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善賢早知道寅哥兒進京有內情,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內情竟是如此!
明明才從大牢裡出來,可他愣是一整晚沒閉眼,在床上翻來覆去,良心難安,幸好迎兒放在娘那邊帶著,才不至於吵了孩子睡覺。
第二日清早,郎善賢顧不得彆的,收拾齊整自己,就要帶著兒子、弟弟一起去找寅哥兒,一為道謝,二為道歉。
郎善佑跟著,說道:“我們欠大哥一家的,真是沒法還了。”
小時候他們哥倆有一陣子不懂事,隻知道討好父親就有好吃好玩的,因而疏忽了學習,王氏想管,一個妾室卻插不上手兒子的教育,直到郎世才要帶著他們去八大胡同,引得大娘和郎世才大吵一架。
大哥親自提了木棍把他們收拾一頓,將他們關入京郊的莊子,逼他們認字、認藥材,收拾了半年才放出來,他們哥倆才沒被郎世才帶歪,而是成了個人!
這是大娘和郎善彥對他們的教導之恩,因而兄弟倆對他們都極為敬重。
之後他們繼承濟德堂,卻沒能支撐起門楣,反倒被安家陷害進了牢獄,郎善賢和郎善佑都認了命,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誰知道馬佳氏居然把七歲的侄兒牽扯進來,要騙他的錢和秘方,榨乾淨寅哥兒的骨髓。
幸好寅哥兒機敏,不僅沒上當,還當真救出了兩個叔叔。
郎善賢知道自己該給侄兒一個交代,不然他以後下地真沒臉見大哥了,侄子心善,被算計了還肯為他們翻案,可他的善不是二房欺淩他的理由。
他先去大柵欄附近柳如瓏的家,王氏說寅哥兒如今就住那。
郎善佑去敲門,有人嚷著:“誰啊,輕點拍,爺們家的門可是紅木的。”
柳如瓏來開門,門隻開了一條縫,探出個頭,見到郎家兄弟,門就再開一些,露出柳如瓏半邊身子。
“喲,二位爺來寒舍作甚?”
郎善賢抱著兒子好聲好氣:“我來見寅哥兒,柳老板,他在麼?”
柳如瓏卡著門,抬頭踮腳,就是不讓郎善佑的目光飄進門裡。
“寅哥兒?他不在,今兒一大早他就去給索格格看病了,現在人在索綽羅家。”
要說安平堂勾結恪貝勒、焦河波誣陷郎善賢、郎善佑這個案子裡最無辜的人是誰,那必然是索格格,哪怕是如今罪魁禍首已伏法,她依然是最慘的那個。
在恪貝勒府裡,她被丈夫所害,二十歲不到的姑娘因中風半身不遂,翻案以後,她被趕回娘家,兒子還在恪貝勒手裡,而且兒子能繼承的貝勒爵位被錦王府奪了。
至於索家父母,他們也隻是管女兒一口飯,讓個老仆婦給她吃喝,像換洗衣服、翻身和拉撒,老仆婦是不願意去管的,如今的索家沉浸於喜悅之中,因為他們金貴的兒子年近而立,終於謀得了一份宮中做侍衛的差事。
秦追覺得索格格可憐,就說去給她把病治好了,不說完全康複,起碼讓人能從偏癱的狀態裡出來,可以自己下地走動、上個廁所什
麼的。()
柳如瓏說了索家的地址,就將門板一關,耳朵貼著門板,待聽得郎家兄弟走了,他才長舒一口氣,回頭看著地上的毛毛和砣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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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狗子已經沒了拖把的樣子,毛被剪了以後,那扁扁的臉、短而濕潤的鼻子、黑溜溜的眼珠子都露了出來,見柳如瓏看它們,兩隻小狗都搖起尾巴,在他的腳邊蹭來蹭去。
“哈~哈~嗚嗚嗚~”
柳如瓏嚴肅地教訓它們:“不許撒嬌,撒嬌也沒用,寅哥兒煮的雞肉羹是我們這些練武的人吃的,狗不能碰。”
砣砣嗲嗲地叫了一聲,柳如瓏立刻俯身捂它的嘴:“祖宗誒!可不敢出聲!”
“好吧,就喂你們一點,就是一點!”
另一邊,秦追也不是立刻去了索家,而是先去找到五福和梔子姐。
五福在郎家出事那天,試圖去阻攔抄家的人,結果被打了一頓,侯盛元費了點功夫才找見他,找到人的時候,五福正躺在雞毛店裡苟延殘喘,發著高燒。
秦追見了他,說:“你家二爺二爺都被救出來了,就差你了。”
五福看到秦追,便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嗷嗚嗷嗚哭了起來:“少爺,我沒用,您給我的那些銀子我沒守好,我本來想讓監牢的人對二爺二爺好些,可是他們拿走我的錢,卻不讓我進去。”
“沒事,你很有用,很勇敢,我們都記著你。”秦追上前給他看了看病,“你傷得不嚴重,就是普通風寒,我給你開個方子,吃幾日,養一養,很快就好了。”
接著他就租了馬車,把五福也送去郎府,洗漱換衣吃飯,再給他處理傷勢。
然後是梔子姐,如今案子塵埃落定,秦追終於不怕連累誰,便去了東絛胡同。
梔子姐手頭還有秦簡走時留下的錢,一直帶著那德福、那二香住在秦追家的院子裡,替他們守屋子。
秦追拿鑰匙開鎖進門,就見到屋裡家具都沒變,窗欞處一點灰沒有。
二香正在掃地,見了他,手中的掃把落地,轉頭喊起來。
“寅哥兒!媽,寅哥兒回來了,快來啊!”
