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時雨在公雞打鳴的背景音下,呆坐在床上。
直到幾分鐘後才緩過神來,打了一個哈欠,慢悠悠地起床。
靳時雨換了一身和昨天同款的運動裝,這是她最近囤的,超多同款在批發店裡直接購買的,黑白色的搭配,配上高馬尾,看起來很是青春。
挎上腰包,靳時雨就出門了。
現在時間才早上七點,但小區裡的人也不少,隻不過都是一些睡眠少的老人,有散步的,有在公共設施上慢慢鍛煉的,一邊運動一邊和相熟的老夥計們聊天,雖然不如晚上熱鬨,但也顯得很是輕鬆和諧。
靳時雨帶著運動耳機,也沒走多遠,就在靠近小區南門的人工湖邊上繞著開始慢跑。
人工湖距離南門很近,距離2棟摟也不遠,隻要有人從2棟樓出來,往南門走,那麼就一定會經過人工湖。
靳時雨找了個沒人但又能觀察到2棟樓入口的地方,一邊看著那邊一邊運動,就這樣鍛煉了大概一個小時,覺得自己餓了,就去小區外麵那家的皮薄餡多的包子鋪買了一大袋準備犒勞一下自己。
她當然吃不完那麼多,剩下的就被她提在手裡,然後就在那條必經之路上繼續蹲人。
她就等啊等,等到快要八點半的時候,終於看見了她要等的人出了樓棟門。
靳時雨提著包子,假裝剛從外麵回來,隨著和目標人物的距離越走越近,對方也果然看見了她。
那個不認識的女生似乎問了一句,孫榆表情僵硬。
靳時雨掛上熱情的微笑,主動出聲:“早上好。”
孫榆本想快步經過的步伐被動停了下來,隻能給出回應:“早上好。”
其實孫榆有點不太好,她昨天晚上希望見到靳時雨,但需要的時候就是不見人,今天她一點都不想要見靳時雨,卻沒想到一出門就遇到了。
不過沒關係,她和靳時雨就是偶爾打招呼的朋友,畢竟是正麵遇上,和她打個招呼也是正常的。
看,她其實很清楚兩個人的熟悉程度,但在對她有利的時候,她依然可以主動自欺欺人。
靳時雨才不會給她混過去的機會,主動問:“哇,這是孫榆你朋友嗎?很漂亮。”
方文珠本來見這兩個人要聊起來,想著馬上就要到門口了,她自己走也行,沒想到女生主動問到自己,聽到說自己漂亮的話,心情也好受了點,露出了一個笑容。
“謝謝,你也很好看,皮膚也很好。”
靳時雨確實長相不差,鵝蛋臉顯得她輪廓流暢,皮膚白皙少有瑕疵,杏眼的眼型使得她看起來眼睛大又帶有乖巧的感覺,臉頰帶著運動過後的紅潤,看起來氣血充足。
靳時雨一臉聽到誇獎後的不好意思,然後笑著問:“你們這麼早是要去哪啊?還推著行李。”
孫榆搶先回答:“去酒店。”真是的,靳時雨怎麼沒有打個招呼就走,還在這說些有的沒的,她瞥了一眼旁邊的方文珠,真的有那麼漂亮嗎?
快說:“哦,那你們快去吧。”
像你以前麵臨我的邀約回答得那樣,快點離開,不要再和方文珠聊天了!
孫榆如此想著,但方文珠卻不如她的願,有些抱怨道:“沒辦法,有裝修的實在太吵了,根本睡不著。”她昨晚真的很累很困,結果還睡得不好,早上還要被動“早起”。
其實裝修的時間是在八點之後才開始的,但是睡到八點對她來說根本睡不夠!
靳時雨也一幅深受其擾的表情:“我知道,應該是九樓那家吧,都裝修有大半個多星期了。”
方文珠驚訝:“你知道?你也住這嗎?”方文珠剛問出口就覺得自己傻了,大早上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住在這個小區啊。
靳時雨笑容加大,在孫榆開口之前,先一步回答道:“是啊,我也是2棟的,就住在十二樓。”
糟了。
孫榆大感不妙,隻能內心希望方文珠還沒睡醒,也忘了昨天她說過的名字。
可惜,方文珠的記憶力似乎不錯,她還記得孫榆在她麵前為了以示氣憤的抱怨,有些遲疑地問:“你不會……就是住在十二樓的靳時雨吧?”
