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誘 不如我將你從二公子身……(1 / 1)

幽月高懸在青藍色的夜幕中,星子不多,一閃一閃倒很璀璨。

寧暮雨坐在遊船的第三層,在關仕安的注視之下,悠哉悠哉將一碗蟹黃麵吃完。

寧暮雨用巾帕輕輕擦嘴,也不管關仕安異樣的目光,道了一句:“多謝關公子款待。”

“好說。”關仕安坐在她對麵,手撐著頭,笑著問:“可吃飽了?”

寧暮雨點頭,起身走到甲板邊上,往岸上的人群中眺望。

眼看著船要開了,十五還未上來。

“你跟你家二公子是什麼關係?”

身旁傳來關仕安的聲音。寧暮雨側頭,有些好笑地看著他,見他臉上掛著一抹試探性的笑容。這位公子長得倒是高大英俊、風度翩翩,就是瞧著有些不太正經。

寧暮雨正色道:“奴婢是二公子的丫頭。”

“隻是丫頭?”關仕安將臉湊至寧暮雨眼前,無比期待她的回答。

寧暮雨偏過頭,看著岸邊的燈火,沉聲道:“隻是丫頭。”

“你每月月錢多少?”關仕安問。

寧暮雨側過頭,不解地看著他:“關公子問這個作何?”

“你家二公子為人大方,你跟在他身邊,定然是吃香的喝辣的吧。”關仕安了解蕭天澤的淡漠又冷僻性子,想試探這丫頭跟在蕭天澤身邊是否有怨言。

寧暮雨道:“奴婢飲食清淡,不喜香辣。”話裡話外聽不出喜惡。

關仕安不死心,繼續道:“二公子是個不解風情的人,看什麼花都不入眼,你這麼一朵嬌麗可人的花,何苦耗費心思在他旁邊綻放,他根本看不見。”

言下之意是待在蕭天澤身邊沒有出頭之日。

寧暮雨平靜地笑著,打趣道:“關公子,您說什麼呢?奴婢是婢女,皮糙肉厚,跟嬌麗一詞沾不上邊。況且奴婢是二公子的丫頭,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放在誰身上?你嗎?”

關仕安絲毫不惱,手捏著下巴,上下仔細打量她一番,繼續拋橄欖枝:“沒錯,放在我身上。公子我第一眼見你便覺得你是個有前途的小姑娘,長得這般水靈靈的模樣,還做得一手好糕點。公子我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不如我將你從二公子身邊贖出來,你跟了我如何?”

寧暮雨瞧著他一副明明不太正經,卻又偏偏端出正經架子哄騙小孩的模樣,實在沒忍住,捶著木欄杆,哈哈大笑起來。

關仕安滿臉疑惑,正色道:“你不信我?關公子我從來說一不二,絕對不騙你。”

寧暮雨抬手擦了笑出來的眼淚,打算捉弄他一番,“關公子,如您所說,二公子確實大方得很,每月給我足足十兩銀子月例,奴婢在侯府過得是很不錯。若是讓奴婢考慮跟您,您能給的誠意有多少?”

“十兩?”關仕安瞳孔收縮,陷入思索,蕭天澤對這丫頭也忒好了些,正常一丫頭哪來這麼高的月錢。不正常,絕對不正常!蕭天澤果然跟這丫頭關係匪淺!

寧暮雨拿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故作歎息道:“關大公子,瞧您這穿著打扮光鮮靚麗的,卻是比二公子闊綽不少。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您雖是大戶人家來的,但涉及到錢財,偶爾難免也會有難言之隱,奴婢能夠理解。剛才的話,就當咱們沒有說過吧。”

關仕安聽她的話,像是在嘲諷他沒錢,這將將戳到了他心窩子上來。

若換成從前,他早已翻臉,做這種博美人一笑擲千金之事,他向來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就在一個月前,關老太太突然下了命令,決定好好管教他,不僅將他的月例減少了一半,還不許他那位繼母接濟他。

拮據緊張是他現如今的狀況,他沒好意思同蕭天澤說出口,今日開設雅間的錢,吃的還是他從前的老本。

可是為了兄弟的幸福,他決定豁出去一回,食指和中指同時豎起,“我每月出這個數給你,這誠意夠不夠?”

二十兩?!給一個丫頭開二十兩月錢,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寧暮雨瞧他一副大放厥詞的樣子,又開始笑。

這笑明明是捉弄的笑,可關仕安心底虛,覺得那是嘲笑。他見慣了女子的手段,認為寧暮雨在跟他玩欲情故縱,有些不耐煩地說:“願意不願意給句準話,彆給小爺我賣關子。”

寧暮雨瞧著他有些不高興,心想這人真不禁逗弄,於是輕咳了兩聲,止住了臉上的笑意。她正開口之際,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關公子,想撬我院裡的牆角,怎麼不提前打聲招呼?”

