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書房前觸動機關,雖然江純一已經來過兩次,可過程一次比一次匆忙,如此仔細觀察這裡也算是頭一遭。
暗室空間小而空曠,粉刷平整的白灰牆麵上到處都是被黑煙熏過的痕跡,一眼望去除了靠牆的位置擺著一個長5尺寬1尺的木桌之外,剩下隻有地上那些未燃燒殆儘的零星殘缺紙張碎片。
江純一隨意撿起一片殘餘的碎屑,鼓起腮幫子一吹,露出了兩行殘缺的隻言片語,隻覺得有些眼熟,隨後走出密室,對著門外的書架一頓翻找,“這本書原本是在外麵書架上,被凶手特意拿到這裡銷毀。”
肖顧言也靠近書架做了簡單的查看,“不光是這本,這上麵的其他書籍也都被人拿了進去。”
江純一不解:“凶手為什麼要燒這些書?難不成書裡藏有什麼秘密?”
重新回到密室,肖顧言看著長桌上的灰漬若有所思,回頭看到江純一背對著自己,圓溜溜的大眼緊緊地盯著暗室門口的方向,不敢有絲毫懈怠。
肖顧言轉身,將視線移至對方平齊,俯在她耳邊開口:“瞧什麼呢?”
江純一毫無征兆地回頭,微微冰涼的鼻尖劃過他的臉,突然的近距離讓兩人都呆愣片刻。
江純一反應及時,以為自己又惹對方不快,趕緊後退道:“這可是你湊上來的,怪不得我。”
肖顧言直起身子,“我又什麼都沒說,心虛什麼?”
江純一轉了轉眼珠,我心虛?有嗎?
另一邊的魏宗成緊趕慢趕,回到蕭家就派人緊盯著那個小白臉,卻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輪崗看守的警員鬨肚子離開之前,親自將鑰匙遞到前來送餐的楊楓寧手上,臨走前還惡狠狠地交代蕭正易老實點。
蕭正易聽到腳步聲,抬了抬眼見是楊楓寧,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嘲諷:“你這養尊處優的,怎麼也乾上了這下人的活計。”
蕭正易依舊被暫時關押在柴房,鑰匙隻有一把,在看管警員的手裡,雖說是嫌疑人,可到底沒有板上釘釘的證據,也隻能暫時扣押。
楊楓寧早知道他對自己有成見,如今沒有外人到場,他索性也懶得偽裝,“我知道蕭鎮長對我有成見,我也自然不願主動過來礙你的眼,可如今任大哥他既然吩咐了,您就勉強忍一會。”
他不慌不忙地將食盒打開,一層一層平攤在地上,仔細看來裡麵就有五六種各色小菜。
蕭正易隨口而言道:“今天這麼豐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
突然聲音戛然而止,他乾癟的嘴唇微張,拿著筷子的手臂懸浮在半空中,似乎被自己一語道破天機。
故作鎮定放下碗筷,蕭正易抬眼看著一旁神情無異的楊楓寧,“我現在不餓,東西先放著吧。”
見目的達到,楊楓寧也不在久留,滿意地離開了。
他知道,依照蕭正易那多疑的性格,加上他故意在食盒邊留下的線索,點到即止方為最佳。
果然這邊楊楓寧剛走,蕭正易立刻將湯碗小心地捧在掌中,對著日光細細觀察,最後伸手抹去碗口處遺落的粉末。
從王家返回的途中,江純一的肚子已有幾次作響,雖聲音都不大,可她作為人肉拐杖兩人之間距離實在太近,所以不得不每次都配合及時弄出點動靜掩蓋。
“咳咳咳。”她不知道第幾次掩著嘴故意輕咳,瞧見肖顧言低頭,還不忘心虛地解釋,“那個不知道為什麼…這嗓子突然有些不舒服。”
肖顧言沒有拆穿,回頭指了下不遠處飄香的餛飩攤兒,“我們吃了再回吧。”
江純一用力對著空氣吸了吸鼻子,餛飩攤主見有客人上門,連忙上前招呼卻被突如其來的江純一半路攔截,她上前拉住肖顧言的手臂,壓低聲音,“肖警官其實我肚子也不是太餓,忍忍就過去了,咱們還是抓凶手要緊。”
“不吃飯怎麼有力氣乾活,你不餓我餓。”說完他繞開自顧坐在方桌前的長凳上,“老板來碗餛飩。”
“兩碗。”江純一立馬糾正。
“好嘞,稍等片刻。”老板拉著長腔回應,然後走到燒得火熱的土灶前,抓了兩把提前包好的小餛飩儘數丟進翻滾的熱水裡。
不一會撒著蔥花飄著香油的青花大瓷碗已經穩穩地擺放在兩人麵前。
看著碗裡冒著滾燙的熱氣,一時間根本無法下嘴,無奈她隻得兩手齊刷刷上陣,對著碗裡的熱氣來回扇著風。
直到手臂有些酸麻終於初的成效,江純一滿意地拿地拿起湯勺,還沒來得及享受自己的成果,肖顧言已經伸出了魔手,將麵前的兩碗對調,甚至連眼睛都沒抬,隻輕飄飄地說飄飄地說了句,“繼續”
江純一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對方拿起湯勺優雅進食,越發感覺自己餓得兩眼昏花,眼前人已經好幾個餛飩下了肚。
她咽了咽口水,隻有化悲憤為動力,更加賣力地加快頻率揮動雙臂。
魏宗成正在宅子大門前叼著煙來回打轉,看到兩人不緊不慢地回來,掐著煙頭的手指一彈,立刻迎上去。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說了你們都不信,凶手已經被我在行凶現場抓了個正著,這次證據確鑿,他想不認都不行。”
“真的假的?這麼快?”江純一有些不可置信。
“這還有假?那把槍也找到了,這孫子用槍打死了蕭正易,直接被我給當場抓住,你都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危險,我……”
肖顧言站在他們正對麵,目光正好對上正漫步朝這邊走來的長衫男子,他開口打斷魏宗成,“你抓的凶手是誰?”
江純一立刻嗅出了什麼不尋常,猛地回頭目光好巧不巧與長廊上的俊俏郎君四目相對。
日光從他頭頂灑下,使得他本就異常白皙的皮膚看上去更加蒼白,對方不僅目光毫無躲閃還彬彬有禮地主動朝這邊問候,那雙眼睛異常明亮對著江純一彆有深意嘴角微揚。
明明是一張賞心悅目的臉,卻看到她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