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裡吧?楚楚,你說嚴恃真的會來嗎?張宇說他一定會來,不知道真假,要是假的,一定要把張宇揍一頓。”說話的短發女生握緊拳頭,陰笑著。
旁邊的長發女生尷尬地笑了兩聲,連忙朝周圍看過來的路人擺手,這位被叫做楚楚的女生扯著短發女生小聲說,“子韻,小聲點啦,路人都看過來了。”
子韻才降低了音量,“抱歉抱歉,沒注意,不自覺說話就大聲起來。”她推了鼻梁上的方框眼鏡,“你不是都問過好幾次了,我這是在為你上心。”
長發的女生長著一張清秀的鵝蛋臉,長長的眉毛彎起來很耐看,“嚴恃那樣厲害的人,誰不想多打聽幾句,你敢說你不是?”
“也是。”子韻這才頓住話題,她們已經到了目的地,這時她嘶了一聲,有些著急地說道,“楚楚,我先去找個廁所,你要不先進去好了。”
楚楚幫她提過包包,搖了搖頭說,“現在還早,我在這裡等你,你快去吧。”
子韻感激地抱住她貼了貼臉,“等我哦!我很快就回來。”
楚楚垂著手提著兩個拎包,百無聊賴地四處看了起來。
忽然她的眸光定在一處,遠處的男人身穿粉黛色雕花襯衫,如此騷包的顏色在一個男人身上竟然毫不違和,因為他的臉太美了,長得豔麗,舉止卻是柔柔地,令人覺得舒服而不做作。
她內心感歎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好看的男人,手上悄悄舉起手機,猶豫了會,還是偷摸地拍了張照。
她像是做賊心虛地捂著手機屏幕,眼睛卻仍盯著照片裡的人,一瞬不瞬。
即便隻是靜態的捕捉,那個男人依舊好看到爆炸,她心滿意足地抱著手機,決定去問問那個男人能不能留給她這張照片。
剛一抬頭,觸不及防對上那個男人的眼神,他正在朝著她的方向走來,低著眉溫柔地笑著。
楚楚以為是她的錯覺,結果那個男人真的越走越近,臥槽!她不由得冒出一聲國粹。
難道是他發現被偷拍了?!楚楚內心一邊緊張地僵直在原地,一邊又忍不住在期待,她也不清楚她在期待什麼。
他真的太好看了!隨著男人的距離越近,楚楚越能感受到他的美貌,一時間容不下其他的想法,隻有一句一直重複的話在刷屏。
“請問,你知道‘聚之堂’這個地方在哪裡嗎?我是跟彆人一起來的,可惜走散了。”他蹙起眉頭,目露困擾。
楚楚壓根沒注意他說了什麼,隻覺得他的聲音軟軟的太好聽了,救命,什麼神仙男人啊?!她這是什麼運氣?!
過了會她吞咽了下,理智逐漸拉回,才艱難地開口,“就在這裡,我正好要去這個地方。”
“既然是同個地方,等會要一起進去嗎?”柔和的笑容在好看的男人臉上蔓延開,他伸出手,“你一個人提著兩個包包累嗎?需要我幫你提一個嗎?”
“不、不用。”楚楚盯著他伸出的手,天哪,他的手腕看起來比她還纖細,手指倒是修長的。
“手腕好像是天生的?”他遲疑地捏著手上的肉,“真的不用嗎?”他再次問了一遍。
楚楚做出一個大力舉起的動作,“完完全全可以!”
