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就像下雨的那天

林璞在二十幾歲的時候其實從來不缺乏追求者，甚至在員水市這種地方，走在路上也能遇到男人跟她要微信。隻不過目的不單純罷了。

她能感受到每個靠近自己的男人都是有所圖的，也有朋友、同學、甚至學生告訴自己曾經喜歡過自己。可是沒有人願意把曖昧說清楚，沒有人表白，沒有人確認她的心意。

林璞有自己的堅持，彆人喜歡自己是彆人的事情，但是自己卻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異性。所以當林璞聽到對方的表白時，已經是曾經喜歡，或者已經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太多的男女都會選擇用各種方式，甚至技巧去吊著對方的胃口。扔出一個鉤子，看看對方的態度，營造曖昧。最後或表達心意，或等待著對方先告白，或者兩人順其自然的做一些情侶才做的事情來證明兩個人已經突破到了戀愛關係。

她討厭這種感覺。她想，那些男人難道要真的確認完對方對自己也有意思，才肯行動嗎？

她堅持不妥協於男女的曖昧，強烈的執拗的堅持要一種已經被確認的，必須宣之於口的感情。

可現在肖遠洋的表白就在耳邊，近得林璞不可逃避，近得讓林璞感覺對方在逼自己立刻給答複。她立刻又明白了曖昧的意義，原來可以逃避一時間麵對結果的焦慮。

她找不到折中的語言去緩兵之計。她從來沒有動過心，她不知道什麼是喜歡的感覺。即使是現在她，對肖遠洋說不上喜歡得不得了，是好朋友，是她在員水市難得可以無話不談的朋友。對於林璞，更多是覺得希望有這麼一個跟自己聊得來得人，為此去珍惜維護他。

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非肖遠洋不可，她不確定如果現在不答應人家，他會不會失望的離開。即使自己是喜歡他的，但她這幾年的瘋狂擺爛跟看起來充滿未來的肖遠洋在一起，很難想象啊。畢竟他還年輕，他還可能遇到更好的人，而自己根本沒辦法給他帶去什麼價值。

但是如果拒絕，她可能又要回到平淡的生活中，失去一個朋友帶來的樂趣。

一種焦慮，一種無力感襲來。

且不管自己的感受，她想拉住這跟紅線，但是，她若為了維持彼此關係而答應，又怕自己不配，怕兩人後悔，怕不抓住他他就會離開。

短短的一瞬間，她甚至產生要不固定這樣的身體關係就好了的膽怯想法。

這時候林璞想到了以前自己的一個實習生男孩，她作為公司高管帶著這個已經考上名校的高中畢業生，兩人的緊密的聊天關係從男孩去讀大學一直到考上研究生。林璞知道他的所有感情史，給他的研究生考試擇校提供意見，寒暑假跟他一起吃飯看電影。

直到林璞在他準備去香港讀書之前，到他家吃飯。

“姐，我可以吻你嗎？”

沒有任何由來，沒有任何預兆，林璞愣住了。

原來兩人隔三岔五聊天打字到一兩點，都是因為他喜歡自己。

但是林璞隻當他是同個高中畢業的學弟。

他們最後還是接吻了，然後林璞拒絕了他。“如果是喜歡，請你一開始就告訴我。”林璞就是這樣一個人，兩年的研究生學習，他們從未聯係。他們之間最後的聯係，就是當年那個18歲大男孩告訴學姐，自己成為大央企的員工即將外派出國。

即是是收到這樣的信息，林璞也不知道回複他什麼，簡單的寒暄後，隻剩下一地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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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遠洋放開了林璞，支著腦袋看著枕邊的人，他不清楚為什麼她猶豫了，沉默了，甚至歎氣了。

但是他有自信林璞也是喜歡自己的，至少她沒有立刻拒絕自己，願意對自己好的，剛剛還向自己索求。即使不能馬上得到自己期望的答複，但是隻要有機會，他從來都是主動出擊的人。

他直接躺平擺爛，跟著歎了口氣。“姐姐，我跟你說。我家裡人可是都知道了，我喜歡上了一個大我五歲的姐姐。”

