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最強器(1 / 1)

仙人境大能的一擊之力!

若謝摯所言非虛, 那這真是珍貴無比的寶物!

大荒人並不尚佩玉,更喜歡在身上佩戴閃閃發光的金銀寶石,因此玉佩的本身價值在大荒中並無足輕重;可要是裡麵竟蘊有仙人境大能之力的話,那就非同尋常了!

胖老板神情嚴肅起來, 接過玉佩仔細地端詳了片刻, 高聲對謝摯的話作了證明:

“確如這位小貴人所言, 這玉佩裡含有仙人的力量!”

“嗯——拿它做抵押夠不夠五千塊靈髓?”

謝摯其實並不太清楚這枚玉佩的行價,隻是覺得薑既望的隨身佩戴的東西肯定很貴, 這才拿出來做抵押的。

“夠了, 夠了!”

豈止是夠了呢!胖老板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收到懷裡去, 對她點頭哈腰,“不僅足夠, 還綽綽有餘呢!您要不要再多下點注?”

這種東西絕不是普通人人隨便就能拿得出手的,何況他已經認出了玉佩上的王號, 心中對謝摯的身份有了些自己的猜測, 態度在熱情之外又格外添了幾分恭敬。

“不用, 就下這麼多。”

再多了她也用不上呀!——謝摯對金錢並沒有什麼貪婪之心。

比武台上的螳子闡已經不耐煩地將台麵敲得震天響了, 謝摯抬頭望了望, “不說了, 我要上去打架去了!”

在躍上石台時,謝摯隔著麵具衝豬永皓悄悄地眨了眨眼,意思是彆擔心,相信我!

豬永皓飛快地領會了她這個小動作的含義,大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朝她比了個大拇指——

加油!我看好你!

.

“你終於好了麼?”

在臨近戰鬥的時候,謝摯忽然從比武台上跳了下去,螳子闡還以為她心生畏懼, 是要臨陣脫逃,提著刀急匆匆地衝至台邊一看,才看到這大膽少女正興衝衝地在賭行老板那下注呢!

當即就氣得他臉綠了又紅——真是天大的羞辱!

長這麼大以來,他就沒見過這樣無恥的對手!

螳子闡一振手臂,手中的大刀便發出了一陣沉悶渾厚的震音,刀背上穿的金環叮當作響,“既然準備好了,那便快來受死!”

對麵的少女無動於衷,望著天空竟然好像在發呆,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頓時令螳子闡胸中怒火更盛——他以為謝摯在以無視來挑釁他。

大荒人極重武德,如果謝摯不答話,他就不能單方麵發起進攻,這讓螳螂氏族的少年憋屈極了:“你……!我待會非得砸斷你幾根骨頭不可!”

“這麼大聲乾嘛,我又不是沒長耳朵,吵死了!”謝摯氣鼓鼓地對他揮了揮拳頭,示意他不要吵。

啊,這種對戰前互相放狠話的環節真煩人!

她剛剛正在思索怎麼在不損壞比武台的情況下製服他呢,才剛想到一半,就被這個螳螂大哥打斷了!

“打就打,我們這就開始!”

既然他這麼著急,那她也不必再苦思冥想著怎麼少傷他了!

謝摯活動了一下手臂,壓低身體的重心,渾身的氣勢凜然一變,變得如出鞘的神劍一般鋒利,而又帶著一股來自上古的勃勃生機。

一直在打瞌睡的胖竹筍因為她此刻身上散發出的如虹氣勢而悚然一驚——

這氣息……它竟隱隱有些熟悉!

難不成這是……

胖竹筍猜得不錯,這正是謝摯自太古戰場的神戰虛影中學到的戰鬥奧義!

太古戰場死去了無數遠古戰士,他們來自五州萬族,個個強大無匹,身懷無上秘法,一拳一劍皆蘊含大道真義,她那時曾認真觀摩研究過他們的對戰過程,從中受到了極大好處。

自那時起,她就很想跟人真刀真槍地比劃比劃,在實戰中好好地應用一番,隻是她之前遇到的情況都太過神異,不是什麼“海的精魂”就是真龍的水晶宮,她一直都在逃跑或者受傷的路上,沒有施展本領的機會。

而上次跟馬騰飛對戰,她又對自己現在的肉身沒有正確認知,下手沒個輕重,一拳下去竟然砸壞了比武台,還招了一屁股麻煩,因此她也沒有打痛快。

這下好了,居然有人自己送上門來給她做訓練的陪打!

謝摯看著螳子闡的眼神不由得更加熱切了幾分——此刻在她眼裡,他不僅是堆行走的靈髓,還是個有靈智的沙包。

螳子闡被她熱烈的眼神看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怎麼覺得,謝摯看他的眼神像在看隻肥得流油的烤雞呢?

