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刮過岩壁，銀白金屬色顯露出真麵目，在旁邊黑色岩壁的映射下顯得格外明亮。
程芮瑤見卿蘇放下劍，吩咐時琉叫人。忍不住走出山洞看了看周邊的地勢，又走回觀察那一片已經被刮蹭出一片的銀色，伸手摸了摸。
是真銀，但這裡不該有銀礦啊？
“夫人是如何發現的？”
身後傳來卿蘇的聲音，程芮瑤沉浸思緒，順口就答。
“因為山洞岩壁不該是乾蹦蹦的啊，應該是滑溜溜的才對。”
“滑…滑溜溜？”問話的聲音明顯有些遲疑。
“天然形成的山洞，在午前應該有些濕氣，冰冰涼涼的。”
“哦？你是從何了解到這些？”那聲音繼續問。
“當然是看網……”程芮瑤繼續回複。
程芮瑤思緒頓住，停住回話。
不太對勁，程芮瑤一抬頭就看到卿蘇正靜靜的看著她。
那雙眸，沉靜無波，卻又幽深的可怕。
“嗯？”卿蘇微笑，一個晃眼，那幽深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又消失的蕩然無存，一陣風吹來，青衣微揚，又是程芮瑤習慣且熟悉的翩翩佳公子：“夫人口中的網是什麼？”
“啊……我是說話本。”
自己這沉浸思緒後不觀察周圍的環境的習慣要改。
程芮瑤快速反應道，為防止卿蘇繼續問，轉頭去看洞外：“時琉什麼時候帶人來啊？”
沒有回音。
程芮瑤不解回頭去看，卻見卿蘇眸子微垂：“…夫人是不想和我多呆嗎？”
“沒沒沒。”程芮瑤連忙擺手，她可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轉一下話題而已：“就是……我……”
“夫人之前看的話本是何名？”
觸不及防的問話，程芮瑤沒反應過來，順從本心脫口而出：“什麼話本？”
……不好。
很不對勁。
不對勁的地方不光是她說話說錯了，更重要的是……卿蘇這是在試探她？
思緒一轉，程芮瑤心中微動，歪頭發問：“我看的太多了，殿下也看過話本？”
“殿下一般喜歡看什麼類型的話本？”
“也曾看過幾本，夫人喜歡什麼樣的話本？”
卿蘇手中的劍好似沒有拿穩，輕點了地麵，低頭發現後換了手，握的是劍中。
但話語並未停頓，也未再次針對之前的問題發問，反而順著她的話題走，回答的很快。
不是故意試探？
誤會？程芮瑤去看卿蘇的神色，除了剛剛劍沒拿穩的細微情況外，神情動作都和以往一樣。
“夫人？”
“啊沒事。”
見卿蘇似是不解她的目光，也回看她，程芮瑤訕笑轉移話題，畢竟古代話本她是真不知道：“就是覺得...”
“覺得殿下是真的很帥。”
“帥？”
“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卿蘇不理解現代語，程芮瑤思考片刻，用詩經來描述。
“君子麼？”卿蘇俊逸的臉上有片刻的怔然，然後側過臉，劍柄嗡鳴。
程芮瑤不解：“怎麼了？”
“無事。”卿蘇回頭，重新凝視程芮瑤：“隻是在想，夫人真是與眾不同。”
“謝謝夫人的稱讚，我也是第一次從女子口中聽到如此美言。”
“一時之間有些...”卿蘇學著程芮瑤之前的歪頭，緊緊盯著：“好奇。”
“夫人...是一直如此嗎？”
......程芮瑤意識到自己又漏了陷。
“啊，就是，可能是，”思緒瘋狂轉動，“其實我也很少這樣的。”
“那...”
“因為我把殿下當自己人啊！”程芮瑤點頭肯定自己的說法：“人嘛，總是在親近的人麵前表現的會自在一些。”
程芮瑤直接將話丟回給卿蘇，讓他彆深想：“殿下覺得我是不應該說這樣的話？”
“......當然不是。”卿蘇搖頭，輕笑：“夫人這樣，很好。”
既然她如此巧舌如簧，那他便接下‘自己人’的頭銜。
“夫人..”卿蘇側頭，“是覺得我不同於其他人所以才...”