“是,是啊,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靳時雨麵上的不解跟真的一樣。
孫榆慌忙想要轉移話題,她都想拉著方文珠直接跑掉算了,但是方文珠是直接冒火了。
她覺得這個靳時雨真是過分,昨天答應了讓她借住結果不回家,這會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出現在她麵前?是在故意嘲諷她嗎?孫榆也是,昨晚嘴上說著靳時雨太過分,這會就要拉著她,不想讓她說?
她就要說,不讓她舒服,她還就要問清楚。
於是方文珠掙開挽著她的孫榆,氣洶洶地質問靳時雨:“你就是靳時雨啊,那你昨天答應了要讓我借住,結果昨晚又敲門又不在是什麼意思?”
靳時雨很是莫名其妙地反駁:“我什麼時候說答應要給你借住了?我都不知道你是誰 ……”
這是實話,她都還不知道這個女生的名字。
“而且,你是誰啊?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靳時雨的疑惑讓方文珠更生氣了,看到靳時雨看向孫榆,於是也拉著孫榆說:“你說,你來說,你昨天是不是和她說了要讓我去借住!不想讓我去借宿就算了,我大不了住遠一點的地方,你答應了又臨時反悔算什麼?”說著,那帶著些不信任的眼神望看向孫榆,“你不會因為她是你的朋友,你就拉偏架吧?”
要不是太誇張了不像話,靳時雨恨不得做出“以頭搶地爾”的形態,但為了畫麵的和諧,她還是隻做出了被冤枉的神態:“我什麼時候答應過的,誰說我答應了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是誰,我上哪答應什麼借宿了?”
方文珠:“你!”
“我怎麼了?我隻是好心好意跟你打個招呼,結果你從知道我的名字就開始質問我,我都不認識你,我在哪裡招惹你了?”靳時雨無不委屈道,本來就和她沒關係,莫名幫人背了黑鍋,這還是讓她知道了,自己來找機找借口會說清楚,要是不知道,誰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
而她也不願意再和孫榆這樣虛假的人繼續一丁點的來往,哪怕隻是維持表麵上的和諧都會讓她覺得難捱。
所以靳時雨才想著,何不借這次的機會,直接把那淺薄的來往線直接斬斷?
這會的小區已經開始熱鬨起來了,上班的,上學的,賣菜的,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不同尋常的動靜好奇地望過來了。
孫榆:……
“那個……”孫榆剛說出兩個字,就被兩人同時看著。
“你說!”
很是異口同聲。
MD,她怎麼說!孫榆氣急。
靳時雨深呼了口氣,維持語氣平緩地問:“這位同學,我再說一遍,我根本不知道你所說的事,請問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也請問你是為什麼要說言而無信?那個‘答應’是誰說的?哪裡來的?”
方文珠看見她半點不心虛的表情也有點半信半疑,主要是她看起來很鎮靜、很有底氣的樣子,難道她真沒說謊?
於是方文珠轉頭看向孫榆:“孫榆,你昨天不是說靳時雨答應了的嗎?現在她說不知道?”
“我……”
“我昨天什麼時候跟你答應過什麼?我昨天都沒有見過你!”靳時雨也看向孫榆。
“我……”
“昨天下午,昨天下午大概五、六點的時候她去找過你。”
“不可能,我昨天下午四點多就出門了,家裡根本就沒人在。”
“那沒有用手機聯絡嗎?”
“要我把聊天記錄和通話記錄翻出啦給你看嗎?”
“萬一你刪了呢?”
“我有病啊?我真做了那樣的事,我都刪了記錄了還會主動出現在你麵前?再說,聊天記錄就算我刪了對麵也還會有。”
有道理啊!一來一往間,方文珠被這句話點醒,她要是做得不對,對方又不認識她,她完全可以不出現在對方麵前就好了,更不會大大咧咧暴露出自己就是那個做錯事的人。
邏輯上說的通,但是方文珠還是有點懷疑,於是用手肘戳了戳孫榆:“你昨天下午那會要是沒見到她,那應該打電話了吧,還有,把你半夜打的那幾通未接的電話拿出來看。”
孫榆覺得心好累,這兩人懟起來居然根本沒有她插話的餘地,一骨碌的,話都被她們說完了!
