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語聽了許揚恪的話,心下一喜,這白撿的師傅誰不想要。
她十分有眼色的側身過去,讓出位置給許揚恪示範。隻見許揚恪拿起劍,行雲流水的做了一套江笑語剛剛做的動作,氣勢高下立見。
許揚恪的每一劍都帶著濃濃的殺意,甚是一間就刺出了劍鳴聲,讓江笑語肉眼看出了自己的差距。
若是讓她說,對比許揚恪這兩招,她同舞劍也不過是多用了些力氣。
“看清楚了嗎?”許揚恪對江笑語說道。
江笑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雖是看出了自己的差距在哪。但是,若讓她隻就這這幾招便能說出自己具體差的東西在哪,還是有些為難了江笑語。
見江笑語麵上的神色,許揚恪走進一步,說道:“劍是兵器中極具靈活性的一種,若是用得好,十步殺一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隻是上戰場一寸長一寸強,但是無論是用劍還是用槍,都得形神合一。”
說著他把手中的劍換成了長槍又耍了一套,這套動作與剛剛用劍時的靈活完全不同,一下子就讓江笑語看出了二者的區彆在何處。
江笑語曾經也是習過槍的,隻是比起槍來說,用劍她更順手些,畢竟劍是要比紅纓槍輕的多的。
但是許揚恪說的也並無道理。即使是再怎麼樣的出神入化的使用劍,真的到了戰場上,長槍能發揮出的效果,可是比劍要好的多。
她放下手裡的劍,拿起紅纓槍,讓她意外的是,經過這幾天的體能訓練,她拿起紅纓槍似乎沒有以前那麼費力了。握在手裡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沉甸甸的感覺了。
這段時間她機會不選紅纓槍這類的兵器,就是她有自知之明。即使是在怎麼精進劍法或者槍法,力量上的差距那是很難彌補的。
原本她的力量強度經過訓練,就已經比尋常男子可能都好一些了,隻是從前還是始終對自己狠不下心。以為靈活可以彌補這一塊的欠缺。
但是跟許揚恪交手後她明白了,若是與對方的實力差了一座鴻溝的話,那力量與靈活,非得缺一不可。戰場上一點點小的差錯,可能丟失的便是自己的命。
她重新拾起長槍,這次她十分有信心,學著許揚恪的樣子舞了一套自己熟悉的槍法。
正當她轉過頭來興致勃勃的等著許揚恪的誇獎,她看到的確是,許揚恪輕輕的搖了搖頭。
“有些東西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提升的,你很有悟性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試著把你的靈魂與力量一起結合起來,你覺得怎樣?”
江笑語一時間有些迷糊,這讓她自創,她深知自己還沒法到達此種水平。
許揚恪拿過槍,想了一下,又使出了一套動作。
隻見這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許揚恪出槍的速度極快,槍影快的幾乎讓江笑語無法辨彆位置。若是她此刻站在許揚恪的對麵,怕是會連許揚恪攻擊的落點在哪裡都判斷不出。
待許揚恪收了槍,他說道:“我想了許久,這套槍法可以說是十分的適合你。不僅僅殺傷力極大,況且配合著你極其強的閃避能力,或許可以打出不一樣的效果。況且你是有用槍的底子在的,如今隻是撿起來重新學,想來也是並不難的。”
江笑語頓時同開了竅一般,若是能將自己的優點相結合,再輔以自己日漸加強的力量,想必必定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效果。
於是接下來江笑語在腦海中回憶了下許揚恪的動作,又試了一遍,但還是有些型似神不似。
“手腕的力量多分些在手臂上,你手腕那麼僵,崩的如此緊你要怎麼轉的動。”
聽了許揚恪的聲音,江笑語立即調整姿勢,重新開始。
結合自己自身的所有優點,凝聚在一套槍法上,這話說著簡單,但是做起來確實難。
她在校場上一遍遍的練習,許揚恪便在一旁看著。一直到了夕陽西下,江笑語第一次練武練得如此入神,胳膊都麻了也感覺不到累。
“今天便先到這裡把。練武講究的是勞逸結合,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你再繼續。”說完許揚恪招呼也不打,直接掉頭便走了。
江笑語站在校場上看著自己舅舅遠去的背影,倒是個關心不在嘴上說的長輩啊。
待許揚恪走後,江笑語自己又練了一個時辰才回到了武安王府。
這些日子在武安王府中,她經常見到自己的母妃和哥哥,但是卻甚少見到武安王。不知道是武安王刻意避免同他見麵的原因還是為何,總之算一算她在府中見到父王的次數,掰著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所以今日見了再染月閣中等著她的武安王,她一時有些驚訝。
