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胸針、紫藤花與花環 都是信德喜愛……(1 / 1)

信德低頭向下看掉在泥土上的粉晶手鐲,又看了眼他的淺色靴子,一臉的沉思。

他今天的裝扮也是精心搭配,身上穿著印花襯衫,稍微有點長的頭發被他挑起幾縷用粉色發卡彆在腦後,櫻花項鏈與水晶耳墜襯得他更粉嫩些,即便是豔氣的長相也被他壓得不顯突兀。

怎麼辦呢,他的手一滑,不小心把摘下來的手鐲掉到泥土上,但他又不想弄臟自己的著裝。

幸好他的幫手來得很快。

“小少爺,你在做什麼?”陳願每次都出現得猝不及防。

信德心不在焉地側過臉,還是認真地回答道,“我的手鐲掉到土裡了。”

他仍記掛著他那個沾了泥土的手鐲,這也是嚴恃送給他的。

嚴恃送了他好多款式的衣服啦項鏈啊或者是手鏈耳飾等等,他每一天都是看著心情來換的,單是看著這些漂亮的裝飾,他就能夠開心上好一陣。

下一刻他心心念念的手鐲就被一隻修長的手撿了起來,陳願彎著腰,俯身撿起手鐲後揩拭上麵沾附的泥土,恢複到原先的光澤後才將手鐲遞給信德。

“給。”眯眯眼還是那副彎彎的笑容。

信德喜出望外地接過他的寶貝,“謝謝你!”

他將手鐲重新戴在手上,張開手向著陽光的方向照耀,晶瑩剔透的好不歡喜,他的裝扮終於完善了。

“很好看,小少爺。”

信德先滿意足地放下手,聽到那聲“小少爺”,他疑惑地向陳願問道,“你為什麼一直叫我‘小少爺’,你之前知道我嗎?”

儘管信德在幾年前確實是窩在半山腰上的落魄小少爺,那也是之前的事情,自從他奶奶走了之後,他什麼也不是了。

陳願不答反問道,“我是第一個這麼叫你的嗎?”他微微低著頭,與信德的視線齊平。

信德思忖了片刻,“那倒不是,很久之前也有人這麼叫過我,但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啦。”他的眼珠往陳願的臉上瞧,上一個喜歡這麼叫他的,還是在他小時候。

他是有過童年玩伴的,記憶太久遠,信德隻能想起那是一個事事遷就他,並且對他很好的人。

他試圖回想那個人的麵目,想不起來,但跟陳願應該是不同的長相。

可惜多年前發生過一場火災,他的童年玩伴消失在了那場大火之中。明明前一日他們還約好了第二天要一起去摘桑葚,結果當信德做了個噩夢乍然驚醒時,就聽說那一家人都沒了。

“小少爺還記得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信德搖搖頭,“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我也記不清那個人的樣貌。”

陳願的嘴角還是彎彎的,“是嗎?那還真是遺憾,想來那個人很喜歡小少爺,隻是可惜沒有再見的機會。”

陳願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桑葚形狀的胸針,可愛得信德一眼就喜歡上。不知道他能不能借我看看,信德心想,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

陳願的手心合攏,向下將胸針放在信德的手掌上,“感覺很適合小少爺。”

信德猶疑地歪著頭,不確定地指著自己問道,“是送給我了嗎?”

“嗯。”眯眯眼笑著頷首。

信德喜上眉梢,捏著胸針就往自己衣服上擺弄,等彆好之後,他說了聲謝謝,聯想到他的童年玩伴,他感歎道,“好像你們都很喜歡桑葚,如果你們認識的話,說不定會很合得來。”

事實上他的童年夥伴並不喜歡桑葚,隻是信德小時候有一陣子特彆喜歡,他覺得桑葚掛在桑樹上一串串的,看著好玩,摘下來放嘴裡也甜,所以他三天兩頭就要攛掇著一起去摘桑葚。

而另一個人看出了他的喜愛,所以每次都先提出要去摘桑葚,導致信德一度認為他們都一樣喜歡。

陳願笑而不語,過了會他說道,“或許我們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很喜歡小少爺。”

“我也好喜歡跟你們一起玩。”信德羞澀起來,捏著陳願送的胸針,內心甜蜜蜜地想道,他現在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他將自己的心分成好幾瓣,細致地將它們分成均勻等份,平等地喜愛他的每一位朋友。

信德有自己的伊甸園,那裡有美麗的花朵和漂亮衣裳。

不僅如此,他還希望那裡有他所有的朋友,大家每天快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沒有煩惱,沒有糾紛,隻有相視而笑的默契。

他拾掇拾掇起他的心情,又遺憾地意識到這近乎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隻有他每天清閒得無所事事,他們的邂逅隻會是短暫的,終有離開的一日。

回去後信德向嚴恃說起自己的困擾,他半趴在嚴恃的肩上,聲音低低地、細細地說,“嚴恃,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他頭一次想到這種關乎未來的問題。

嚴恃輕輕地撫摸信德的脊背,將他打理得柔軟的頭發順了又順,和聲問道,“信德不是喜歡各種服裝嗎?有考慮過設計嗎?”

