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授你詩書,許你表字為蘭舟,蘭生玉階淡然之,舟渡苦海驅無涯,胸襟納百川,眼界拓萬澤。
這爛天爛地,不如翻了它,去成就你的天地。
我生這一遭,榮華富貴享過,功名利祿受過,我笑儘天下英雄士,世間賢才高不過我!誰人能與我齊慧連一爭高下?
你送他仰山雪,我送他弑君刀。
先生授我以詩書,我為先生殺宿敵。
他似乎沒有那種揮斥方遒的氣魄,但當他立於麵前時,單薄的脊背就是屏障,任憑風雨惡摧排山倒海,隻要他還站著,背後就是萬籟俱靜,片雨不沾。
這世間無欲方成聖,許多事情,有了欲望。便是牢籠。
羣熊逐鹿的馬蹄不會繞開任何人,世間的安樂鄉都建立在最鋒利的刀刃上。
歸鞘撣袖塵,閒雲濯紅纓。病仙攜酒遊,鬆月空弦音。
積石有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是無其二。
輔佐良主,我便是天間雲雨,聚散隨意,我可以無名,無德,無所頌,但吾主必定彪炳千秋。
這世間既沒有了姚玉琢,便死了喬鬆月。
沒有犧牲以赴的氣魄,又何必亂這一場江山風雨。
石碑背靠紅雁山,長眠於此,他們既是紅雁山的風,又是紅雁山的星辰。
黃沙淹沒了我的手足,我不想再臣服於虛無的命,聖旨救不了我的兵,朝廷喂不飽我的馬,我不願再為此赴命,我要翻過那座山,我要為自己而戰。
江山興亡根本不係在君王身上,天下隻是需要一顆懂得憐憫世間辛苦的帝王心。
這世間至高無上的俯瞰者,不是戴上冠冕,就是皇帝,皇帝不僅要製衡權術,還要擁有容納蒼生的胸襟,盛世擁戴的皇帝都是無敵的仁者。
權是這世界不可讀語的東西,術的基石叫做製衡。駕權羣雄就像俯瞰一場局,絕不能因私偏重。
人們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談資。
你坐明堂上,不要沾風雪。
匆匆三十年,那些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儘數回歸了山河。
去見你想見的人,去做你想做的事,趁陽光正好,趁微風不燥,趁繁花還未開至茶靡,趁我們都還年輕。
生平傲殺繁華夢,已悟真空。
但他沈澤川嘛,是東宮太傅齊惠連的學生,端州紀剛的關門弟子,錦衣衛前任北鎮扶兼同知,還是我蕭策安日後府上的當家人,跟彆的名字一概沒關係。
你知恨欲無端,我知道血海無涯,升天一線一步步登攀,執念在望,命途才浪漫。
得道者,非天定。
時候到了,他得往北去,赴場沒有人來的約。
我們同入修羅道,挨在一起,不要乾淨了。
紅梅覆雪,蘭舟隴香,一笑值千金。
權勢被踐踏在腳下,兩人碾著他,浸在熱潮裡,那些紛爭遠不可見,從此以後他們相依為命,共生天地。
有的東西隔著雲霧瞧,美的活色生香,但你貼近了再瞧,就是一堆白骨。
我誌不在君子,也不在好人,瑕疵必報既成信條。那麼恩是恩過是過,今日之事我要係鴻軒拿命來抵。
你若是小看了他,就是小看了你自己。
兩百萬娶不走離北王的狼崽,這樣的聘禮配不上我的蕭策安,我在中博,來日就是你堅不可摧的盾。
把我的先生,我的謀士,我的兄長全部還給我。
我要和你長命百歲,在沒有人夠得著的地方。
你要娶我,兩百萬不夠,我要千金難買的蘭舟笑。
喬天涯,人生不求大功德,平安順遂富貴樂,我祝你功成身退,長命百歲!
怎麼不祝我覓得良緣,子孫滿堂。
我是野心勃勃的人,闃都是教我束縛那些欲望的老師,我遇見蘭州並非偶然,他是我臨近絕堤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我失而複得的縱情與自由。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