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出來可不容易啊!”
“你家怎麼讓你一個女娃出來,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
如果是以前,靳時雨大概會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會主動避讓到一旁,減少,或者說是在出現矛盾之前就離開,從而避免矛盾的發生。但在如今的情況下,在其他人也似有似無看過來的目光中,靳時雨不想當那個後退讓步的人。
隻是如何把握其中的度,需要靳時雨自己控製。
所以在來人又進一步靠近靳時雨的身側,哪怕她閉口不答也還是自顧自說著“關心話”的時候,靳時雨直接從小推車中抽出了一根棒球棍。
——靳時雨會在這個時候出來,哪怕是和同小區的人一起出門,也不會沒有一點防範意識,比起菜刀等工具,棒球棍具有一定的力量,也有足夠的震懾意義,最重要的是,它合法,不屬於管製刀具,能被她帶在身上,也不至於被超市門口的安全檢查給直接攔住不讓帶。
靳時雨抽出棒球棍,直接輕敲在地上,和超市地麵上鋪設的瓷磚發出了幾聲清脆的聲音,靳時雨迎著來人震驚的眼神,隻是沉默著用黑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看著他。
她沒有在口頭上說一些警告的話,因為她知道,隻是言語抗拒是沒有用的,而且很多男人如果被戳穿了心中隱秘的不軌想法,反而還會惱羞成怒,倒打一耙。
而這種男人,多少也是欺軟怕硬的。
所以隻需要表現出自己的“不好惹”,又為他們保留那一點點的臉麵,他們大多會為了維持那點臉麵不被落下選擇“知難而退”。
不過就算他得寸進尺,靳時雨也不怕。
但那個男人倒是識趣的,乾笑了幾聲就往原先的位置上退,尤其是看到江黎提著大包東西出來,站到靳時雨身邊的時候,更是直接加快步伐回到朋友身邊。
“怎麼了?”江黎看到靳時雨手上握著的棒球棍,似有所覺地環視了附近的人,盯著不遠處眼神閃躲的人眯了眯眼。
“沒什麼。”靳時雨淡定的把棍子塞回到小推車中,並沒有多說。
畢竟對方隻是上來想問一些她的消息,至少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做出什麼,也不能一開始就把事鬨得太大。
雖然不在一棟樓,但怎麼說也是同一個小區的住戶,也不好因為這點“小事”弄得太僵。
反正她震懾警告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過猶不及。
江黎看著她的動作,見她實在不願多說,抿了抿唇,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已經側過身去的男人,記下他的長相,才回答靳時雨提出的問題。
“嗯,隻買了自己的。”
他和劉允誠確實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他們的戶口本可沒什麼聯係,光靠江黎拿著劉允誠的證件也是沒辦法成功從超市買好屬於劉允誠那一份東西的。
因為他們必須要留一個人守家,所以買東西也隻能這兩人輪流外出。
而隻有一個人的靳時雨則是在這方麵稍微占了江黎二人的便宜,因為無論是誰守在家裡,也都會幫靳時雨看看門。
好在靳時雨也不是每天都會去超市,每次回去也會送一點生活用品,也還不至於惹人厭煩。
不過靳時雨有在考慮要不要弄一扇鐵門來直接把他們這邊兩家直接隔出來,那樣兩家人的安全會更能得到保障,隻是這還隻是個想法,她還沒有跟江黎他們商量。
“誒,你說那有些人沒錢,豈不是可以‘出租’自己的身份證明,給那些還算資金充裕的人然後兩家分?”靳時雨說到這一點的時候忍不住麵容糾結。
沒錢的人把每天的購物資格賣給有錢的人,比如500元的購物額度,有錢人付錢,沒錢的人出資格,最後獲得的物品雙方分成。這種方式看起來既像是一種財富兩極分化的具象表現:有錢的人能囤的東西會越來越多,沒錢的人隻能用賣出的購物資格來維持每日本身的生存需求,但又像是一種“雙贏”:有錢人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物資,沒錢的人也能堅強的活下去。
果然,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有錢人總是能過得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江黎挑眉,道:“當然可以,隻是會遇到什麼樣的人就不好說了。”
買方可能遇到設套搶錢的,賣方也有可能出人出力最後被人白/嫖資格的。
靳時雨也點點頭,是這個道理。
估計以現在這樣的情況,彼此“做生意”的信任度也都會更低了。
靳時雨和江黎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很快小區的人就出來齊了,大家又按自己的樓棟粗略分成了幾個小組,大家一起往外走。
天空這個時候又飄起了小雪,靳時雨和江黎混在人群的中間,一步深一步淺地往小區的方向走。
從超市到金華小區的距離比從安置點到金華小區要近那麼一些,不過在這樣的天氣下行走,還都帶著那麼多東西,彆說提著走的,就是有工具能拖著也並不輕鬆,所以返程比來時花費的時間要更多也更累。
靳時雨還聽到有人抱怨著:“這要是汽車能開,直接幾分鐘的事,還輕鬆,哪裡會像現在這樣麻煩!”
有人搭腔:“要不是這樣的天氣,我們根本不需要這樣來買東西。”
“這都是什麼事啊……”大抵是有人越對比現在和以前,就越覺得現在不是人過的日子,說出來的話也愈發悲觀。
“我看現在說不定都隻是個開胃菜,以後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說不定會越來越慘……”
見人越說越要哭,他旁邊的人趕緊叫停:“停了,彆那麼想,怎麼樣我們還有國家在呢,就算苦一點也……”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不遠處有人朝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不僅如此,走在他們前麵的人也突然開始往後退,直接踩在了他們的腳上。
他們的隊伍就像是一列安穩行進的螞蟻,卻被外來的危機衝散得亂成一團。
“乾什麼!”
“彆推啊,我東西?”
“那是誰?”
靳時雨出了超市就戴上了墨鏡,但是在江黎動手拉她的時候,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往旁邊側過一步躲開了前方後退的人。
拉下墨鏡 ,靳時雨也看清了正在向他們所在方向衝過來的身影。
這是一條街道,他們正走在主街道上,路麵上很多的積雪被掃到旁邊的路沿,在兩邊形成了不高不矮的白色圍牆,一般不會有人從那邊走,但這些人正是從雪牆後衝出來的。
行跡可疑,還來勢洶洶。
靳時雨和江黎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答案。
是劫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