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康嶸問:“……(1 / 1)

康嶸問:“什麼好處?”一壁蹲下看他修好的雨傘,暴雨來了,傘無法堅固的抵禦風雨。但修傘委實與他身份不符,康嶸繼而又問:“為什麼不乾脆丟掉?”

覃準收好傘,道:“你用過。”

康嶸一怔,被他撲倒在地板上,斜斜的風把雨帶到窗玻璃上。覃準家裡有兩扇大玻璃,給了風和雨更大的發揮空間。一開始,連成串的雨珠飛上來,尚未扒牢玻璃,就被前仆後繼的雨水覆蓋,世界開始被重複衝刷。

“我不知道童露。”康嶸在他身下開口,要怎麼解釋呢?康嶸無法坦白,因為弱者占據天然優勢。

覃準緩慢搖頭,因為漸漸起勢的雨叫室內也氤氳起朦朧的感覺,他扣康嶸的手,說:“媽媽,討厭雨嗎?”

康嶸毫不猶豫的說討厭。覃準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笑的開朗,他問:“怎麼辦啊媽媽,要下一個月的雨。”

也許會看到黴,黑色的斑點,綠色的小小的絨,出現在這個城市潮濕的地方。

他話音剛落,康嶸抬頭,冷不丁吻上他因為說話而沒來得及閉合的嘴巴。一切又都超出他的預料了。溫吞的吻出現在他們之間反而顯得不同尋常。他們之中至今沒有人觸碰過雲朵,但都賦予它柔軟的想象,諸如情人乾燥豐厚的嘴唇。

康嶸在他加深這個吻之前退開,避免因為被親到七葷八素而忘掉要講的事情。“想不想跟我回去,小院。”

他抵著康嶸的額頭,平緩的氣息有節奏的落在康嶸臉上,重重的,充斥著欲望未得到消解前的躁動。“想,想跟你做一切。”

他們幾乎是狼狽的逃離開這個雨季。

康嶸借著出差的名義和覃準回老家,一路上他們輪流開車,到了鄉下筆直的林蔭路,覃準把窗戶打開,風灌進來,吹亂頭發。康嶸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平淡極了,好像此刻風唯一吹不動的就是他那顆心。他在想什麼呢。

到家以後,覃準先去衝了個涼,洗去周身疲憊。他叫康嶸和他一起洗,康嶸沒理他。太久沒人住康嶸要先把臥室的床單換了,他們總睡灰色黑色,鄉下的被套是花的,有點香檳金的顏色。康嶸彎腰把四個角固定,覃準出來看到的就是他弓腰的模樣。窄腰在日光下就那麼一把,這裡不下雨,乾燥的空氣裡充斥著陽光的味道。

覃準隻穿一條單褲,壞心眼的就著康嶸彎腰的姿勢把人壓下去。康嶸半張臉埋進剛鋪好的床上,他胸膛有一股灼熱的水汽,康嶸不自在的掙了掙,整個人猶如掉入一張網,被越束越緊。

“好熱。”康嶸聲音很輕,開窗通風換氣就沒開空調,三十度的氣溫蒸騰在兩人之間,稍一動彈,連毛孔都像要被堵塞或是發汗。

覃準那頭濕軟的發紮在康嶸後脖子,康嶸怕癢的歪頭,給了他可乘之機。他捏著康嶸的下巴親嘴,吮出漣漣水聲。康嶸耳赤,被他翻了個麵。他叫康嶸環他的脖子,康嶸手腕沾上他脖間的潮膩,隱隱要摸一手的汗。

“我開空調。”康嶸怕他熱出痱子,伸長胳膊摸床頭櫃,被他反手撈回來,抱得老老實實。

“有風。”他聲音沉了沉。康嶸扭頭看見遙遠的太陽,發出耀眼的光。層層密密的樹葉搖晃開來,驚飛棲息的鳥。連窗簾都沒拉。

康嶸直覺床單白換了,如果不是討厭竹席的硬,也許現在洇上汗的就是席子了。

康嶸揚長了頸,後腦勺抵著床,因而有一道弧線,像一個小橋。被烈日炙烤的橋。覃準像撐船從橋下過,篙竿撞開水波,啪。篙打著水。

有一滴汗,砸在香檳金的床單上,顏色逐漸加深,變得不再透明。

康嶸有些濕漉,覃準較他更甚,他用手掌擦覃準額頭的汗,這樣的交融令康嶸無法忘懷。好像他們是可以溺死在這個發燙的夏天裡的。

層出不窮的汗水冒出來,覃準頭發愈加的黑,襯得眉眼有神極了。康嶸止不住的看他,擦拭他的額頭,鼻尖。

直到風停了,覃準關窗打開空調,他們倒在床上疲於動作。

康嶸盯著天花板出神,覃準手臂橫在他腰間,康嶸生出與他結婚一年又一個月的錯覺。他們連認識都沒有這麼久!康嶸覺得好笑,側臉看他,他的烏眉黑目分明舒展,定定的瞧,康嶸禁不住親他薄薄的眼皮。他合眼,濃密睫毛搔的康嶸心癢癢。

“寶寶。”康嶸輕輕握他的手,他撐開康嶸並攏的指縫變成十指相交。

沒有人說話,康嶸心跳慢下來,可思緒卻在翻飛。他認為情感可以變為實質性的內容,就像…就像一團毛線。一圈圈的繞,繞到最後找不出是怎麼解的。

不,這是過程。康嶸睜大眼睛,說:“寶寶,你有一團毛線在我這裡。”

覃準看他,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什麼顏色。”

康嶸:“紅色。是紅色。”

覃準接道:“心臟的顏色。”

及至昏黑夜色籠罩,康嶸率先醒來,覃準還在睡,康嶸打開手機,瑩瑩的光不熄。覃準又睡了一個小時,康嶸思考是否要叫醒他,還是先去做飯?

覃準轉醒,眼皮輕顫,捉著康嶸的腰問:“幾點?”

康嶸答:“九點了。”

“下館子吧,不要做飯了。”覃準聲音還有些啞,聽上去是沒有睡醒的樣子。

康嶸搓搓他的耳朵,說:“我帶回來吧,你再睡會兒。”

覃準聞言就醒了,不同意道:“不行。太晚了,很危險。”

康嶸笑著問他最近又偷偷看什麼電視,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覃準不吭氣。康嶸知道他沒否認就是看了,至於看了什麼,康嶸就不得而知了。

他出門不帶手機,康嶸發覺他從回來到現在就沒看過一眼手機,他肉眼可見的輕鬆,顯然不是為了躲避什麼。他跟康嶸綁了一張卡,康嶸出門花他的錢,所以他出門不帶手機也是可以的。畢竟他的錢就是老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