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審訊室難得熱鬨,魏宗成拿著一小瓶藥劑在這位護士裝扮的孟小憐眼前晃了晃。
“抓你可真不容易,我們在袁媛身上找到了幾個靜脈注射的痕跡,就是這東西讓她變得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吧,我勸你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你少受罪我也省事,趕緊的!”
“警官,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我承認自己是從劇組跑出來,探望好友怕被你們發現便隨手換了件護士的衣服,至於你手上拿的這瓶什麼藥的,我就不知道了,這是你們在醫院的藥車上找到的,又不是在我身上搜去的,所以我應該連解釋的必要都沒有吧。”
她伸手將額前碎發隨意置於耳後輕笑一聲,“況且我跟她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要殺人?”
“偷跑出來去探病?你糊弄誰呢!還真以為我們警察是吃素的。”
魏宗成拿出一旁早準備好的證物,完全按照江純一提前交代給自己的開始問話,“好好瞧瞧這些,你出名之前的資料和殺人動機我們早就掌握了,你之所以要殺周雨袁媛兩個人,就是為了給這個趙玲玲報仇,我說的沒錯吧,還有在你出租房裡搜出來的這些東西。”
一張牛皮紙包裹著的鎮定安眠的藥劑粉末、幾把鑰匙和張老舊照片同時拍向桌麵。
“這都是從你房裡找到的,先把這些安眠藥放進甜品裡讓被害人吃下去,趁她們半夜昏迷在備用鑰匙進入注射慢性毒藥,年紀輕輕你可真夠毒的!”
一直麵無表情的孟小憐終於在目光觸及那張照片時,表情有了些許不同。
她伸手緩緩拿了起來,仔細端詳著,上麵的兩個女孩樣子很是稚嫩,右邊稍高個子的女孩從眉眼間不難瞧出正是眼前人孟小憐。
這是她們剛進海上花園時候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很燦爛,每個人眼裡都透著光。
海上花園是專門培養社交名媛的地方,當然社交名媛隻不過是她們自己對外的稱呼,換到彆人口中便是所謂的高級妓女。
她們經常會參加一切商界權貴的宴會,為他們歌舞助興,競相展示自己絕色的一麵,她們中有的被送到大上海做了台柱子,也有被達官顯貴看上帶回家養在後院的消遣的。
孟小憐拉回思緒,指尖一鬆照片重新落至桌麵。
“這些東西都不是我的,或許是凶手故意放我房間栽贓也說不定,我也根本不認識什麼趙玲玲,至於這張照片……”
她抬頭對著魏宗成笑容嫵媚,“她是我一個遠房小妹,或許和你口中的那個人長相正巧有些相罷了,又能說明什麼?”
孟小憐之所以這般有恃無恐,也是料定那個所謂的‘海上花園’早在幾年前四分五散,如今關於那裡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無跡可尋。
“你!”儘管魏宗成一向對美女都是和顏悅色,卻沒想到自己今日竟在這個蛇蠍美人麵前吃癟。
“如果有人能證明呢?”隨著一陣腳步聲,肖顧言推開審訊室的門。
高大的身軀站在光影交界處,對著孟小憐宣布,“趙玲玲還活著。”
仁心醫院:
白方禮推開辦公室門,看到林靜正俯身在他的辦公桌前。
他走過去把手上的病曆單放在桌上,同時阻斷了對方的視線,“你怎麼進來的?找我有事?”
“你交代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的確是我們的人疏忽才會讓參與人員有機會私下出售之前實驗淘汰的殘品藥劑,人已經當眾處決,相關後續也處理很乾淨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保證類似的事情絕不會再有。”
自打上次在袁媛身上發現可疑,白方禮便立刻將對方血液中的病毒對了數據比對,果真印證的他的猜測。
此時的林靜和當初在獄中無措時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有些人就是如此,開始抉擇時或許會懵懂無措,一旦做出了選擇便會變得決絕、不擇手段。
“知道了。”白方禮點頭,卻發現對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自己辦公桌上。
“你什麼時候還有這種閒情雅致。”林靜執著地從病曆單下麵抽出一張天香客的菜單,拿在手裡打量。
“你對她…似乎很不同。”
或許彆人沒有發現,但卻瞞不過她。
那個雖然對任何人都彬彬有禮,但微笑的背後永遠藏著疏離的白方禮,唯獨在麵對她時眼睛裡卻有了溫度。
白方禮沒有回答,伸手拿回對方手上的宣傳單,重新放回原處。
“你想多了。”
“是嗎?”她淡淡一笑,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要想儘快找到並毀掉那些數據,直接解決她之後再放火燒了那個小餐館便是了,這樣豈不更簡單?”
白方禮轉身長眸微眯地盯著她,臉色很平靜,但林靜卻很清楚地知道,他怒了。
“江純一和警察之間的關係密切,而且失蹤案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隻會打草驚蛇,對於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林靜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聲音卻依舊平穩,“聽你的。”
“這是我第一次解釋,也是最後一次,我的決定還輪不到你插嘴。”
白方禮轉身坐回到自己座位上,林靜看著眼前的背影,筆挺而疏遠,明明是近在咫尺卻讓她感覺那麼的遙遠。
她眼前又浮現出那日走廊上,眼前這個男人是用一種怎樣的眼神麵對另外一個女子。
林靜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掩上房門的一瞬間她忍不住自嘲。
這就是她相信的愛情,這就是她背叛親人得到的結果,一旦自己沒有了價值,曾經的那些美好也自然不複存在。
當然她不會像其他女子一樣哭鬨,更不會如她們一般繼續自欺欺人。
她要做的是自己變強大的同時清理掉所有阻礙。
林靜離開醫院後徑直來到一處公園,河畔垂柳的樹蔭處,將一個信封遞給對麵戴著鴨舌帽的風衣男子。
男人帽子壓得很低,伸手接過錢的同時還不忘掂了掂掌心的分量,沉聲道:“放心,隻要人進了警局,我保證她死的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