剛聽了人家孝順忠誠乖女兒人設，可以利用起來。況且自己說的是真的。

雖然這有點道德綁架，但是足以證明自己是認真的：“所以你不可以說我的感覺是一種誤會。”

說完再次摟住林璞

“你也不可以裝作不知道不明白，也不可以躲我。”

肖遠洋蹭了蹭她，林璞隻覺得這人追的真緊，之前自己的話說太多，有點被人摸透了，要糊弄都不容易了。

“我可以等，我可以等到你看清楚我，可以等你想清楚。但是我，一定要等到你的答複。”他稍稍斟酌，謹慎地開口：“不管你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我都要知道結果。”

消除她的懷疑，而且還是布置了得回複“收到”的這種任務。

真是好一個職業經理人的基操。

林璞抬頭看向肖遠洋，心照不宣地說：“我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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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璞啊，你這樣有渣女的嫌疑。”

林璞在員水市除了同事、前同事，就沒什麼聊的來的人。有什麼私事，不管開心的，煩惱的，都會跟遠在廣州的兩位好友聊聊。

“不過，璞璞你終於有人跟你告白了，不容易啊！”餘俞是其中一個好友，屬於生活味十足的人。餘俞朋友多，好相處，做得一手好菜，賢妻良母型。

“璞璞，你想跟他在一起嗎？”coco是林璞在A市讀書工作時同居的女伴，兩人關係特彆好。現在在一家留學機構工作，戴著一副眼鏡，從不發脾氣，但是生氣會變冷漠，冷靜但溫婉的一個人。

“我不知道，我對他有好感，願意跟他呆在一起，不管是平時聊天，還是身體，我覺得他暫時是很滿足我的。”現在是上班時間，也是三個女人經常聊天摸魚的時候。

“那你還猶豫什麼，上去就是乾啊！”餘俞是務實主義者，主張要麼有愛，要麼有票子，就可以在一起的類型。

“那要得璞璞覺得好才行啊，他們認識都沒多久。現在的社會風氣，隻有真愛，才值得在一起。”coco是不婚主義者，在這種事情上，她隻考慮現實。“況且你忘了，他們是約才認識的。說不定，這個男生，有什麼璞璞還不知道的東西呢！就從他們見麵的方式，我就不支持他們在一起！”

“我倒是沒想那麼多，我們都三十了，一個小自己五歲的人，即使在一起也不會長久的吧。”林璞就是這麼想的，在朋友麵前實話實說。

“說的也是，我覺得你跟他如果在一起，即使從一而終了，這個過程你也會操心很多。還是適合找一個愛你的，年紀比你大的，跟你聊的來的穩重的人比較好，不然寧可單著。反正我們璞璞可好了。”餘俞覺得與其未來患得患失，不如過好自己才是真理。

“又不是要結婚，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林璞也是這麼想的。“他很年輕，從遺傳學上，他的外形很有優勢，從教育學上，他的身份很有優勢，他那麼好，不缺一個女朋友吧。而我不是小鳥依人，伺候人的那種性格，我不想委屈自己。”

“不過璞璞，如果他真的是個適合你的人，你會怎樣啊？”coco雖然自己單身快樂，但是她還是希望朋友有機會遇到一個好人。

“那就先想辦法喜歡他吧。談戀愛可以，順其自然的發展。不過結婚啊，算了吧。”

經過那次雨夜，肖遠洋就更加大大方方的各種騷擾林璞了。雖然他很忙，但是每天抽空問好並不難，給她發了新來的助理定的菜好吃，還把自己從助理那裡聽到的辦公室趣事分享給林璞。

有時候聊的多，有時候一天隻有一兩句話，甚至隻有表情鬥圖。

林璞本來以為他堅持一周應該就沒什麼話好聊了，最後變成一日三問好。結果，一日三問好的尷尬倒是沒有，林璞倒是能在腦海裡畫出肖遠洋在自己公司的社交人際關係圖。沒想到愣是肖遠洋工作忙沒見過麵，人家還是堅持抽空聊天到了春節假期到來。

肖遠洋問：“今年春節長假有什麼打算啊？”

