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說康嶸親他的時候可以,但是他親康嶸的時候就不可以。不講理不講理,他那幾天都很不好受,討厭不招媽媽喜歡的自己。
康嶸揉他帽子下麵漏出一半的耳朵,很紅,像塊兒蒸熟的糕點。“彆生氣了。想不想…做點大人做的事情。”
康嶸是在誘惑他了,因為覃準什麼都不懂,翹著豔紅的嘴唇,說一些幼稚到沒邊兒的話。康嶸一樣還是喜歡。什麼道德素質,仁義禮智信,康嶸把那些統統拋開,他要一個傻子,很難嗎?他終於承認他骨子裡的劣根性,一旦不加約束,醜惡便會橫行。
“什麼?”覃準聽不懂他的暗示,以為是做遊戲。
康嶸親吻他的嘴唇,把他吻到雙眼濕漉,他害羞的眨眼睛,摟著康嶸的脖子說好熱。康嶸扶他後頸的那隻手遽然往下,他怔住,疑惑的叫康嶸。
“不要動。”康嶸聲音發沉。
窸窸窣窣的抽繩聲,康嶸一直給他穿運動裝,有種不修邊幅的隨性。主要是方便,怎麼穿都不會出錯。
陌生感讓他不住的叫康嶸,康嶸哄他說沒事,他伸手抓康嶸,康嶸在沙發上越坐越往下,最後跪在地上,他胡亂抓到康嶸的脖子,在上麵留下一條指甲印。康嶸伸出一隻手給他握,十指相交,他把康嶸攥的很緊。
他的手比康嶸大,手掌寬但不厚,手指勻長,骨節不顯粗大。握手的時候可以將康嶸的手半包進去,但他喜歡同康嶸十指相扣,因為指縫的糾纏會讓他想到青蛙的璞,對他來說很私密,有種占有欲得到滿足的心安。
此刻,他仰著頭,靠在沙發上,吊頂的燈有著不屬於它的亮度,白花花,癲動的光芒萬丈。他失神的盯著那盞燈,手骨收攏,牢牢的扣住康嶸的手。康嶸由著他握,儘管他失心瘋的把康嶸抓得很疼。
人不應該一直盯著一盞燈,就像人不能長久的直視太陽,會錯亂神經。
宿舍地板鋪瓷磚,米色看上去像總也打掃不乾淨,康嶸會用84消毒液拖地板,那樣拖得乾淨。他沒有脫發的困擾,聽說女同事的家裡飄的都是頭發,可這屬於正常的代謝。康嶸不會在家裡鋪地毯,這樣不好清潔。所以他跪的膝蓋很痛,生出一種上年紀體力不支的感覺。不比二十歲出頭那會兒了。
“嗯。”覃準發出一聲悶哼,康嶸覺得他把自己抓得骨頭縫都是疼的。
康嶸到衛生間漱口,覃準沒有跟過來,他在沙發上出神,整個人看起來亂七八糟。
康嶸照鏡子,看了眼自己的嘴角,沒有破。他從冰箱裡取了瓶啤酒給覃準,自己則點了支煙。覃準說得對,他這個人就是雙標。他自己抽煙可以,但是彆人在他跟前抽煙就不行。
已經供上了暖氣,煙在屋子裡彌漫,康嶸看薄薄的一層煙霧後的覃準。他好茫然,欲望消解後的空虛在他臉上展現的淋漓儘致。康嶸想起玻璃杯,晶瑩透亮的玻璃,裡頭什麼也不裝,照樣能折射出光。
煙灰飄在柚子皮上,康嶸從不買煙灰缸,手邊有什麼就用什麼。他坐覃準對麵,直到一支煙燃儘,他又續上一支。他把這間屋子和覃準都弄得亂七八糟的。
有一瞬,康嶸覺得傻子有了心事,他居然叫傻子有了心事。
覃準抬手扇了扇空氣,嘟囔道:“不好聞。”
康嶸把煙摁滅在柚子皮上,陷入了沉默。他不是做事不計較後果的人,相反,這個夜晚起,他開始認真思考覃準的以後。
“我是媽媽的對象嗎?”覃準問的有些猶豫。
康嶸眉心微皺,不知道他是聽誰說什麼了還是開竅了。他衝康嶸招手,要康嶸坐過來,坐他旁邊。康嶸剛落坐,他就用手捂著康嶸的耳朵,說悄悄話。“我看電視上演,夫妻,就這樣。”
康嶸心道什麼電視還能把這給你演出來?後來一想,他應該是看了美劇…
他搓搓臉,表現的很靦腆,康嶸一直在等他的下文,他卻像怎麼也說不出。康嶸當然不會著急,對他有無限的包容,他卻撚起康嶸的手指,把玩。
“是嗎?”他低著頭問康嶸,不敢抬頭看。
康嶸莫名生出他是在要名分的錯覺,康嶸想起兔子,速度比貓還要快。康嶸不答是,而是問:“那你願意嗎?”願意就是,不願意就不是。康嶸狡猾的等他的回答。
他果斷道:“願意。”
康嶸居然鬆了一口氣,如果他說不願意呢?康嶸想那得讓他重說。
關係的遞進反而讓他更害羞,康嶸覺得他太純情,現在親個嘴都不如以前主動了,以前說親就親,現在居然要開口問:“想親,可以嗎?”
康嶸疑心親吻在他那裡的概念變了,以至於他這麼有禮貌。連接吻都變得斯文了。康嶸不滿意道:“我喜歡你親重一點。”
覃準臉一下緋紅,差點結巴,“好,好的。”
下一個吻尚未開始,康嶸接到童露的電話,說她的包子鋪已經重新開張了,她跟覃氏也要打官司了。康嶸鼓勵她說好,掛斷電話以後,他聯係網信部同事,讓幫忙寫寫新聞。
覃氏形象確實好,康嶸想他們既然這麼在意形象,那不得好好利用。童露老公那件事當年不是沒爆出來,而是被覃氏改寫了輿論,說他是討薪未果,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所以最後什麼賠償也沒得到。事實就是這樣,權利夠硬,什麼都能改寫。
這事吳櫝一開始不知道,後來跟康嶸吃飯的時候聊到,他說:“你這樣很容易得罪人。”
康嶸道:“是。但是無所謂。”
吳櫝:“我知道你背後有人,但就像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這世界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康嶸的電話響了,他抬手示意吳櫝等下,並未離席,吳櫝聽見他軟了口氣問:“寶寶,什麼事?”
“晚點,在外麵吃飯。回去會給你帶蛋糕。”
吳櫝聽的瞠目結舌,康嶸掛斷電話以後,他已經忘了前麵的話題,吃驚的問:“誰啊?”
康嶸在他麵前顯得冷靜,“覃準。”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