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繼母” 他見識淺薄,隻能看到眼……(1 / 1)

“砰。”強烈的撞擊聲在空中回響。

嚴誠將碗重重地放下,一言不發地拿起紙巾擦嘴,半晌後開口說道,“他要是不回,那以後也不用回來了。”

信德瑟縮了一下,他的身段婉約柔美,眉如遠山,他溫柔地靜默著,並沒有主動說話。而是替嚴誠布起菜來,他手上的筷子稍稍停頓,顯然有些定奪不清嚴誠的喜好,才伸向一盤肉菜。

告事的人一時也不敢繼續講,規矩地低頭站在一旁等待嚴誠下一句吩咐。

“他是沒有母親的人,自小野性難訓,”他的眼神帶著銳利的怒意,“你告訴他,他不來也得來,作為嚴家的下一任掌管者,不來見當家主母,成何體統!”

布完菜的人自顧自吃起飯,對嚴家的事情他向來不管。

他不過是誤入的一隻家雀,羽翼未豐滿飛不到籠子外的世界,意外地落入蜘蛛的羅網,撲騰不起來,自然不懂得什麼大道理。

他的舉止皆有風度,可他看得出來歲數不大,溫柔似水的眉眼仍有些掩藏不住的稚嫩。

他最出眾的地方在於,他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都充滿著風情。

即便是怒氣上頭的嚴誠,將目光移向他,隻覺心中平靜了不少,信德有一種獨特的韻味,他正是看中這一點。

他的語氣平緩了一些,“告訴他,他會喜歡的,他的母親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人。”便不再多說,讓人退下,繼續吃上這段未吃完的飯。

他也給信德夾上了不少色澤嫩綠的青菜,一邊說道,“你啊,就愛吃這些素的,瞧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信德咽下想要脫口而出的話,順從地接下,不反駁,“葷的油膩,不像你,隻愛滿足肉.欲,我這人就是愛清湯寡水。”

他的語調輕緩,不像隻是在單純說吃食的喜好,像是在暗指什麼。

“肉食豐盈,自然是唇齒留香,素食清肺,各有彆樣滋味。”嚴誠坦然地回答,他已有一定閱曆,當然不會像毛頭小子一樣被說上幾句就上臉。

信德感覺口中的食物嚼起來有些沒滋沒味,多吃幾口後就不再動筷子,“我吃飽了。”他婉婉說道,神色平靜地結束這頓飯。

“吃這麼點就夠?”嚴誠問道,虛握著他的腕骨,表情卻是習以為常。

在他看來,信德身姿孱弱,食量少也是正常的事情,他愛信德多耍些小性子,這使得他更加生動。

信德沒有回話,抽回手腕。他坐時腰部沒有靠在椅背,身體前傾就從椅子上起身,虛晃了一下才站穩,“先生,我先上樓了。”

適當的距離有助於培養感情,嚴誠頷首應,“嗯。”

信德走起路來步伐不快,落腳時的步伐很輕,大概是安逸久了,他有些不記得跑起來的感受是否也是如此輕飄,或許會更加歡快暢意?

他不確定地想著,隨即走上蜿蜒的樓梯,樓梯很長,台階又寬,他每一步都專心地找準落腳點,再沒有飄忽地胡思亂想。

——

咕嚕地滾動聲越來越近,應該是行李箱的聲音,信德想到。

他走近大門去接人,原先他以為嚴誠的兒子喜怒不定,聽著穩步聲又不確定起來,興許不會太為難他,他偶爾也會萌生樂觀的想法。

“少爺,行李箱交給我吧。”旬管家的聲音透露著欣慰。

素未謀麵的人據說剛剛成年,但感受不到年輕人的急躁,“勞煩。”

信德緩步走近,他看清楚了,那個人長得狂野不拘,渾身透露著鋒芒畢露。他的五官很出色,有一種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氣場,這點與嚴誠相像,他們生來就站在高台。

看清楚後他沒有再靠近,他隻是在履行應有的職責,他知曉他的身份不會討喜,過於熱切隻會引起彆人的反感。

可他不上前,洞悉的目光依舊穿透而來。嚴恃先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接著慢悠悠地走近他,直到距離近在咫尺,他才停下腳步。

太近了,信德本能地感受到,他遲疑地想要後退一步,又怕惹人不喜,隻好身形後傾,拉開過於親近的距離。

嚴恃止住他的退縮,輕拍了下他的側臉,附耳低言,“你就是我的後媽?姿色不錯,看來老頭的眼光不至於太差。”他的聲音在空中繚繞。

信德不知道這人吐出的話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人,他的神色透露著些許茫然,他猶豫了半天,猶疑地說,“謝謝?”

嚴恃意味不明地盯著他,對著眼前這位沒比他大多少的繼母重複了一次,“後媽。”

信德點頭應了,他以為對方隻是在叫他,他不清楚該如何與對方相處,思酌後選擇親昵一點的昵稱,“小恃。”

嗬,得到的是一聲短促的不知表意的輕哼,似乎帶些嘲諷的意味,信德很有眼力見地更換稱呼,“嚴恃。”

嚴恃略過他,不再將犀利的視線留在他身上,信德的心情輕鬆了不少,應該算是過了這一關?他內心不太確定,跟在嚴恃的身後,維持著不遠不近的間隔。

嚴恃邁出的步伐大,走路也快,信德隻好加快腳步,跟著跟著莫名得了些趣味,是一種久違的玩樂情緒。

嚴誠的性格板正,做事規矩,一直以來他隻能壓下自己的性子,隻能偶爾開些不大不小的玩笑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嚴誠的默認允許下,不可能真正耍脾氣。

他注意到對方的腳步無意間慢了下來,或許對方累了也說不定,信德揚起善解人意的微笑,叫住對方,“嚴恃,要喝果汁嗎?”

夏季炎熱,果汁再合適不過,夾雜著他的一點私心,他也想喝了。

“不必。”嚴恃沒有回頭,反而朝前方走去,步伐又如開始那樣快。

好吧,信德停下腳步,他跟不上,隻好微微氣喘地在原地休息,看來酸甜可口的果汁隻能他自己享用,想及此次的見麵還算愉悅,他又邁起自己輕快的小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