信德扭過頭來,和他貼著臉,聲音透過細小的嗓子眼,輕柔而又有些悶地回,“可是我什麼都不會,我隻會穿,對衣服的材質和裁剪是半點都不通曉。”

他的細眉稍稍向下傾斜,麵目背著光不夠明朗,同他的心情一樣低低暗暗的。

“你想做嗎?想的話我可以為你安排。”嚴恃可以為信德打造出一條專屬於他的道路,隻要信德想要,“不會也沒有關係,可以請會的人來做,你每天隻要穿上好看的衣服就夠了。”

信德抬起頭,臉上泛著沉思的神色,過後還是搖了搖頭,“好像會很累,還是之後再想吧。”

他仰麵懶懶地,又臥躺了起來,他可真是太懶了,除了好玩的,沒什麼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抱著得過且過的想法,心已經飄到窗外隨著微風搖曳的紫藤花上,真好看,他心想,當即要踩著地板去窗口看那串串綴滿、像流蘇般垂掛的紫藤花。

這時候他又不懶了。

他將雙手撐在窗台上,墊起腳尖,將頭探出去,望向一整片開滿了藤架的繁簇花瓣,沉浸在喜滋滋的美麗中。

嚴恃的懷裡空了後,目光隨著去看花的人移動,錯落的空間把信德藏在了紫藤花的中央,花瓣搖曳時,宛如信德輕吻了花,人比盛開的花的話嬌豔。

嚴恃看得入神,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機,將這一刻的美麗定格下來。

“真美呐。”信德笑著回過頭,他的衣裳被風吹得蓬了起來,他攏著被風吹拂而微散的發絲,對嚴恃這麼感歎道。

嚴恃也勾勒起淺笑,“是啊,真美。”倘若信德能一直這麼開心,什麼都不懂未必也不是件好事。

信德望了望,瞧見藤架後似乎有個人影,他好奇地想往外再探點,發現無論再怎麼探頭都瞧不清楚。

他的心裡像是被羽毛掃了掃,癢得不行,隻給嚴恃丟了句“那邊好像有人我去看看”,就跑了出去。

直到他跑到原先看到人影的位置,才發現這裡不止有一個人,他們貓貓祟祟背對著信德,還在互相傳小話。

“看得到嗎?”大波浪發女生這麼問。

圓臉女孩搖了搖頭,“看不到一點。”

短發女生嘿嘿兩聲,掏出了一副望遠鏡。“哎呀!讓一讓,看我的!”

長著小雀斑的鍋蓋頭男生在她們後麵摸著腦袋,樂嗬嗬地看著。

“那個,你們在乾嘛呀?”信德背著手身子前傾,好奇地加入到其中,往他們緊盯的方向望去,正是他看到花的那個窗戶。

“我們在看信德啊,還能看誰?”子韻扶著望遠鏡,奇怪怎麼沒見著人,窗口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連嚴恃也見不到。

“看我?我不就在這裡嘛?”信德疑惑地歪著頭問。

齊琅轉過頭,看著信德笑嗬嗬地說,“原來你在這。”他臉上的小雀斑隨著他的笑似乎也一同跳躍了起來。

溫麗意識到問話的人是誰後,扯著子韻的手臂瘋狂暗示,媛媛則呆了一秒。

子韻還在疑惑為什麼周圍的人要扯她,“彆扯彆扯,再扯就真的看不到了。”

信德這時站在子韻的麵前,倍感新奇地問道,“這是什麼呀?”

子韻才終於恍然大悟,她被嚇得手一抖,差點把望遠鏡摔到地上,被信德扶住,信德柔柔地提示道,“小心點。”

她尬笑著重新拿穩,聲線一抖一抖地說,“我們——”她看了眼附近的紫藤花,“我們正打算做花環,對,就是花環,溫麗你說是不是?”

她向溫麗不停地眨眼,就像先前溫麗也想提醒她的那樣幾乎算得上是明示。

“額、是。”溫麗覺得她的口紅都要褪色了,這誰信啊,她尷尬地附和。

結果——

信德相信了,甚至還非常高興地表示想要和大家一起,他踱著小步,興衝衝地問,“我能不能一起呀?做花環需要準備什麼?”

“信德想要什麼花環?我送你好不好?”原來嚴恃跟在信德的身後,他噙著笑,顯然已經知悉這群人在做什麼,卻也沒在意,而是向信德問起,說完話他已將手搭在信德的肩上。

信德親昵地朝他靠了靠,臉蛋輕輕蹭了蹭,“那我要最好看的花環。”

其他人該望天的望天,該看地的看地,唯獨沒有看他們的,隻有齊琅仍笑嗬嗬地,似乎沒看出什麼。

“花環?好像很好玩的。”不知何時,眯眯眼也走了過來,想要一同加入,經過信德時還輕摸了下他的頭,在嚴恃的冷眼下仍笑眯眯的不為所動。

信德心情雀躍地點點頭,還要讓更多的人加上,“叫上大家,我們一起做花環。”

最後一場做花環的活動被信德定了下來。

嚴恃垂著眸看向信德,被他純粹的喜悅染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