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應當 這一聲震響,忽然讓兩人的大……(1 / 1)

今夜蟬鳴 弭奧 4641 字 7個月前

台上的音樂進入尾聲,餘光裡身旁的男生轉身去了舞台一側等待上場。

孟櫟亭緩緩呼出一口氣,剛才兩人之間的沉默氣氛讓她有些無措。

在周遭的喧噪之下,似是多了些異樣,又像少了幾分坦然。

眼前燈光變幻,宣告第二個節目表演完畢。孟櫟亭眨了眨眼,看到屈苗苗從台上下來,後者大剌剌地從腰上使勁拽出頭繩,也不怕衣服散開。

伸手遞給孟櫟亭後,屈苗苗笑著道:“櫟櫟你這綁得也太緊了,都要弄不下來了。”

孟櫟亭接過:“就是要這樣,不然你在台上跳著也不放心。”

這下總算是結束了,兩人一路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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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彙演結束以後,操場上各班級在指揮下有序離開。

到教室以後,孟櫟亭將椅子推進桌下,然後把水杯放進了書包。早在六點多那會兒,她就已經整理好東西,現下隻是等其他人收拾完一起走。

明天就開始放假,梁桉和陳秉歡兩人早就脫離班級隊伍先一步到達教室放好了椅子,現在已經回了宿舍拿東西。

江延現在估計在衛生間換衣服,舒愛和屈苗苗背上書包跟孟櫟亭一起在教室外走廊上等著。

“你跟江延今天沒騎車來學校吧?”舒愛靠著欄杆轉過頭問孟櫟亭。

“嗯。”孟櫟亭點頭,早上那會兒下著雨,打著傘騎車不安全。

“那等會兒我送你們。”

屈苗苗其實也沒騎車來,但是她爸爸會來接她,倒不用舒愛捎她了。

等到江延換好衣服回來,四人一起下樓往校門口走去。

路上屈苗苗一直在講述她今晚表演前後的心路曆程,孟櫟亭時不時接上一兩句,但旁邊的舒愛顯然不在狀態。

屈苗苗感覺到之後頗有些怨念:“舒舒,我講這麼多你都沒聽嘛?一句話都不說。”

舒愛聞言似回過神來,看了眼屈苗苗垮著的臉,略歉疚道:“嗯,在想事情,我現在聽,你繼續說?”

舒愛難得有幾分沉吟模樣,看起來確實心裡有事。

屈苗苗疑惑地問:“舒舒你怎麼了?感覺心情不太好。”

孟櫟亭聞言也側目看了眼。

舒愛微抿唇,靜默後淡淡開口道:“還記得我說過我爸的私生女嗎?”

“……什麼女?!”屈苗苗因為驚訝,聲音分貝提高了不少。

走在孟櫟亭身側的江延原本目不斜視,此刻聽到聲音也側頭看過來。

孟櫟亭見狀輕聲解釋了句:“就是那天在自助烤肉店彈鋼琴的那個女生。”

屈苗苗皺眉回憶了一會兒。

“烤肉店……噢我想起來了,”片刻後屈苗苗頓悟,然後又驚訝問道,“你說她是你爸……”

意識到周圍有人後,屈苗苗反應迅速地放低了聲量,但依然蓋不住語氣裡的震驚,不過瞪大的雙眼倒是能清晰地傳遞出情緒。

舒愛繼續平靜地述說著:“我以前的名字不是叫‘林愛舒’麼?”

