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藝高人膽大(1 / 1)

“神明是擁有通天違地之能的強大存在,淩駕於真言擁有者之上,掌握某種權柄。祂們隻要存在就能改變周圍的環境,你可以理解為類似某種規則的具象化存在,比如太山府君,就是生死的具象體現。”

蕭然遣詞造句,努力以執夷能理解的方式做出解釋。

“神明……很常見嗎?”

執夷歪了歪頭。

“怎麼可能!全懸海的少司命不超過這個數,更何況真龍命帝那樣的大司命,像規則(天規玄機)與命運之輪(常命天輪),世界意識這樣的至高司命更是隻有祂們三位……”

賽蕾內拉快要發出尖叫,蕭然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執夷訕笑兩聲,連忙將話題揭過,雖然記憶因為從天而降砸的十分模糊,但是他總覺得好像在雲中之國時見過的每一個人,都有著剛剛夢境中那樣等級的威壓。不過他暫時不敢將事實說出,怕嚇到自己的兩個同伴。

“剛剛的夢境中,好像是湖底……暗衛小哥,咱們這錢塘城周圍有湖泊嗎?”

賽蕾內拉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將話題掀回之前的夢。

“鎖鑰多水域,又稱千湖邊區,湖畔湖泊數不勝數……”

蕭然搖搖頭。

“夢境中給的信息太少了,我們根本無法判斷那個聲音來自哪裡。”

“不過,我們真的有必要去尋找它嗎?”

執夷揉了揉自己蓬鬆柔軟的頭發。

蕭然見狀無奈歎氣:“對方雖然虛弱,實力十不存一,但是怎麼說也是一位少司命,怕就怕祂已經先手盯上了我們……”

“真是的,未央城裡麵的壞家夥也是,這位也是,為什麼偏偏盯上我們幾個,我們幾個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啊!”

賽蕾內拉剛剛開口,就看到蕭然默默轉移了視線,看向一臉傻傻的執夷。

“……沒有什麼特殊的?”

他用刀柄指了指那個看上去單純好騙的少年,露出目死的神色。

“執夷——!”賽蕾內拉隔著魔女帽開始揉搓自己的銀色卷發。

“我怎麼忘記了,你是從被稱為神明故鄉的雲中之國而來的雲客,雖然砸傻了,但是身份絕對是全懸海一頂一的特殊,被少司命盯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賽蕾內拉神情肅穆的像是即將要參加自己的葬禮。

“喂!我隻是因為從天上下來不適應,一時間失去了大部分記憶而已,怎麼就成砸傻了!”

執夷揮了揮手裡的竹子長棍,反駁道。

蝴蝶魔女看都沒有看自己的憨貨朋友,她隻是默默盯著貨站的天花板,發出一聲歎息。

“完蛋了,本淑女真的不是很想聽神明之間的八卦啊啊!真的會死掉的啊!”

“不會的。”

蕭然突然一板一眼地開口,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正式。

“我不會讓你與執夷出事的,無論我們要麵對少司命還是大司命,甚至至高司命……我都會擋在你們前麵。”

這一句話像是一石墜入海,激起千層浪,震的賽蕾內拉與執夷兩個人呆在原地,麵對這樣熾熱的一份心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乾,乾什麼,突然這麼正式?”

執夷聲音結結巴巴地,顫抖地說,好像有些被嚇到。

“暗衛小哥……”

賽蕾內拉看上去感動的快要哭出來,“這是什麼騎士宣言一般的宣告!嗚嗚嗚我也是,執夷,你放心,本小姐一向善良,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麵對這麼糟糕透頂的情況——我宣布,你的事本小姐管到底了!”

少女深吸一口氣:“我手裡還有不少從劍門朋友那裡收來的易容蠱,咱們改造自己一番,出去找一找與這奇怪的夢境相關的線索。”

“嗯,至少知道,這夢境意味著什麼,隻要有頭緒,我們就可以找機會向鎖鑰的最高領導人清荷將軍傳遞信息。”

蕭然點點頭,看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執夷。

“走吧,雲上之國的雲客兄弟。”

蕭然挑挑眉,用刀鞘示意執夷行動起來。

黑發的少年感覺自己眼睛一酸,離開故鄉的所有不安在此刻蕩然無存,因為他在這裡也有了新的家人。

會毫不猶豫,就算要與少司命產生糾葛,也依舊站在他身邊的家人。

賽蕾內拉的劍門朋友蠱術了得,他們三人隻是簡單操作,便完全換了個模樣,像是鎖鑰街頭看不出任何勢力的普通路人,就連麵容都與之前完全不一樣。

三人組從貨站離開,走上錢塘的街頭,深吸一口氣,仿佛在感受自由的芬芳。

“如果說要調查少司命等級存在的文獻資料,我們最好還是去鎖鑰最大的藏書閣錢塘藏書閣,嗯……也就是你們西洲人所稱的圖書館。”

對東洲最熟悉的“本地人”蕭然建議道,看到賽蕾內拉茫然的眼神,連忙補上一句解釋。

賽蕾內拉和執夷向來聽蕭然的話,三人一拍即合,隨機準備向著錢塘7區的藏書閣出發。

貨站位於錢塘8區,距離藏書閣所在的7區很近,步行便可以過去,為了防止太虛觀網絡安全監管人員循著他們的隨身光屏賬號記錄追蹤到他們,三人甚至都沒敢坐偃術旅客電車代步。

因為更改了樣貌的原因,這一路上順利的出奇,隻不過遇到的每個路人都在低著頭看隨身光屏,連討論聲都小了不少,莫名其妙的緊張感在城裡蔓延。

在藏書閣外的廣場上,執夷一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位前輩依舊是昨晚的打扮,好像並不害怕周圍的巡邏軍士抓到自己,靠在綠化桂樹上,點著自己的隨身光屏。

雖然他看上去遊刃有餘的樣子,但是執夷三人嚇得要死,連忙跑上前去把前輩拉到少人的角落,語氣無奈:“前輩,你的通緝令都發下來了,怎麼還敢這麼正大光明地在這裡啊?”