“嗯，家裡準備出關旅遊。”孩子年紀大了，林璞爸媽就不喜歡在叔伯家裡吃過年的流水席，更願意出去旅遊。

“這裡有春節假期，真好！”

“那你春節就能好好休息了。”

肖遠洋是沒什麼計劃的，他還回來員水市完全就是因為公司的事情要到了收尾的階段了，還有要參加肖家在宗祠的祭拜活動：“我還得在祭祀上獻祭自己。我隻想著給錢就行，然後去露個臉拜一拜。沒想到還是要參加全程。”肖遠洋回來的時候，被外公的血親們逮到被要求務必要作為外公這一支的代表參加宗祠的遊神活動。

林璞回了個表情包表示對傳統宗族儀式的嘲諷和同情。

既然春節約不到，那就：“姐姐，我們節前一起吃飯吧？”

“可是我們工作室今晚組織唱K耶……”

也不一定要今晚的：“好吧。”附帶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包。表情包是肖遠洋看林璞說個兩三句就要帶的社交語言，反正V信表情包很多，他也跟林璞聊天時用。

當然，林璞不知道。對著其他人，肖遠洋最多使用emoji字符。

“吃宵夜可以嗎？”林璞看不得人失望落空，而且她覺得該當麵跟他說清楚了，一直拖下去不是辦法。

當肖遠洋停好車走向約定的地方時，就看到在大廈門口踱來踱去的心上人。

林璞不想被同事看到有男人來接她。畢竟工作室都是女孩子，免得對方被人拿來八卦，到時候尷尬。特地約在了KTV附近的大廈門口，並且提前在那裡等了。

“天氣這麼冷，你穿太少了。”肖遠洋看著她沒穿外套，就小跑過來，馬上把圍巾從脖子上拿下來，給卷上去。

卷了好幾圈，林璞就像是參加遊泳課的嬰兒一樣，脖子一大圈。

人家的溫度圍著自己，林璞覺得這太犯規了，這麼會撩誰頂得住啊！“不冷的，我裡麵有穿大媽款保暖衣。”

“我還覺得我早到了。你應該告訴我你已經結束了，我直接把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你就不用站在這裡吹風。”肖遠洋牽著人家的手就往外套口袋塞，拉著人就走。

林璞也沒少見愛對彆人生活說教的男人，但是她現在並不覺得討厭，有點心虛地往圍巾裡縮了縮：“他們唱歌是臨時組織的嘛，我已經是偷溜了。”

肖遠洋沒好氣地說：“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我隻是希望你多依賴我一點，至少我現在是你的朋友吧，很好的那種。”

兩人不說話，走了一段路後進了車。肖遠洋看著林璞還是穿著黑色褲襪，瞧著腿就冷，從後座拿出薄毯子給林璞蓋上，發動車子往燒烤店去。

一路上，兩人還是沒說話。林璞解下圍巾，上麵還帶著肖遠洋毛呢外套上淡淡的香水味，好聞。

“我們春節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出行。”林璞決定打破沉默。

“嗯？為什麼？”

“額……不是有個地方那啥嘛。我感覺春運要來了，人口大遷徙，要是跟03年一樣那沒那麼簡單。”畢竟身在廣東，03年自己都已經讀書了，她還記得當時的緊張氛圍。

“你說那個啊。希望沒事吧，不然就麻煩了。”肖遠洋打從心裡這麼想，畢竟要是大環境有了問題，是非常影響他們這種做進出口貿易的企業。

“不知道啊，應該不會吧，如果真的流行起來，畢竟不是第一次，也有經驗了。”林璞非常相信經驗論，“03年那次不也就一年就結束了，夠糟糕了。”

員水市是人口流出城市，但是員水人特彆會生養。且不提當年有多少家庭跟林璞家裡一樣頂風作案，違反一胎政策，有些鄉鎮甚至至今還保留著不生一個男娃的誓不罷休的觀念，家裡好幾個小孩。員水市有一個行政區，還被本地人戲稱為“人店”。