“對啊對啊，我把殿下當親人啊！”
“殿下救我一命，如再生父母啊！”
聽到卿蘇話語又朝著其他方向奔走，程芮瑤趕緊拉回來。
她覺著不能再交流下去，雖然卿蘇不是故意的，但她總覺得再這麼繼續下去容易翻車。
好在遠處有聲音傳來，程芮瑤快走兩步蹬蹬蹬的往外跑：“殿下，好像是時琉帶人來了。”
“我去看看——”
身影一晃而過，卿蘇看著程芮瑤的背影，緩緩收起那副溫柔模樣，眸子是冷的，但那唇角卻勾勒的更深：“嗬，親人？”
“再生父母？倒是有趣。”
“那既是再生父母，又為何隱瞞？”
劍身從手心滑落，即將落地之時，卿蘇抓住劍柄，亮白色的劍身還刻著繁雜的字跡，卿蘇抬起劍，程芮瑤遠去的身影剛好被橫著的劍身分成了兩段。
看了許久。
“人來了！”程芮瑤看到人來，回到山洞報信。
見程芮瑤進來，而遠處洞外的人影逐漸清晰可見，卿蘇收回劍柄，臉上再次浮現溫柔笑意。
最先進來的人極為高大，程芮瑤預估怕是快有兩米了。
後麵還進來不少，穿的應都是武裝，程芮瑤默默靠卿蘇更近了。
而最前方的來人見到卿蘇，立刻就下拜：“太...”
“起來吧。”卿蘇製止了來人的未說完的話，青袖微揚，蘇廷尉微蹲的身形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帶起。
這就是武功嗎？程芮瑤看著這一幕眼睛發亮，她之前也看過武功類書籍，但現代所謂的武功秘籍，實際上都是假的。
不過有些技巧性的格鬥類確實是可以，除了小說裡的內氣練不出來以外的最強武力了。
程芮瑤忍不住仔細觀察，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
書看的許多，但也許是身體不好更熱愛有生命力的活動，程芮瑤感興趣或者說更樂意深究的是演戲和武功，其他的隻是因為過目不忘記下了。
注意到程芮瑤的視線，卿蘇眉間微挑，她這是聽到了？
“多謝...”
“蘇廷尉不必多禮，你且先看看這是否是丟失的官銀。”卿蘇自然的打斷蘇蒙山的話，側過身。
見到那某銀白色，蘇蒙山瞪大眼，立刻快走過去，仔細觀察起來。
廷尉？卿蘇不是大理寺卿嗎？
聽到這段對話，程芮瑤忍不住皺眉，小走兩步，靠近卿蘇，小聲問：“這位是掌管所有案件的廷尉嗎？”
“是的。”手指摩挲了幾下劍柄，卿蘇同樣輕聲回複。
“那...廷尉的職位比大理寺卿的地位要低？”程芮瑤沒忍住繼續問。
卿蘇微不可聞的停頓，側身解釋：“大理寺卿為三品官，廷尉是從三品。”
說完，卿蘇看著程芮瑤緊皺的眉，程芮瑤的相貌算是不錯，他見過不少女子，程芮瑤的相貌算是其中之最，如蓮般清麗卻帶著柔弱之氣。
但前提是，她無甚多表情。
而他所見的程芮瑤一直都是靈動的眉眼，和皇妹卻有所不同的靈動，若說皇妹是活潑可愛，但程芮瑤便是...有股活氣？
她似乎對一切事物都感興趣，並期待著遇見更多的事物。
卿蘇觀察她的神情。
她此刻又想到什麼？
真想...挖出來看看。
“廷尉也屬於大理寺？”程芮瑤越想越覺著奇怪。
“是。”卿蘇回應。
她印象裡麵，廷尉和大理寺應該屬於不同朝代和不同地位啊？
抿唇回想之前看過的有關曆史進程的書籍，程芮瑤記得廷尉，是中國古代司法審判機構官職名，西漢時也稱大理。
是中央最高司法審判機構長官，遵照皇帝旨意修訂法律，彙總全國斷獄數，負責詔獄。屬官有正和左、右二監，是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吏，相當於現代的司法部部長。
那麼...問題來了，大理寺和廷尉府應是同級，大理寺卿按道理來說和廷尉府應是同級啊。
難道是她理解的不對？越想，程芮瑤的眉頭皺的越緊。
“夫人在想什麼？”
“我在想廷尉府...”程芮瑤習慣性的開口答話，立刻反應過來不對。
果然，卿蘇問了：“廷尉府？”
“啊，是啊，”既然說都說了，程芮瑤實在是好奇，也沒忍住開口問：“所以沒有廷尉府？”
卿蘇挑眉，恢複。然後側身，溫柔且有耐心的回複：“是的，從古至今，廷尉府未曾出現。”
“廷尉隸屬於大理寺。”
這就很奇怪了啊，這樣的官職稱謂不該出現在一個國度，很是混亂。
哪怕是曆史書上最早期的黃帝時期，最多也就是官職無細分，怎麼她穿越的這個異世界官職是重複的？
“廷尉是管理什麼的？”程芮瑤忍不住問。
“主管辦案，處罰事務。”卿蘇回複。
“大理寺卿呢？”
“...亦是。”
卿蘇停頓片刻，回答時眉眼也逐漸凝住。
程芮瑤百思不得其解：“那為何不隻設置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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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出聲的係統突然開口打斷程芮瑤的思考，那甜甜的小奶音出乎意料的帶上了急切。
係統在隱瞞什麼。
她冒出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