門,在飛機上向困意投降,眯了一會。

而他的英語更為流利地道,問她餓不餓,待會想去吃點什麼。

“去中心區吧,聽說柚子拉麵很好吃。”

拉麵店就在這片附近,兩份柚子鹽拉麵。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率先開啟話題,問他是什麼時候結束留學生活的。

“今年五月,剛回來沒多久呢。”

他見識過更廣闊的世界,而她才第一次出國。

她問他留學生活如何,他是否喜歡。

她想知道他有沒有遇見新的朋友,有沒有……

有沒有在那裡遇見喜歡的人。

他的重點卻一直放在其他主題上,說他喜歡那裡的美酒,但食物卻不太好吃。他說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他曾因相反的駕駛位鬨出笑話,自己做飯結果煮糊了食材,被誤關在教室裡……

她捂嘴笑著,聽他說著一切奇遇,聽他講述著為期兩年的大冒險,耐心又好奇。

“我嗎?也沒在忙什麼啦,上個月才剛剛畢業呢。”

話題回到她身上,她自覺沒有如此豐富多彩的經曆。

晚餐後,他們去了書店。

書籍與文創,是她看不懂的語言。二人更多是用紙筆交流:用一些翻譯器,將重點寫在她的口袋本上。

他的筆跡留在了紙頁上,如同兩三年來的數封信件。他的字要比她更加飛揚自由,遒勁有力,句末畫著隨性的簡筆畫。

夜幕悄然降臨,他送她到酒店樓下。

他叮囑她早些休息,明天見。

飄洋過海,跨越時區的一天,她卻遲遲睡不著,又想起了那個夢。

她夢到帶著他去河邊看夕陽,夢裡的她說著流利的英語,夕陽溫柔,帶著暖意,時間仿佛停滯。

夢醒,她隻覺情緒反撲,落差更甚,想見他的情緒更加濃烈。

她不敢相信今天他們見麵了。三年來,她每天都翹首以盼。她不斷思索,這會是計劃還是妄想?今天終於有了答案——這是可以實現的事情。

她回想起電視劇裡的台詞:

“坐在飛機上,不知世界有多大,碧空白雲之間,一望無際;坐在海輪上,不知世界有多大,大海藍天相連,無邊無涯。世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在我的字典裡,沒有點和點的距離,隻有心和心的緣分。”

她希望他們的緣分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