臨近春假，外在工作的和在外讀大學的年輕人陸續回鄉。即使晚上十點的路麵，車也非常多，就顯得他們倆整個路程漫長又尷尬。

“你打開你麵前的手套箱。”在等紅燈的時候，輪到肖遠洋突然打破沉寂。

“嗯？”

“我上次回美國的時候給你買了禮物，上次下雨忘了給。現在給你，就當作是聖誕和春節禮物吧。”

林璞心理想著自己今晚是要拒絕人家的，她不好意思拿彆人的東西。

肖遠洋瞧她沒有動作，就說：“不看看是什麼嗎？”

“你不用送我禮物的，太客氣了。我都沒有禮物給你。”

“如果你不收下，我就很尷尬了。畢竟我自己又不能用，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收留它了。”

林璞不動，也不說話，她不想待會拒絕他後還拿著彆人的東西走，她不能再耽誤人家了。雖然她還貪心在今晚過後他們還能是好朋友，誰不想要一個一米八的長腿歐巴做朋友呢？指不定人家最後飛黃騰達可以給自己抱大腿，嗯！

肖遠洋這會多少能猜到自己的命運是什麼了，其實真正的禮物在自己外套的口袋裡。但是他不想認慫，隻要她沒開口，他就永遠還有機會。

“這隻是一個出國公乾的朋友，給人帶的手信，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可以收下的，我也希望你能收下。”

好吧，林璞打開手套箱，拿出裡麵的禮品袋，打開盒子。

裡麵是一個好看的聖誕□□鑰匙扣。

林璞拎起來就著路燈看，小熊毛茸茸的，嘴張的老大，雙手雙腳也張開了，興奮地撲過來的樣子。

看得林璞也覺得開心：“好可愛。”

“你喜歡我就放心了，我帶我哥兩個小孩去遊樂園，我想起你包包上掛著一隻上吊的小豬，我就猜你一定會喜歡。”

“嗯。謝謝你。”

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了斷了。

到了目的地，假期的燒烤店生意正是好的時候，林璞先下車進店裡找座。剛進店裡，就看到了許久沒見的一個人。是林璞以前在留學機構做負責人的時候合作院校的楊院長。

林璞一陣寒意從後脊直接衝上了頭，已經隔了快2年了，沒想到再遇到這個人，那個早上的惡心感還是占據了自己。

偏偏對方還看到了林璞，喊著林璞的名字向她走來。

楊院長帶著一身酒氣，臉上泛著潮紅，靠近林璞。惹得林璞握緊包帶往後退了一步。

林璞看著他，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好惡心，好想走。

跟當時一樣，淡淡的酒氣。

但是林璞就像被這冬日的寒冷凍住一樣，感覺生意紅火的燒烤店中所有客人都看著自己一樣，她愣住了。

這事已經過去了，他不會對自己怎麼樣的！

林璞的生意冷得像冰窖：“好久不見啊，楊院長。跟朋友吃飯嗎？”

“是啊，跟幾個老師吃飯。你最近過的好嗎？”

林璞連皮笑都沒有，說了句：還行。

“我聽說你從那辭職了，太可惜了！你能力那麼強，我覺得你在的時候學生管理的特彆好，成績也好。你看你不在，我都沒跟他們合作了。”

林璞心裡大無語！你沒有跟他們合作是因為人家已經不屑於跟你這個人渣合作了，好嗎！

“那多可惜，沒有您的支持，是公司的損失啊。”林璞忍不住牽動嘴角酸起來，皮笑肉不笑是林璞過往工作的熟練技能了。

“不說這個了，小璞也是來吃宵夜的嗎？要不跟我們幾個老師一起啊？”

說罷，楊院長更加靠近林璞，伸手就要往林璞身上招呼。

這股味道，這雙手，跟那天的畫麵重疊。

林璞一手捂住嘴，忍不住地又退了一步。好惡心，隻想快點離開這裡，就差要破口大罵。

媽的，你要是敢碰我就是找死。

“你怎麼不進店裡，外麵太冷了。”