見江笑語回來了,武安王也有些手足無措,他知道了那日江笑語來過他與王妃的院子,但是不知道江笑語究竟聽到了不少。
雖然這件事確實是因他一手造成,當時也是做好了犧牲江笑語的打算。但是仔細一想,江笑語又畢竟是自己的閨女,他哪裡會不心疼呢。
這次來他便是想好好的補償一下自己的女兒。
看到父王像是在院中等了自己許久的樣子,江笑語走上前淡淡的叫了聲:“父王 。”便極其規矩的立在一旁,等著武安王開口。
武安王見女兒對自己肉眼可見的生疏,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笑語,你不必同父王如此生分,你先坐下說話吧。”
聽見武安王的話,江笑語便坐在了對麵的石凳上,還不等武安王開口,江笑語便率先問道:“不知父王此次來找女兒所為何事 。”
在她心目中,自己同武安王的早就轉變成為了上下級的關係,若不是有什麼事情找她,她實在想不出武安王沒事乾跑到她的院子裡來做什麼。
聽見自家女兒如此的直接,武安王的心下也有些許尷尬。
他輕咳了一聲說道:“聽聞這段時間你在你舅舅的麾下,新兵營自來是最苦的,你若是想進軍中曆練,當時為何不同父王說?你舅舅家要求也嚴格,想必這段時間你自是累壞了。”
江笑語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當時說讓她老老實實在家繡花讀書找個好男人嫁了的是他,現在這樣說的也是他。自己這父王變臉還真是快呀。
且不說見麵第一日父王便給自己來了好一通教育,就說若是那日她是同父王提的這個要求,父王怎麼可能會同意。
她思來想去讓武安王突然轉變態度的原因,事出反常必有妖,唯一的可能性,怕是武安王知道了江笑語那日聽到了武安王同王妃的對話。
雖然說武安王字字句句都在說江笑語是個女兒家,但是江笑語這些年在長安城做的事情,武安王又不得不承認若是放給他來做,他不見得會比江笑語做得好。
所以他也擔心江笑語並不是他心中那個乖乖的女兒。若是女兒與他心生齟齬,如今他離京八年,自己也沒有信心能在沒有江笑語的情況下完全掌握留在長安城的所有勢力。
既然已經猜出了武安王的來意,那講效益也就沒有必要同他再繼續裝什麼乖乖的女兒了。
“父王,今日你既然來了,我便同你直言。那日你同母妃的話,我是聽完了的。即使沒有那日聽到的話,我也是能猜到的。所以父王不必憂慮,我依然是您的女兒,是武安王府的郡主,我同武安王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見自家女兒如此直接,武安王也有些愣神。一直以來他再月城說一不二,除了自家王妃,誰同他說話不是客客氣氣。
但是江笑語也並沒有同武安王完全撕破臉,二人也沒有撕破臉的必要。畢竟在相親相愛的父女和怒目相向仇人之間,並非是沒有灰色地帶的。
而江笑語一向是有兩幅麵孔的,這次隻是將自己的另外一副麵孔給父親看一看,這哪裡算不得另一種形式的坦誠相待呢。
“那你便老實告訴父王,你去軍營,究竟是為了什麼?確實隻是想曆練嗎?”武安王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並不喜歡這種有人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的感覺。
江笑語並沒有回答父王的問題,隻是淡淡道:“父王,你真的就甘心在月城呆一輩子嗎?”
武安王一聽,心中一顫。
她接道:“關鍵,現在並不是您想待在月城就能待在月城的問題,您離開京城八年,可能已經忘記了在京城裡危機四伏的感覺。但是女兒確是一直生活在那裡,皇帝在想什麼女兒並非沒有告訴您。到時候皇帝召您回京,您又該當如何?直接抗旨在月城自立為王嗎?”
仔細的觀察者武安王的神色,江笑語勾唇一笑,自己怕是猜中了。
“那你說該當如何?”這是武安王的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女兒,怕不是可以任由著自己隨意安排的。
“父王,在月城自立為王固然好,隻需要犧牲一個我,便可以保下整個武安王府。但是長安城的皇宮裡,那才是正統,父王難道沒有想過,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的坐在那龍椅上嗎?到時,便再也不用體會自己一家子的性命掌握在彆人手上的感覺了。”
即使是有了心理準備,他也完全沒有想到江笑語說話竟然如此的大膽,但是竟然,戳到了他的心坎裡。
這種想法,武安王並不是沒有過,也並不是不敢想。但是這是第一次,有人切切實實的當著他的麵,將這話剖開了如此直白的在他麵前說了出來。
一時間,他竟然有些不知道怎麼接女兒的話,若是斥責她,看著她那雙仿佛已經看透了自己內心的眼睛,他又有些心虛。
若是認同她,他又有些沒那個魄力。
他隻能咬著牙問道:“你是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