記錄,她哪裡拿的出記錄。
她昨晚根本不敢給靳時雨打電話,不接還好,萬一對方接了,她在這邊肯定要催對方回來,人家會為了沒答應的事大半夜趕回來嗎?她不確定,也害怕對方回來了,方文珠單獨和靳時雨說漏嘴,所以她打的是自己的另一個手機卡號,隻需要不讓她們看到手機屏幕就好了,她本以為今天送走了方文珠,這事不就順理成章的過去了?
但是誰能想到她們遇上了,打招呼了,暴露了,還吵起來了!
孫榆努力揭過,說:“算了吧,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嘛……”
靳時雨不滿:“孫榆你怎麼能這樣呢?她這是冤枉我!話都沒掰扯清楚怎麼能算了?”
你當我故意大早上出門在這邊繞半天等著和你打招呼,聊天是為了什麼?
方文珠也質疑:“你嘴上說和我是朋友,但其實果然還是更偏向你認識更久的人吧!”
孫榆:……
孫榆簡直恨不能打人,但她還要維持自己的形象。
但她確實不能把記錄拿出來看,不然她的臉麵真的是一點也沒有了。
可她現在怎麼辦呢?不說實話這兩人就一直吵,就算自己不承認,她們也未必想不到自己這個有說過“中間話”的“中間人”,可要是說了,自己昨晚演的那些就真的是“騙人”實錘了!
孫榆正左右為難,就聽到靳時雨的惡魔低語:“電話,孫榆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了嗎?”
孫榆轉頭,就看見靳時雨已經一臉懷疑地看著自己。
“我……”
孫榆可以的沉默讓方文珠也發現了不對,打了就打了,沒打就沒打,又不是沒記錄。
孫榆總不會也刪記錄吧,等等,有記錄乾嘛要這麼沉默啊……
方文珠看著孫榆,該不會,騙人的是……她吧?
孫榆似乎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於是一手拉著一個人走到旁邊的花壇附近,才低頭道:“抱歉,昨天是我忘記問了,又舍不下麵子,才鬼迷心竅撒了慌,真的對不起。”
孫榆很是歉意,聲音都有些顫抖:“我以為時雨晚上會回來的,又不是什麼大事,所以我就答應了下來,沒想到昨晚時雨沒回家……”
靳時雨心裡冷笑,怎麼,都這樣了還要把鍋甩在昨晚“沒回家”的她身上?
於是靳時雨也捏一把自己,眼眶紅紅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所以,你就問都不問我一聲,就答應了下來,難道你問了我,我還會拒絕嗎?”
是的,我確實會,但拒絕是我的權利。
“我沒回來,難道是我的錯嗎?又沒有人告訴我,有人需要我回家,難道我不能和朋友出去玩嗎?難道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可以直接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慷他人之慨還把你給牛的!
“而且,既然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乾嘛要一邊騙一邊瞞呢?要不是我剛好大早上回來,又恰好遇到你們,和你們多說了幾句話,是不是我根本就沒機會知道,原來我還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言而無信了?”
坦白說這才是最讓人生氣的點。
“甚至剛剛我倆都快吵起來了你也不肯說,還做著和事佬的角色說著‘不打不相識’地話,可我們本來就是可以不打的啊!”
真是不要臉!
餘光看見方文珠連連點頭,慢慢也把手抽了出來,靳時雨也終於把心裡話說完才停止了控訴。
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說:“算了,我也不想說什麼了,就這樣吧,我不想再被人拿來當幌子,我們以後也不要再來往了。”
很好,靳時雨你簡直是個演戲天才!
說完,看也不看孫榆的表情,對著方文珠點點頭,轉身直接就走。
背過身,也堅持抿住嘴角,壓製住想笑的衝動。
孫榆本人怎麼撒謊她都無所謂,但是拿她去背黑鍋……彆管對方是什麼人,對她有沒有影響。
她就是不樂意,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