自稱佚名的前輩第一反應怔了怔,大概是反應了一會兒麵前這三個陌生人分彆是誰,隨後恍然大悟般笑道。

“啊,是因為有這個真言古物在哦。”

凜嶽指了指腰間戰術腰帶上的一塊青綠色玉佩,那是他賬號裡內測時打一隻玉石怪boss時得到的掉落物,擁有讓宿主暫時隱身的能力。

這種擁有特殊能力的物品,在懸海世界觀裡有一個統一的名字——真言古物。

“真奇怪……明明這個真言古物的能力一發動不會有任何人能看到我,沒想到你們三個居然……嘖嘖嘖,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

凜嶽摸著下巴感慨道,果然三人組身份一個賽一個的特殊,都不是什麼普通人,甚至不受高級真言古物的能力影響。

他自知這話很難應答,於是放過了不知所措的三小隻,自己引起了新的話題。

“話說,三位小友為什麼在這裡?按理說錢塘如今情況特殊,應該儘快離開才對。”

“我們想要查一些曆史資料,所以來藏書閣一趟,不過錢塘情況特殊……這是什麼意思?”

執夷揉了揉頭發,那是他撒謊時的典型動作。

雖然這位前輩救了他們好幾次,但是畢竟不知狀態的司命對人類來說過於不可控,能少一個人知道便少一個人危險,並沒有和盤托出。

“看來小友們擺脫追兵後過於辛勞,連這等大事也未曾耳聞……”

凜嶽打趣完,聲音轉而變得沉肅。

“今天清晨,大概是懸海時五點或者六點時,錢塘城外的著名風景名勝西陵湖突然產生奇觀水龍卷,水氣卷入雲層,還有小型疫潮出現,好在太虛觀製作的數據預測儀正常運轉,提前發出警報,撤離了畫舫。湖水顛簸之下,隻是碎了幾艘漁業偃術遊艇和一艘歌舞畫舫,沒有人員傷亡。”

凜嶽擺出一副信息npc的模樣,開始瘋狂輸出信息,其實他也是今天早上起來才在事務府聽到了鎖鑰這邊的消息,於是公務都沒批完就衝了過來,準備查看具體情況的同時,在主線劇情裡多刷一些存在感。

這個身份的定位是知心前輩,傳達信息這樣的工作當然要交給他來親自做,才更符合人設。

“西陵湖……那可是無數文人雅客都讚美的風景,向來穩定安靜,居然會發生水龍卷這樣劇烈的異常活動,還有疫潮……”

蕭然聽到這裡陷入沉思,聲音中透著些不可置信,也明白了為什麼昨晚他們去探查佚名前輩蹤跡的時候,那些燕功衛軍士都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

相傳七百年前西陵湖曾有惡魚作怪,真龍命帝親自出手平亂,將其碎骨剝鱗,魂魄儘散陰陽歸終之地太山府,解決了那場騷動。

真龍平水梭的故事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已經變成半曆史半傳說的存在,但是蕭然知道,這些散落民間的,與司命有關的故事,大都是有著真實的原型。

西陵湖已經七百年無風無浪,平靜如鏡麵,甚至得了“鏡湖”的彆稱,如今風浪驟起,很難讓人不懷疑與七百年前的惡魚有關。

可是就算是司命,也無法抵禦時間的漫長,七百年的光陰流逝……那隻惡魚的殘魂,居然還在湖底窺視著複仇嗎?

“是啊,誰能想到呢,這麼多年過去了,被譽為鏡湖不動如山的西陵湖,也會有掀起風浪的一天。”

佚名前輩歎了口氣,看上去像是懷念又像是傷感,好像他曾經親眼見證過真龍平水梭的過去,如今再度提起,光陰流逝,隻剩唏噓一般。

蕭然這樣想著,看來這位前輩的身份不簡單。

“好啦,先去忙你們的事吧,看到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我還有故人所托的事情要去辦,隻是偶然路過這裡,先行告辭。”

凜嶽擺擺手,身形在真言古物的掩護下,化為一道火光消散,來去如風,就像他的稱呼佚名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前輩還真是如風一樣。”

執夷看著佚名遠去的方向感慨道:“這就是成年人的靠譜嗎,隻要前輩在,就感覺好像很安心的樣子。”

“他也許是如今的錢塘城裡,我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蕭然搖搖頭,苦笑道。

隨後他轉身,伴著身後飄落的城市桂花雨,和兩個同伴們一起,向著不遠處高大佇立狀如倒置魯班鎖的藏書閣建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