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雲朵之上,睡有一個少女,她雙眼閉合,好似沉迷於夢中,正在酣眠。
無因之物本能地想要進入少女的意識,可是無論它怎麼做,都沒有辦法與少女的意識契合。
最後,它隻能選擇緊隨少女左右。
“咚——嗒——”
“咚——嗒——”
左手邊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每一下都踩在房間眾人的心上。
無因之物看著少女,聞聲不由往其源望去。
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緩步走近少女,前者麵貌周正,頭發蒼白,蓄有八字胡,頭上戴一頂方形的帽子,帽子上還插有一支豎立的紫色羽毛,身著漆黑長袍,不怒自威。
後者慢了半步,麵部潔淨,頭戴一頂方形帽,其上插有青色羽毛,著藍袍,隨前者左右,小心翼翼。
無因之物沒有形體,不能阻止二人的動作,隻能靜觀其變。
在距離少女五步遠的時候,前者腳步停頓,他看了一眼躺在雲朵上的少女,抬腳轉身沿原路走出門簾外。
“主上,依下官之見,少主還是需要靜養。”揮鋥雙手作揖,鬥膽發言,語罷,不敢多說一字。
謀布沉默一瞬,眼神犀利地朝揮鋥殺去,見揮鋥仍然端端正正地行禮,又默默收回視線,奮力一張,背後陡然伸展出金色的雙翼。
他騰躍而起,朝前方的浮島飛去。
揮鋥見狀,瞄了一眼身後,連忙也展開了銀色的翅膀,追隨主上離開。
無因之物的視線回收,落到少女臉上。
少女單撩右眼的眼皮子,確定附近沒有人了,才又睜開左眼,迅速地坐了起來,不複先前睡覺的模樣。
無因之物靜靜地看著少女的動作。
少女從雲朵之上縱身一躍,落到地麵,因為沒有站穩,身形輕微搖晃,她的身後隱隱有金色的光,欲顯未顯,欲散不散。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如果無因之物明白生物的情緒,或許,它就可以知道,此刻少女明顯是雀躍欣喜的,小表情中還帶有一點點自得,仿佛是在驕傲,連素來洞察一切的父親也不知道她其實是在裝睡。
少女往葉子形狀的桌子走去,路過衣服架子時,又靠近那裡,將掛在上麵的插有藍羽的方形帽微調,使之擺放整齊。
“哼,什麼話。”少女看到帽子又不由回憶起不愉快的事情,“憑什麼不讓我出去玩?本姑娘偏偏要去。”
她愉悅地轉身,雙手背在身後,蹦蹦噠噠地往門簾的方向走去。
接近門口之時,少女腳步一頓,伸手拉開一個空隙,探頭環顧四周,確認無人以後,才將門簾大敞,走了出去,拉上門簾。
好在無因之物沒有實體,可以直接穿透而出。
無因之物在空中飄蕩,此刻他們正處於一座小小的浮島上,整個小島隻有少女的房屋一個建築,下麵是白色的茫茫一片,充滿未知。
少女望著下麵十分猶豫。
她聽說,下麵是人間,是人族生活的地方,那裡不似翼域般小而擠,有廣袤的土地,無儘的物產,各種各樣的族群。
不管了,裝病都裝了,總要去一次不一樣的地方吧。
少女雙眼一閉,心中一橫,往下方墜去。
無因之物隨之躍下。
左部中心浮島高處,揮鋥冷汗涔涔,一眼不發地站立在首領斜後方,與首領一同看少女墜落的畫麵。
他不敢想象,少主這是有多麼大膽,居然如此肆意妄為,還有此時,主上心中必然勃然大怒,麵上越平靜,情緒越激烈。
“揮鋥。”謀布平靜的語氣更加印證了揮鋥的猜測。
揮鋥連忙道:“主上,下官這便去將少主追回來。”
謀布平舉右手,示意揮鋥且慢:“不,任她去罷。”
揮鋥意想不到,主上居然真的如此平靜,莫非,一切都掌握在主上手裡?
也對,少主尚未開翼,在翼域行動相對受限。
“讓左部的通翼關給她開路。”謀布吩咐道。
“是。”揮鋥表麵接受命令,內心大駭,主上竟真的讓少主離開翼域?
待揮鋥走後,謀布一人凝視下方,靜默不語。
該來的,總會來的。
謎語境的占術師所言,於歲奚而言,究竟是利是弊,試一試才知道,雖然充斥危險,但是歲奚這孩子還是踏上了這一步,既然如此,那便由命運與預言而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