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夜班回到休息室的林靜剛推開門,便察覺一股掌風襲來,速度很快讓她根本來不及躲閃,下一刻感覺自己的喉嚨一緊,她的命便被對方死死地扼製在掌中。
他的指尖冰涼,就和他的心一樣,似乎永遠都捂不熱。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我說過,不要輕舉妄動。”
“我…隻是在幫助你做你該做……”
林靜的喉嚨緊得喘不上氣,整個臉漲得通紅,卻依舊努力發出聲音,“我吩咐手下隻找東西,人…人是意外…”
說完這句果然她明顯的呼吸順暢不少,白方禮重新回到座位上,“結果呢。”
林靜大口呼吸著空氣,“什麼都沒發現。”
白方禮早就知道結果如此,在此之前他便已派人趁江大慶白天采買的空隙將閣樓不動聲色翻找個遍,包括報社在內均無所獲。
林靜:“可就算現在東西不在她手上,但作為最後一個接觸者,就算她一無所知,也必死無疑。”
白方禮反問:“必死無疑?你可知對於不服從上級命令,也是同樣的下場。”
林靜似乎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好,我倒要看看這種事你能包庇得了幾時?”
大清早江純一熬了白粥給父親送了過去,因為父親剛清醒醫生囑咐不能按常人進食,隻能從白粥開始循序漸進,這倒是讓她鬆了口氣,因為暫時她最拿手的,也隻有這白米粥了。
“老江,這次你出院之後,開始叫我做飯吧,我認真學。”
江大慶難得見女兒這麼認真,一臉探究。
“奧,怎麼突然轉性了?這是為了白醫生還是肖警官?”
“當然不是。”江純一及時打斷了父親的猜測,不過自從老江住院以來,白方禮的確對他們照顧有加,幾乎每天都要來親自探望。
“是因為我發現……你都住院了,做女兒的連一頓像樣的飯都做不出來,豈不是很不孝。”
老江聽後老眼睛有些濕潤,“好,我閨女這麼聰明,隻要用心,肯定一學就會。”
魏宗成依舊準時準點過來,身後的兩名手下一人抱著一尺多高的果籃一路招搖過市,引得一路眾人側目。
一進門整張臉便湊上前:“誰給我乾爹吃這麼沒營養的東西,還有這病房裡有股什麼味兒,難聞死了!”
相鄰的病床都是小老百姓,瞧見魏宗成帶著手下招搖過市的樣子,自是有意見也不敢提。
江大成對此也明顯消受不起,扶著纏著繃帶的額頭直接下逐客令。
“難聞你以後就彆來了,我的頭本來都沒事了,被你給震得又疼了。”
魏宗成硬是聽不出話中含義,滿是認真道:“那怎麼行!您這一天不出院再難聞我也要忍著。”
門外恰巧傳來李誌華的聲音,“這人救過來的嗎?嚴重不嚴重?”
魏宗成聞聲探出頭:“怎麼回事?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李誌華這才看到自己頭兒,立馬跑過來彙報,“這不剛抓到一個殺人搶劫犯,追捕過程中開了槍,頭兒你怎麼也來醫院了?”
“這不老爺子出了點事嗎?查了幾天也沒逮到人,你抽空再去找些道上熟識的弟兄好好查查,我就不信還找不到人。”
李誌華利索應道:“放心吧。”
方才中彈的人犯推進收拾室時就已經清醒,傷口沒有擊中要害,醫生先對其局部麻痹之後便開始縫合,最後包紮傷口。
逃犯感覺四周沒了動靜,緩緩睜開眼睛,想要起身發現自己一隻手被銬在病床上,他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開始半邊身子用力,伸手去拿距離自己一米桌子上的注射器。
眼瞧著要成功,門口傳來腳步聲,那逃犯不得不重新躺下閉上眼。
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在手術床前。
林靜看了一眼對方跳動的眼皮,發出一陣輕笑,而後將桌上注射器的針頭拔下來,塞進對方的掌心。
逃犯感覺出手中的異樣剛要睜眼,耳邊便傳來一陣女子的低語,“警局魏探長的妹妹就在醫院,逃不掉的話或許她能夠幫你。”
隨著腳步聲再次消失,逃犯重新坐起快速用手裡的針頭打開了鐐銬,將牆上白大褂往身上一披,戴著口罩推著醫護推車離開手術室。
門口看守的兩個警員正坐在等待區的長凳上昏昏欲睡,直到護士騰出病房過來推送病人,他們才察覺罪犯已經逃跑。
瞬間醫院立刻響起陣陣警哨,醫院的大門也被快速關閉。
逃犯見行跡暴露隻好隨意拐進一間病房,俯身拿出一個聽診器在病人身上隨意擺弄。
他一直觀察著斜對麵的病房門外的魏宗成,腰裡還夾著牛皮槍套,一時間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動手。
很快李誌華跑來彙報在三樓發現可疑人物,魏宗成拔出吃飯的家夥,上了膛快步上了樓。
逃犯看準時機推門進入,卻病房內除了三張床上昏昏欲睡的病號,哪有什麼妹妹,他低聲罵了句,“奶奶的,玩老子呢。”
不想剛轉身打算離開,正巧和一同回來的江純一和白方禮打了個照麵。
逃犯方才的暴躁讓自己眼中的殺氣四溢,幾乎隻是一個眼神的相視,江純一便察覺出了危險氣息的靠近。
逃犯也幾乎同時猜出來對方的身份,右手一甩,掌中多出一柄鋒利的手術刀。
江純一擋在白方禮身前,用手裡的兩個蘋果作為武器警告,“彆過來,再靠近我叫人了!”