屈苗苗和孟櫟亭聞言點頭,她們幾人在熟絡起來沒多久後就知道了舒愛的這個曾用名。

“以前隻是給你們提過,但沒說這個名字的來源。是因為我爸姓林,我媽姓舒,那會兒倆人估計感情正濃,就這麼俗套地體現在了我的名字上。”說到這,舒愛扯了扯嘴角,然後繼續道,“我還一直奇怪,按我媽的個性,怎麼會想到給我起這麼個名字。現在想來該是我爸起的。”

舒愛側頭看了眼孟櫟亭說道:“上次問你名單,是因為我看到她以後就想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個班,也懶得一個一個地去找名單。沒想到今天晚上她居然有表演。我一聽那名字就知道是她。”

孟櫟亭聞言知道了舒愛說的是哪個節目,剛巧她也有印象,因為施嫻也參與了。她們倆人一個彈鋼琴,一個唱歌,節目的現場效果還不錯。

但是孟櫟亭並不記得出場時的介紹,所以想不起來那個女生的名字。

“原來那女人姓姚。”身旁舒愛幽幽地開口道。

屈苗苗下意識接過話頭:“所以她叫‘林愛姚’?”

“是林慕姚。”男生低沉的聲音傳來。

孟櫟亭三人聞聲看去,江延微側頭對上孟櫟亭的視線,繼續說道:“那個節目剛好輪到我說串詞,所以有印象。”

“握草……”身後低低的一聲國粹驚歎。

幾人霍然回頭,是梁桉,手上還提著一袋衣服,幾步遠外是陳秉歡。

雙方視線彙集,鑒於此刻的話題,一時之間竟有些莫名的尷尬。

“額……本來剛想過來跟你們打個招呼的,沒想到信息量這麼大,嘴上沒管住。”梁桉解釋道,路燈下雙眼無辜撲閃。

轉而又嘿嘿一笑,梁桉朝舒愛看去:“不過說真的,舒愛你爸這取名思路倒是一脈相承哈。”

幾人:一脈相承……是這麼用的麼?

舒愛涼涼開口:“挺厲害,都會說這麼難的四字詞語了。”

梁桉:……

舒愛收回視線:“不過好在我媽給我改名了,不然頂著這名字……嘖,想想都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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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區門口,孟櫟亭和江延下車,跟車裡的舒愛道謝後告彆。

走到單元樓下時,孟櫟亭忽然心有所感,果然到了二樓門前聽到了裡麵的聲音。

孟櫟亭在心裡麵歎了口氣,想到上次在樓頂江延的話後,她再次歎了口氣,不過這次卻是實打實的嘴上歎氣。

聽到身旁動靜,江延挑了挑眉道:“難得啊孟櫟亭,居然能聽到你歎氣。”

這語氣裡似帶著笑,孟櫟亭聞言沒忍住跟著嘴角彎了彎。

“這樣歎出來,好像是要舒服些。”她似是而非地解釋了句。

心下有些奇異,這樣的情景之下自己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孟櫟亭說不上來有什麼不一樣。

江延看著麵前女生眼底漾出的笑,有些驚訝。

好像以往無論多難受,孟櫟亭總是默默地忍著,所以在聽到那聲歎息時,他訝異的同時莫名還有幾分欣慰。

好歹能聽見出點聲氣了。

門裡的聲音一時不會停止,江延問孟櫟亭:“去我家寫會兒作業?”

“不了。”孟櫟亭搖頭,然後抬眼對上江延的視線,“你說得對,我總該發泄出來的。”

江延一時愣怔,片刻後了然。

“你先上去吧,我……也進屋了。”

孟櫟亭平靜地和江延道彆,後者應了聲好,然後上了樓。

等到樓上關門聲傳來以後,孟櫟亭拿出鑰匙,低頭看著鎖孔定定入神,她已經習慣逃避太久了。

半晌,抬手插進鑰匙旋開鎖舌,進屋以後關門。不知道是不是孟櫟亭的錯覺,她感覺房裡似乎靜默了一瞬。

換上拖鞋進了客廳,電視裡放著情節誇張的電視劇,對比沙發上兩人陰沉的臉色,看起來很有幾分滑稽。

“我回來了。”孟櫟亭淡淡開口道。

“嗯。”楊婕似回應一聲。

坐在一旁的孟兆成冷笑道:“亭亭平時十點以後回來你就給她留門,我平時晚上應酬回來你是直接連門都給我反鎖了!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到頭來這個家我得到了什麼?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嗬!”楊婕眼底浮現冷意,“是不是你家還說不定呢,反正結婚證都已經撕成那樣,乾脆一人一半,離婚手續也不用辦了。”