男人捂著嘴輕笑了聲,“嗯。”
楚楚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後知後覺有點丟人,快速地放下手。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的心臟怦怦直跳,目光直直地盯著地上,餘光瞟著男人的低幫皮鞋,往上又瞧見他的踝骨。
沒想到先來的人不是子韻,而是男人走散的同伴,而那個人竟然就是嚴恃。
“信德。”嚴恃一向沉靜的目光放在漂亮男人身上,泛起了暖意,看都沒看她一眼。
楚楚好不容易見到了膜拜的大佬,心裡卻在重複一遍又一遍漂亮男人的名字,原來他叫信德,真好聽。
漂亮男人可能是因為見到了熟悉的人,軟著身子傍在嚴恃的臂上,自然地流露出一個嬌軟的依賴神態,這大概是楚楚目前見過最軟的男人。
楚楚盯得時間有點久,嚴恃的眼神敏銳地瞥過來,不帶一絲溫情。
她不禁後退了一步,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信德先解的圍,他拉了下嚴恃的手,勾著他的指尖,“嚴恃你嚇到彆人啦,這位小姐剛才給我指路,說起來還得謝謝她。”
他對著楚楚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睫毛彎彎地微眯眼,“謝謝啦。”
楚楚捂著臉,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癡漢的笑,呆呆地連他們跟她說先走一步都不知道。
回過神來隻能望到兩個貼近的背影,如此登對又親密無間。
她莫名有種想哭的衝動,說不清楚是為什麼,隻覺得好像,她隻敢遠遠仰望的一朵牡丹花被人采摘了,連根都不剩的那種。
——
包廂裡靠近門的一邊坐著一男一女,男生留著鍋蓋頭,臉上還帶著小雀斑,笑起來憨氣得可愛,此時他正專心地聽著旁邊的女生說話。
“去公司實習的第一天老板就把鑰匙給我了。”
講話的女生頭發齊肩,臉圓圓的,膚色像可可粉一樣,眼睛水亮,睜圓時像兩顆剔透的葡萄那樣圓溜,他們的長相趨向於同種畫風。
鍋蓋頭男生發出一聲驚呼,“誒?!為啥?”
“因為我是老板的第一個員工。”圓臉女生聳著肩回答道。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媛媛也很厲害呢。”搭話的人是被驚呼聲引過來的,是一位披著大波浪的禦姐。
“確實厲害。”隔座的棕發男生也附和,他長得不算成熟,臉盤白淨,五官端正,卻穿著正裝,還頗為鄭重地打理了發型,他正是邀請嚴恃和信德來參加聚會的學弟。
再往左一位的是一位眯眯眼男生,他沒有附和,嘴角微微上翹,細看又好像沒在笑,原來是天生的微笑唇,正好中和了他雙目往上撇的凶悍。
剩下的四個空位,其中有兩個是還未到場的楚楚和子韻,剩下則是留給嚴恃和信德。
說來湊巧,他們這支實驗團隊全是落了單來的,唯有嚴恃特殊,全靠他帶飛。倒也不是說其他人就實力差,隻能說是擅長的各不相同,跟研究的八竿子打不著。
“張宇你說你見到了嚴恃的男朋友?”禦姐環抱著手臂問,“長得怎麼樣?有嚴恃帥嗎?”
其他人齊齊投以目光。
張宇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紅著脖子回道,“他們的類型不一樣,但他是真的很好看,驚為天人的那種。”
“嘖嘖嘖,怪不得你今天竟然穿西裝。”禦姐嗤笑起來。
眯眯眼溫聲說道,“一睹真容。”
“誒?男朋友?!”鍋蓋頭男生的反射弧長得驚人,他發出第二個驚呼,“好、好厲害。”
圓臉女生跟他一樣地驚訝,兩個人的表情在此刻驚奇地相似。
敲門聲響起,他們瞬間將目光瞬移過去,瞧見是楚楚和子韻,才各自收回了眼神。
“怎麼了嗎?”子韻好奇地問,她們落了座,楚楚還心不在焉地握著手機。
“還不是張宇,他說嚴恃的男朋友長得驚為天人,剛剛還以為是他們來了。”禦姐摳起手上的美甲,散漫地回答。
楚楚抬起頭,不再盯著她的手機,她神色認真地先替張宇回道,“沒錯,那個男人真的很好看,是見過就忘不掉的男人。”
她正打算讓大家看她偷拍到的照片,一邊說道,“他叫信德......”
一聲柔滑的嗓音接上了楚楚的話,“是有人在叫我嗎?”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他的聲音細膩委婉,像是輕拂的微風,又像是山間細膩的微雨。
楚楚霎時啞然,僵硬地一節節收回了手。
包廂裡的人默不作聲起來,盯著門口處頓住目光。
嚴恃身穿黑風衣,腳踏皮靴,正巧將他的硬朗輪廓勾勒出來。
信德步伐輕盈地挽著嚴恃的手,黑眼睛含著柔光,柔淨清澈,他走起來似乎沒有重量,輕飄飄地沒什麼落腳聲,而他的臉蛋是一如既往的豔麗,摻雜著一絲似有似無地嫵媚。
為何是似有似無?