為掃清心中升起的怪異感覺,他不再多想,大喝一聲,提著大刀朝謝摯疾衝而來,縱身一躍高高舉起大刀,一股淩厲的氣鋒早已率先掃出,比狂風還要更快幾分——竟是要直取謝摯的麵門!

“唉,對麵那個少女要落敗了……”

有眼力好的觀眾已經開始替謝摯惋惜了,這雷霆一刀下去,謝摯絕對躲不開!

真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小姑娘!

“螳子闡在離部素有‘螳一刀’之稱,說的就是他刀法狂放直截,鋒芒畢露,勢不可擋,往往一刀便可以結束戰鬥!”了解螳子闡的人神情凝重地為眾人解說道。

螳子闡的兵刃頗為不凡,是族內自上古年間傳承下來的珍貴寶具,傳說刀身取自開族寶血種的前肢,通體泛著如藍刀螳螂身體一般的熒藍色,在曆代族長反複祭煉之下,隨意一揮就能帶動狂風之聲,早已經成長為了一柄可怕的兵器!

直到熒藍刀鋒斬下的最後一刹那,嬌小的少女還是站在原地不閃不避,螳子闡心頭頓時一喜:

“看你如何躲得過我這一刀!”

“鏘!!!”

藍刀終於劈下,但預料中的鮮血卻半點沒有飛濺而出,反倒傳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竟如同刀劍相接一般!

“怎麼了怎麼了?”

站在低處看不清台上的觀眾心中都焦急萬分,“上麵是什麼情況?那少女也取出了兵刃與螳子闡對抗麼?”

“……沒有,”前麵被他扒著背的觀眾重重地吞咽了一下,乾澀的嗓音裡飽含著不可思議:

“她竟然赤手空拳地接下了這一刀!”

“你這刀挺不錯的嘛,螳螂大哥。”

方才那一刀溢出來的淩厲氣機割破了謝摯的狐狸麵具,露出了底下精致嬌豔的麵容。

少女烏黑柔軟的頭發在紊亂的風勢中輕輕搖動,眼眸清澈明亮,明明手腕看起來纖細得仿佛能被人隨手折斷,可她的手指卻牢牢地捏住了螳子闡劈斬下的藍刀,任憑他再咬牙加力,額上冷汗直冒,刀鋒也如同陷入了沉沉泥潭一般,再也不能寸進分毫。

她忽而一笑,頓時令世上的一切都仿佛驟然失了顏色:“好東西——我要了!”

說完她手腕一動,那柄號稱無敵的藍刀寶具便在她手下如一把火柴棍般輕輕巧巧地折斷了!

“給你吃,彆吵我了!”謝摯隨手將折下來的刀刃扔給背上的胖竹筍,好讓它趕緊閉嘴。

天知道它已經跟她吵著鬨著多少次要吃東西了!

這可惡的胖竹筍還聲稱如果謝摯不給它搞來這把藍刀吃,它就去吃薑既望的佩劍,讓她給薑既望當牛做馬,下輩子在賠錢中度過,氣得謝摯恨不得再拿小鼎電它一次。

“嘿嘿,謝了!”

有一個人類奴仆就是好哇!每天都不用動彈,美美地睡大覺,還能指使她給自己做飯!胖竹筍喜滋滋地伸出嫩芽纏住了藍刀,將它幾瞬就徹底吃乾抹淨。

螳子闡目瞪口呆地看著謝摯身後綠光一閃,然後他的寶具就不見了!

那可是他們藍刀螳螂氏族的鎮族寶具!

螳子闡的心都在滴血,他被驚怒衝昏了頭腦,差點拎起謝摯的衣領問個究竟:“你!你把我的刀弄哪裡去了?快還我!”

“你的刀已經沒啦!”

即便是神兵,在胖竹筍那也全須全尾地呆不過一刻鐘,謝摯朝他心虛一笑,笑得十分純良,“——它被我的竹筍吃掉了。”

“……”

竹筍焉能吃掉寶具!

她竟敢拿這種瞎話來誆他!

螳子闡對謝摯的解釋是半點不信,他認為謝摯一定是使了個什麼障眼法,將他的刀給藏起來了。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少年的身體上騰起滾滾曦光,渾身的肌肉都鼓脹而起,幾乎撐裂了衣服。

旁人隻曉得他刀法好,卻不知道他的肉身亦十分強大!

原本他想將這當作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項殺手鐧,藏至英才大比最後再展現的,沒想到他的底牌今天居然被一個無名少女逼得要提前暴露!

