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外的街道在五月底的傍晚時十分寂靜,仿佛時光都在靜謐中。巴黎富人區的治安還是非常不錯的。
事實上,巴黎的小偷特彆多。而且,隨著這些年國人富裕起來,外出旅遊的頻次增加,事實上很多華人麵孔都會被針對。
“請跟我來!”董陵溪帶著軍子等人去隔壁她的兩層彆墅裡。那棟彆墅沒有井高這棟奢華,但也價值一千多萬歐元。16區房子的均價大概在1.2萬歐元左右。
她內心裡其實多少還是有點委屈,這是否意味著井高不信任她?將貼身換洗的衣服稍坐手勢。然後,全程跟著,軍子等人帶著最新的儀器設備開始檢查。
軍子作為“啟明星港島安保公司”的負責人,他是帶著器材,和跟著井高一起坐私人飛機來法國,但他手下的人卻不是。而是分批來次來到巴黎。
井高這次來巴黎,並沒有在隨行的團隊中配備中餐廚師。畢竟法式大餐也是美食的一種。不像英國的食物,難吃至極!當然,現在是國際化社會,即便是英國,在大城市裡可供選擇的餐廳種類還是很多的。16區這邊有幾家非常不錯的餐館。各種類型。董陵溪曾經給井高推薦過這邊的餐館。
井高這邊彆墅裡的一行人,三三兩兩確定各自的房間,準備休息著。之所以是準備,因為他這裡也需要檢查一下。
至於說晚餐,剛才在飛機上大部分都多少吃了一點,現在就剩下倒時差。
然後戰鬥。
井高小睡了一會兒,大約晚上11點左右起來,到二樓劃定的會議室區域裡,這裡的網絡,電話都開始架設起來。
白發蒼蒼的鄭老師正在喝一點紅酒,井高微笑著讓人幫他倒一杯溫開水過來,“鄭老師,休息得怎麼樣?”
鄭老師笑嗬嗬的道:“或許我在法國呆的時間太長,回到巴黎就感覺身體適應,不需要倒時差。我等會再去睡覺。”說著,舉起手中的紅酒,“井總,你的紅酒非常不錯。”
“謝謝!”井高接過保鏢遞來的溫水,坐在寬大舒適的沙發中,和鄭老師閒聊起來,“鄭老師,你喜歡就好。不怕你笑話我,我雖然買下波爾多十幾個酒莊,其中不乏好酒莊。但對品鑒紅酒真的不在行。”
紅酒這玩意兒,你真要深入的去研究,並不是拉菲、拉圖、白馬、木桐、瑪歌五大酒莊。還有年份、產地、正牌、副牌,還有其他八大酒莊、十大酒莊這樣的一些知識。
總之,非常花費時間。
不得不說,法國人在做奢侈品上是非常有一手的。故事可以講的非常動人。又因為一些酒莊幾百年的傳承,擁有那份曆史的厚重感。井高之前去過酒莊裡,那種百年古堡,法式管家範兒,巨大的地窖中一桶桶、年份百年的酒。會讓人油然而生一股優雅的“老錢”感觸,很少有人當的住那種氛圍!
鄭老師哈哈一笑,充滿著學者的風度,說道:“井總,你很坦誠啊!其實我對紅酒懂得也是不多。”
井高請教道:“一路上我憂心忡忡,還沒有和鄭老師好好聊過。鄭老師對於法國的局勢,能不能大概的和我講一講呢?”
鄭老師點點頭,喝一口紅酒,繼續以閒聊的方式和姿態道:“井總,我給你講幾個小故事吧!算是我的一孔之見。”他是記者出身,對這樣的談話方式非常嫻熟。“
1996年1月8日,法國大統領密特郎去世。在當年,有一本關於他在任職總統期間向公眾隱瞞身患癌症事實的書,名叫大秘密出版。
我當時在巴黎常駐,留意到出版商、書店的廣告或者說銷售通知,在一個周三陰沉的上午,我衝到書店裡去搶購了一本。24小時之後,該書便下架。
原因是,密特郎的遺孀想法院起訴,認為該書泄露了病人的隱私。法國法庭判定禁售。直到2005年,出版商向歐洲人法庭提出申訴,認為該判決違背言自由。因此,該書重新出版。
同樣是在2005年,時任法國內政部長薩克齊,此時他沒有擔任大統領,通過情報總署了解到一本有關於其夫人塞西莉薩克齊的傳記要出版。薩克齊立即將該出版社召到內政部施壓,迫使出版商更換,並且是以的名義出版。
2014年,法國大統領奧朗得的女友,巴黎競賽畫報的記者瓦萊麗特裡維萊爾出版自傳感謝此刻。其中在書中大爆奧朗得生活的細節。充斥著熱戀、偷、吵架、離異等男女感情劇元素。
其實,這一幕在巴黎幾乎天天上演,實在不足為奇,但是發生在大統領身上,就會引起人們的興趣。
這本書,首版20萬冊銷售一空,再版27萬同樣銷售一空。這本書打破了法國非常多的銷售記錄。但同時,在電視采訪中,幾乎所有人都反對這本書。誰也不承認自己買過這本書。”
講到這裡,鄭老師微笑著停下來,讓井高有時間去消化信息、思考。
井高剛剛睡足,思維還是很活躍的,驚訝的道:“鄭老師,這本感謝此刻的書,不是同一涉及前任大統領的隱私嗎?法國政府沒有將其禁止?”
鄭老師坐在沙發中,笑道:“井總,你恰好是問到點子上。這本書是在德國出版的。”
“但銷售仍在法國。”
鄭老師解開謎底,感慨的道:“所以,這就是當今法國權力的真相。政府已經無法約束媒體!
在早期我們談三權分立,指的是:司法、行政、立法三權。後來隨著紙媒、電視的興起,媒體稱為第四權力。他們在民選體製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時至今日,法國的媒體想要觀眾接收什麼信息,就可以做到讓觀眾接收什麼信息,繼而影響他們對政治議題的判斷!所以,我認為當今的法國權力三權分立是:財團、媒體、政府。
如今民選體製中,政客明星化。媒體說誰的好話,誰就高概率當選。反之,媒體批評誰,誰就會丟掉選票,也就意味著失去權力。特彆是在法國。以個人為代表的網絡新媒體的力量還沒有興起,電視、報紙等傳統媒體的力量依舊強大的驚人。”
井高微微沉吟著。他聽懂鄭老師要表達的意思。
這次是財團和媒體的結合,繼而有可能在後續推動法國的行政權力機構對昭世集團下死手,完成分食。他了解到這樣的權力架構,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更加的清晰。
首先,他恐怕需要一個遊說公司,說服法國的相關機構,暫緩對昭世集團的調查。
其次,他需要為自己發聲的媒體,抹平掉法國民眾對昭世集團的負麵影響。
最後,他需要和資本的博弈。
如果,他把順序搞顛倒了,一上來就去和資本博弈,那麼他手中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籌碼的,大局對他不利啊,他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滿足貪婪的法國資本家。
其實,也未必隻有法國的財團在這裡搞事,其他的資本呢?
就在井高沉思時,董陵溪的電話打過來,聲音帶著一些驚惶,“井總,我住處裡發現了三個竊聽器。”
井高猛的站起來。
尼瑪的!
他讓軍子檢查董陵溪的彆墅,不是信不過她,而是圖個心安。沒想到這份小心謹慎竟然是真的。
這幫資本家做事,真是毫無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