當你盯著他的眼眸時,你會覺得他是柔美的,不帶鋒利的,而當你移開目光時,你又會覺得他是誘惑的,這時候的嫵媚則為最大化。
要說最為淡定的人應該是眯眯眼,瞧不出他的任何想法,他隻是端著那副溫和的表情。
張宇回過神來,連忙讓兩位入座,“既然人都齊了那就上菜吧。”
“這位美人還不知道誰是誰吧?不如由我帶頭,輪到的人自個介紹一下。”禦姐很不見外地說道,“我啊,叫溫麗,美人可要記住了。”她拋了個媚眼。
被嚴恃截斷,“下一個。”
信德麵帶微笑,示意有聽到。
張宇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
“我是齊琅!”爽朗的聲音把張宇剛開出口的話梗在喉中,他憤憤地討伐對方,“下一個應該是我。”
鍋蓋頭男生,也正是齊琅,摸著後腦勺哈哈直笑,“這樣的嗎?抱歉抱歉。”
他笑得爽朗,說出來的話卻驚人,“可能是因為人太好看了,其他人說的話沒聽進去。”
“陳願。”眯眯眼接上。
“我叫媛媛。”圓臉女生左顧右盼了會,繼續接上。
子韻拉著楚楚,“我是子韻啦,這位是楚楚。”
楚楚稍低著頭偷偷地瞄信德,信德循著目光來,又附上一個溫柔的笑,收到笑容的人慌張地移開目光。
“嚴恃。”嚴恃本沒有必要說,隻不過信德在桌下拉著他的手,暗示他續上。
信德看到近乎輪了一圈,他捋開前額的一小撮發,露出光潔的額頭,溫順地說道,“我是信德,很高興認識大家。”
他還很有儀式感地站起來微微鞠躬,淺色的襯衫漏出完整的鎖骨。
最後竟隻有張宇的介紹被跳了過去,一個個看起了菜單。
他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隻想把齊琅痛扁一頓,直到信德發出一聲輕微的笑,他才唯唯諾諾地坐了下來。
這頓飯吃了什麼、吃得怎麼樣,真正專心的恐怕沒幾個,信德是其中少有的一個。
吃過飯後,他們訂了KTV,原本沒打算去的人最後是一個不落。
原本討論的是要不要去酒吧,被嚴恃一句話否決,信德在旁邊投以疑惑的眼神,因為他沒去過酒吧。
而提起的人在脫口而出的瞬間也有了想收回的想法,因此最後順理成章地去了KTV。
——
全場的人屏住呼吸地盯著轉盤。
直到轉盤緩緩停止。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轉盤指向的人是嚴恃,運氣這東西向來最不會看人的臉色,由此挑了位看起來最不好惹的。
“大冒險。”他沒多少話是能說出口的,因此果斷地挑了另一個選擇。
張宇找出被抽中的紙條,念出上麵的字,“有男(女)朋友則當眾親吻三秒鐘,沒有則隨機挑選一位麵對麵對視一分鐘。”
他甚至還酌情地說,“可以直接對視一分鐘。”
嚴恃沒有理會他,直直看向信德,“可以嗎?三秒鐘。”
其他人開始起哄,禦姐甚至吹起口哨。
信德彎了彎眉毛,牽起嚴恃的小指。
嚴恃順勢與他十指相扣,眼中隻剩下那一個正在笑的人,由周圍的虛影凝聚到信德的紅唇上。
信德雙手攀逐漸附在他的背上,觸不及防地撞上嚴恃的唇齒。
三秒。
嚴恃實現了那個在校園裡沒有低頭觸碰的親吻,而此時的他近乎大膽地借用虛無的身份。
兩秒。
這個吻虔誠而純潔得不可思議,心臟的鼓動卻一次比一次劇烈,更多的是某種缺失的青春。
一秒。
他們不是戀人,隻有一段不可見人的關係。
三秒落整,他們仍彼此凝望,信德微微喘氣地平息呼吸,嚴恃輕擦他的唇珠,接而在眾人的注視中收回了手。
“下一個。”
眾人紛紛低頭不敢再看他們,尤其是信德。
因為,太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