林璞突然被人用力地拉倒身邊。林璞撞上了肖遠洋，拉住她的手還在腰間，特彆的暖。

“怎麼了？”肖遠洋低頭問道。

他剛才停好車走過來的時候，遠遠看到他們倆就覺得氣氛不對。他快步走來，看著林璞好像特彆不喜歡麵前這個人。

“沒事。”林璞看著肖遠洋，回握他的手。“這裡人太多了，沒有位置，我們換個地方吧。”

說完便看向楊院長：“楊院長，不好意思。我也是跟朋友出來吃飯，就不方便一起了，先回去了。”

“那……有空我們再聚，你有我聯係方式的，到時候再請你吃飯。”

肖遠洋微微點頭致意後就帶著人回了車。

“那個人對你說什麼了嗎，我看你不是很舒服。”肖遠洋沒有發動車子。等著林璞說點什麼。

“走吧，我想回家了。”

回去的一路兩人又是什麼話也沒說。回去的時間已經晚了，路上的車少了很多，路上非常安靜，跟來時完全是不同的感覺。

風吹進車裡，林璞看著夜景，眼睛吹得酸酸的，想掉眼淚。

眼見還有三個路口就到了。

林璞吸了吸鼻子，又關了窗：“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事情嗎？”

“記得，如果我們不是那樣認識的就好了。”他是真心這麼想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主動約你嗎？”林璞眼睛直直地看著前麵的路。“因為我想自己決定自己的第一次。”

肖遠洋不敢相信他聽到的答案，這是什麼意思？所以那是第一次是嗎？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合適。

“在那之前，我剛換了工作。”林璞不管肖遠洋，自己說著，像是隻說給自己聽的。“我是因為被人酒後猥褻才想著要換工作的。”

“我很喜歡那份工作，那份工作給了我很大成就感。這麼說吧，我那時候的收入是現在的3倍不止。”

“所以，是剛才那個人嗎？”

林璞靠在座椅上，整個人往下滑了一點。“是呀。他是我們的顧問，是我努力經營的項目中最重要的合作夥伴。事情發生後，公司可以因此不跟他合作了，但是不能因此公開，因為萬一我的事情被大部分人知道，就會有人懷疑他也傷害我的學生。雖然我非常清楚，他其實隻對我下手了，他可能就是酒後亂性。”

“你沒有報警？你應該報警的。”

“說什麼呢？他隻是猥褻不是嗎，他未遂。當時是我靠自己不斷勸說他才停下來的。畢竟他住在哪裡，在哪上班，什麼職位，我都知道。甚至他的老婆在哪上班，兩個孩子在哪上學我都知道。也是我自己事後跟他談，要求他要三緘其口，要他跟我道歉，還要求公司主動跟他解約的，最後我自己還要離開那裡。”

肖遠洋不說話，畢竟這是林璞自己的隱私，事情如他聽到的過去了，再做什麼隻會傷害到她。他沒有感受到氣憤，沒有感受到震驚，他覺得好心疼，何必這麼懂事呢？

“所以啊，遠洋。”林璞看向側邊的窗外。她不想看到肖遠洋的表情。

“我就是這麼一個因為自己的不順利就想犯賤的人。我就是為了這麼一件事才在交友軟件廣撒網。我很幸運，遇到了你。可是那個是也可能不一定是你，可以是彆的任何一個人。”

她握緊了腿上的包包。“那個時候，是誰都可以。我就是要找一個人，由我自己決定。”

“所以我利用了你，我不想稀裡糊塗的，哪天就莫名被人拿走什麼。雖然那一點都不重要，但我會覺得我虧了，虧大了！”

說著說著，前麵就是自己家了。肖遠洋慢慢地把車靠邊停了下來。

到了。

林璞背起了包包。

“到我這年紀我還不懂的拒絕彆人，又反感去依賴彆人，不會為了自己而去爭取。我可能哪天隨時因為某些不好的事情和情緒，或者一些我不能控製，甚至是我懶得去控製的事情，做出荒唐的決定。”

林璞深吸一口氣：“就像下雨的那天。”

“我是個不會為自己負責任的人。”說完她看著肖遠洋。

“我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愛，更何況去喜歡一個人，對一個人好呢？”

“肖遠洋，對不起。你應該去找一個真正懂得愛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