——他已經發覺了謝摯不是嘩眾取寵的無能之輩,相反,這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強大對手!

光憑她方才輕鬆用手地接下他一刀,她就足能在大荒的少年天才裡排上前十了!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此前竟然沒有半點聲名?難不成她是那些避世不出的超然氏族子弟?

螳子闡收起了輕視之心,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與鄭重——如果今天能打倒謝摯,對他來說也是極值得榮耀的光輝戰績。

自他四肢和軀體上,晶瑩神聖的符文騰飛纏繞而起,螳子闡周身的氣勢一點一點變得狂暴,雙拳竟變作了熒藍色,閃爍著鋼鐵般的奇異色澤,他捏緊拳頭,手指竟在動作間發出了清脆的金石之聲!

這是體修中很常見的基礎術法——他的雙拳鋼鐵化了!

“哐當”一聲,他朝謝摯重重地一抱拳,重新做了一遍自我介紹:

“藍刀螳螂氏族,螳子闡!敢請教閣下的氏族姓名?”

周圍有這麼多人看著,謝摯才不願意暴露呢,她指了指身後的條幅,理直氣壯道:

“之前不是都說過了嘛——我是大荒第一天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正是姓大荒,名叫第一天才!”她張口就來,毫不臉紅地開始胡說八道。

這下重又激起了螳子闡的怒氣——從未見過如此狂妄之人!

即便是她蒲存敏,也不敢對他這樣說話!

“讓我來教教你什麼是謙虛!”

自螳子闡麵前緩緩凝聚起一隻巨大的螳螂虛影,那隻藍刀螳螂生動無比,纖毫畢現,幾有完全凝實之象,對著謝摯偏頭舉爪,十分威武。

台下立時便響起了幾聲驚呼:“啊……他竟已將寶術修到了這種境界!看這螳螂的模樣,馬上就要切實地化形了!”

“一代更比一代強,真是可怕的天賦!”

“在大荒之中,能做到寶術化形的天才可不多!”

“去!”

隨著螳子闡一聲斷喝,那隻藍刀螳螂虛影便已蹬腿躍出,高高舉起的前肢如同兩把鋒利的鐮刀,要來收割謝摯的性命!

螳子闡動了殺心!

謝摯的表現讓他忌憚,他決心要為自己提前斬除這塊攔路石!——往年的比武對戰之中也常常有誤傷戰死的先例,他並不會被過分追責,隻要賠幾個錢就好了。

“來得好!”謝摯興奮不已——她正要好好試試自己的身手呢!

她呼出一口氣,身上的氣勢又是一變,弓背彎腰,血氣滔天,如同一頭血脈裡藏著暴虐嗜血的遠古神獸,眸子裡散發著森冷寒意。

——神獸白虎的戰鬥奧義!

螳螂虛影因為她此刻散發出的可怖氣勢而愣了愣,遲疑地歪了歪頭,複眼中盛著困惑與徘徊——它敏銳地感到了眼前潛藏的危險。

謝摯動了!

伴隨著少女如離弦之箭一般驟然射出,螳螂虛影終於明白了什麼,驚恐地扭轉過身子,伸展出半透明的翅膀就要惶然逃離此地——

下一刻,藍刀螳螂虛影哀鳴一聲,在謝摯的拳下化為了光霧。

“天呐……她竟打碎了寶術虛影!”

謝摯速度絲毫不減,穿透寶術虛影如無物,極速逼至了螳子闡麵前,少年心頭大駭,驚忙抬拳格擋,試圖接下她的攻擊。

“吞天猿猴奧義!”

“哢嚓”一聲脆響與少年的痛呼聲同時響起,即便謝摯刻意收減了力量,螳子闡抬起來格擋的手臂也被砸斷了!

“你可認輸麼?”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謝摯的手掌,她臉上流露出一抹不忍之意,在最後一刻強行收住攻勢,將拳頭將將停在螳子闡的臉前。

“螳螂大哥,你要是認輸,再給我錢,我就不打你了——你看這樣怎麼樣?”她商量著說。

按比武台的規則,除非一方認輸或重傷,否則對戰就不能結束,謝摯並不是能從暴力中找到快.感的人,她更希望螳子闡能認輸,那樣他能少受許多苦楚。

“……不,”螳子闡呸出來一口混著牙齒的血水,咬牙大吼:“藍刀螳螂氏族的兒女永不認輸!”

“你為什麼不用武器?——你是個體修麼?”他緊緊地盯著謝摯,仍在試圖打探她的底細。

“何須再多用刀劍——”

他看到麵前的漂亮少女微微一笑,下一刻,謝摯便乾脆利落地打暈了他:

“我自身即是最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