把蘋果用力擲出去的同時,拉起身後人就往室外跑去。
逃犯追趕同時瘋狂向眾人揮刀,大家在一片驚呼中紛紛避讓。
江純一拉著白方禮出了大廳,瞧見凶徒竟然鍥而不舍的朝著同方向靠近,她索性從花壇中抓起一把沙土,抬頭對著白方禮燦爛地笑,“白大夫彆怕,站後麵些一會彆傷了你。”
她吸了吸鼻子,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後麵警察的緊追猛趕完全斷了凶徒的退路,江純一發現果然自己再次被對方鎖定為目標人物,在凶徒靠近瞬間她看準時機,朝來人眼睛前方大手一揮。
‘啊’地一聲,手術刀應聲落地。
江純一趁機伸出右腿打算踢開地上的凶器,奈何因為方才跑得太快太猛引發腳腕處的舊傷,一個踉蹌自己竟主動摔倒在凶徒腳下。
凶徒擦去眼上灰土,成功重握手術刀,鋒利的刀尖毫不猶豫地從她頸前不足兩寸的地方弧形劃過……
眼前的驚險讓白方禮下意識的雙手握實準備出擊,下一秒卻被不知何時趕來的林靜低聲製止。
“你可要想好了,這四周可都是警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的。”
果然他猶豫了,方才的一時衝動讓他完全忘記了,他如今是白方禮,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那握緊的拳頭掙紮許久終究還是無力放開。
回想起方才江純一將自己護在身後的場景,而自己呢?
能夠回應的隻是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身處險境,他低頭沉默看向腳尖,刻意掩去眼中的那抹悲切。
江純一躲避同時迅速起身,凶徒似乎看出了她右腿有傷,故意襲擊痛處。
很快對方已占上風,轉瞬間冰涼的刀刃已經移至她頸前的大動脈上,既然逃不掉,江純一立刻改變策略。
“你一個大男人和女人打架還勝之不武,你要不要臉?”
凶徒毫不在意地冷笑道,“少和老子貧!要不要臉不重要,能要命就成!”
隨後便對陸續趕來的警察一聲怒吼,“都彆過來。”
幾位受傷的警員捂著被劃傷的大臂一時間進退兩難。
魏宗成一行人也隨後趕了過來,看到這麼多兄弟受傷,上來就是一嗓子,“媽的!弄傷我們這麼多弟兄,看老子不崩了你!”
他走到凶徒正前方,直接把槍口對準凶徒的大腦門,卻看到對方手上的人質竟然是自己老妹兒,眼神一驚立馬收回武器。
下一秒,槍口朝天空方向手掌張開置於耳側做投降姿態,語氣也絲毫硬氣不起來了,“兄弟兄弟,彆激動,有什麼話咱們好商量。”
凶徒一瞧這架勢,低頭對著懷裡的江純一滿意一笑,“看來你還真是個香餑餑。”
重新抬起頭時底氣更是十足,提出的條件也是相當離譜,“給我一輛車外加五十條小黃魚。”
“你做夢……”一旁的李誌華剛要出言威脅,立馬被魏探長製止,“你閉嘴!”
“大哥…這一時半會我上哪給你弄五十條小黃魚去啊,要不我給現金怎麼樣?你放心,隻要不傷害我妹兒,一切好商量。”
江純一心裡清楚,魏宗成越是緊張,凶徒越是不會輕易放了自己,說不定一會直接對方連人帶錢全部不留。
活著她就是個保護傘,死了她就是個墊背的。
“我說要小黃魚就是小黃魚,彆廢話動作快點!我怕時間長了自己手不小心抖一下……”
“彆,彆抖彆抖。”魏宗成立刻妥協,“不就是五十條小黃魚嘛,馬上送到。”
說落回頭立刻交代手下聯係警局派人過來送錢。
江純一感覺脖頸處的微微刺痛,她小心翼翼想要低頭查看,耳邊立刻傳來一聲恐嚇,“老實點,彆亂動!”
“大哥,你手上的玩意兒鋒利得很,能不能離我脖子稍微遠點,我和你一樣也惜命得很,況且咱倆現在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安全你也安全,對吧?”
對方稍作猶豫之後,果然將刀刃稍稍與她拉開了一小段距離,警車趕來的速度很快,在凶徒期盼的目光等來的不是黃金,而是肖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