到這裡孟櫟亭已經不想再聽,抬腳就往臥室裡走。她早該知道的,無論她是否在場,對兩人並沒有任何影響。

聽到楊婕的話,孟兆成像是被點燃了一般,揚聲怒道:“離就離!你還當我……”

“哐!”

孟櫟亭的臥室門被狠狠摔上。

客廳裡兩人皆是一愣。

記憶中,孟櫟亭從來沒對他們使過性子,摔門這種充滿忤逆意味的行為更是沒有。

兩人當著孟櫟亭的麵吵架爭執已經習以為常,似乎從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影響。

孩子照常長大,成績優異,不讓他們操一份心。一切都是這麼的理所應當。

所以現在的這一聲震響,忽然讓兩人的大腦空白了一陣。

但也僅僅隻是空白一陣罷了,跟對方爭個你死我活已經耗費了彼此太多精力,他們沒心思再去思考孟櫟亭這一舉動背後隱含的情緒發泄。

反正自家女兒總是讓他們省心的。

臥室裡孟櫟亭靠著門靜默等待。

短暫的沉寂後,她並沒有迎來期待中的敲門聲,而是熟悉的吵嚷混合著不合時宜的電視背景音。

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孟櫟亭垂眸看著麵前的地板。

最後,這場爭執跟以往一樣,以孟兆成震天響的摔門聲作為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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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對麵的那棟樓上,頂樓臥室的燈倏然熄滅,孟櫟亭才覺困意上湧,打了個哈欠。

眼底浸潤,她伸手摁亮放在旁邊的手機,已經接近夜裡十二點。

飄窗的窗簾被拉開一半,屋內並沒開燈,這個時間點,在夜色掩映之下沒有人會注意到坐在窗邊的孟櫟亭。

她是這麼想的,也深信這一點,直到看到了下樓扔垃圾的那個男生抬頭似望著這個方向。

孟櫟亭本來盯著樓下,正出神放空,甚至並沒有注意到那是江延。

當手機忽然亮起時,她才清醒過來,下一秒還在樓下低頭撥弄手機的江延也抬頭看向了她。

拿過手機,目光落在屏幕上。

江延:大半夜不睡覺?抓賊?

孟櫟亭:……

手上打出一段文字發過去:大半夜不睡覺?出來翻垃圾?

江延:(汗)

下一秒,手機上的聊天頁麵忽然變成來電通知,江延給她打來了電話。

孟櫟亭驚得心跳漏一拍,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指尖先摁了紅色按鍵。

江延:?

孟櫟亭:我媽睡了。

江延:嗯?阿姨睡你屋?

江延:這麼大還不分床

江延:羞

孟櫟亭微抿唇,壓下內心的無語,手上剛要輸入信息,對方已是再次打來電話。

猶豫幾秒後,孟櫟亭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

“喂?”她的聲音很輕,因為擔心被楊婕聽到。

電話那頭隱約聽見一聲輕笑,經過電流的傳遞,與平時的聲線有些不同。

“終於接了,還以為又要給我掛了。”男生語氣裡帶著幾分玩笑的漫不經心。

孟櫟亭沒出聲,她儘量不多說話,雖然和楊婕隔了兩道臥室門,但寂靜夜裡,這絮絮人聲還是挺容易聽見的。

半晌沒聽到動靜,江延微皺眉抬頭望了望二樓窗邊,女生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他忍不住心生擔憂。

收起了散漫調子,江延放低聲問道:“孟櫟亭?哭了麼?”

這聲音似貼著耳邊低喃,孟櫟亭呼吸微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