兩人都有一瞬間的僵硬,又都齊齊回身。

兩岸燈火通明,蕭天澤卻站在樹影之下,連月影都照不清他的麵容。他穿的是一襲墨色衣裳,與黑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若不是他手中那把輕叩的白色折扇,還真難以察覺他所在的位置。

關仕安大搖大擺走至他身前,完全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熱情地挽住他的肩膀,道:“這麼快就聊完了?我妹妹呢?”

蕭天澤用折扇打落他的手,道:“你同我還是不是朋友?”

關仕安齜牙咧嘴地鬆開手,“這事真不怪我。我那妹妹纏人得緊,若我不答應帶她出來,她定然要同老太太告狀。你知道的,老太太最疼關芷晴了,我的蔭官又還指望著她,所以......你就當幫幫兄弟我了。”

“那我這婢女呢?方才的事怎麼解釋?”

關仕安湊到他耳邊,打趣道:“你這侍女長得清麗,你此前說對她沒有意思,她方才也說隻是你的丫頭,可見你兩之間是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的關係。你知我遇著美人就走不動道,這不,順帶問問她有沒有這個意思。”

關仕安故意如此說,隻是想看一看蕭天澤的反應,他認定了二公子對這丫頭有意思,不然不可能開出十兩月錢這一誇張的數目。

可蕭天澤的神色如同往常一樣淡漠,他認真看了半晌,一絲一毫的變化也沒有捕捉到,心中升起的期待回落不少,遂刺了一句:“你若真不在乎,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你若真喜歡她,不如直接問出來,憑你關大公子的魅力,樹上的鳥兒都能給騙下來,一個丫頭豈不手到擒來。我就在此處,若你們兩情相悅,保不齊我還能當上個媒人。”

“哎,算了算了,你這個人,半分情趣都無。”關仕安甩了甩手,麵對蕭天澤的冷淡有些束手無策。

他瞧了寧暮雨一眼,見她已經很有眼力見地走開了,且回身背對著他兩人,心下覺得這丫頭還挺不錯,就是有些太機靈了點,讓人難以掌控。

“這女人的事情我比你清楚,兄弟這不是幫你把把關嘛。你小子倒好,居然每個月給人家十兩銀子月錢,這樣的福地洞天她怎會願意離開。我隻能開出二十兩銀子的高價引誘她,若是她不答應,說明是絕無二心,若是答應了,那便是這山望著那山高,心思不純,另有所圖。”

“若不是你突然出現,我便將她試出來了。可憐我一番苦心為你籌謀打算,你竟然、竟然忍心給我做媒!”關仕安滿臉悲切,歎道,“你不是不知道,兄弟我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之人,這多姿多彩的人間我還沒領略完全,做媒一話可萬萬彆再對我講了。”

蕭天澤臉上浮現一絲笑意,“我瞧你還是太閒了些,改日那我同祖母去你府上探望關祖母,順便在她麵前說說你的好。”

“彆啊!兄弟,有話好好說。”關仕安追著他的步子走到寧暮雨身後,仍不死心道:“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小雨你考慮下。”

寧暮雨看了蕭天澤一眼,見他笑容淡淡,顯然知道了她捉弄關仕安一事,便道:“關公子,您是不是當我傻?這當著主子的麵撬下人牆角一事,我還是頭一次見。得虧是二公子人善良,若換成其他人,我豈不是要被扔出府了。”

關仕安隻想著繼續挖寧暮雨的心思,根本沒想到這一層,笑笑找補道:“就是因為我跟你家二公子交情深,知道他不是小肚雞腸之人,所以才問你。何況他也說了,這事聽你的意思。”

寧暮雨無奈,“二十兩便算了,有錢難買個聰明的主子。”

“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嘿,你這丫頭,打趣我不夠聰慧是吧?”

寧暮雨躲至蕭天澤身後,朝他扮了個鬼臉。

關仕安看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恍然大悟,“好啊,小雨丫頭,你騙我是吧!十兩銀子!我說是誰腦子被驢踢了一個月能給丫頭十兩銀子,你從一開始就在捉弄我!”

寧暮雨軟聲細語地回:“您試探我在先。”

關仕安朝寧暮雨撲了過去,作勢要敲她的頭,揚起的手卻被蕭天澤扣住。

寧暮雨得意地笑:“關公子,您雖然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是論身手,我斷定您比不過我家二公子。”

關仕安手被卡住,一直被寧暮雨調侃,想敲她的頭敲不到,被氣笑了。

他從小便喜歡溫柔的女子,隻因為關芷晴太過活潑,他招架不住。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一個看似溫順,實則調皮,且還有些看不上他的女子捉弄,他心中產生了一種難言的感覺,好像縱馬在草原上肆無忌憚跑了一趟,見到了令人興奮的彆樣風光。

他笑著道:“論功夫,我是比不過二公子,但是論美貌——”

“論美貌,您也差一截。”

“二公子,你這婢女口齒太過伶俐,建議你把她的舌頭拔掉!”

“二公子,您這朋友心腸太過殘忍,建議您換一個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