梔子姐從廚房裡跑出來,見了秦追,眼前一酸:“寅哥兒。”
她們一齊奔過來,梔子姐手往罩衣上擦了擦,一把將秦追摟懷裡,寅寅、寅哥兒、寶兒的叫了一通。
對郎善彥去世這事,她們都是秦追帶著郎善彥的棺材離京後才知道的,畢竟那時國喪,京中的傳聞都集中在太後離世,往後大清該怎麼辦,沒多少人會刻意去提一個醫生的死亡。
秦追安慰著她們,說:“我媽去東北那邊投奔老親了,我拜了個師傅在學習武藝,我好著呢,你們彆哭,梔子姐,我這趟來找你,一是給你送今年的工錢,這是五十兩,你們的嚼用、房屋的保養費、德福哥的學費都從這兒出,勞煩你們儘心看著我家。”
梔子姐抹著眼淚,搖頭道:“多了,這些多了,寅哥兒隻給我們房屋保養費就好,我和二香會刺繡,我也會攬些衣服洗,家裡不缺吃
() 不缺穿的,哥兒自己多留些錢傍身。”
秦追笑道:“我也不是白給你們錢,德福哥念書要花銷,紙筆書籍都是錢,你們且收著,待日後德福哥學有所成,我這漫漫人生路也多一個可靠的兄長。”
梔子姐心中一酸,她想,要是郎爺沒死,和簡姐兒往後肯定能給寅哥兒生許多弟弟妹妹,隻是這念頭一浮起來,她就遺憾。
“寅哥兒,我、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我托大稱一聲姨媽,在這跟你交個底,你和德福是自小一塊長大的,你和你爹娘一樣都是頂好的人,德福有你這個兄弟是他的福氣,往後你有什麼事儘管使喚他,我們全家都沒二話!姨媽也是,就把你當自家孩子,你要做什麼,姨媽都幫你。”
秦追又安慰了她一陣,然後拿出藥材請梔子姐熬藥粥,再和他走一趟。
“我這有個病人需要看護,但她是女的,我不便為她做些擦洗的事,思來想去,隻能請您和二香幫忙了。”
梔子姐爽快道:“等著,我這就去熬粥,二香,去收拾東西,寅哥兒,你說要帶什麼,二香去拿,沒有的咱們立刻去買。”
二香誒了一聲,擼起袖子:“寅哥兒,來吧。”
她們都是做活極為利索的人,秦追帶著他們,坐上金子來駕的馬車,一行四人去了索家。
索家是真不富裕,他們雖然是正白旗的旗人,但家裡卻沒落了,家安在了東直門的鈴鐺胡同裡,靠著索父做旗兵那點俸祿養活一家五口,隻是祖父做過一個小軍官,才讓索格格有了選秀的資格。
索格格是家裡的小女兒,自小漂亮,選秀時被選入了恪貝勒府,全家都指望著她靠美貌提攜家裡,如今索家真的靠女人的裙帶獲利,可索格格也廢了。
秦追站在院門外,正式遞了拜帖,進了索家門,講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
“多虧索格格願意讓我看病,才讓郎家能翻案,這是我欠索格格的人情,因而想要來治好她的中風偏癱之症。”
索父和索母麵麵相覷,索母麵露不情願,索父則咳了一聲,捋著山羊胡須:“多謝郎小爺好意,隻是索家家貧,這中風的病我們也聽過,治起來是要往裡頭砸金山銀山的,索家願意出錢,最怕的就是錢砸進去了,她人還沒好。”
索父心裡琢磨著,這小孩年歲不大,不如讓他立個誓書,發誓治好索格格,不然就倒賠他們家十倍的醫藥費。
秦追隻淡定回道:“我免費治,您隻要讓我每日上門為她看病,藥費診費我分文不取。”
索父心口一滯,這免費治病當然好,可免費能有好貨?萬一這小孩治死了女兒,以後家裡可少一個能拿捏宗室男丁的生母啊,他那女兒活著還有價值呢!
秦追和索父扯皮一陣,很快領悟到這索家也是一屋子豺狼虎豹,他心中明了,直接搬出他和錦王府的關係。
“我來這兒,也是老福晉提過憐惜索格格,您老這不讓我去看病,到底是什麼意思?”
壞人隻怕強權,錦王府老福晉一出,秦追才終於
能去治索格格了。
索母叫來一個老婦領路,秦追、梔子姐、二香都跟過去,二香悄悄衝索父索母的方向翻白眼,小聲罵:“什麼東西!”
梔子姐暗暗掐了她一把。
索格格住在主屋旁的一間小耳房,陰暗逼仄,連門都很窄。
帶路的仆婦說:“這是我們格格的閨房哩,她出嫁前就住這兒。”
秦追目光掃過東廂房,一個媳婦子在那打孩子,顯然是索格格兄長的媳婦與孩子,而西廂房裡也有兩個孩子在打架,門邊的倒座房則是庫房和廚房。
這個家裡沒有索格格的位置。
他什麼也沒說,對仆婦微笑著點頭:“謝您帶路了。”
說完,他推開大門,進去先把窗戶都打開,讓屋內渾濁的空氣流通起來。
梔子姐提著籃子進去,見索格格躺在床上,瘦得兩腮凹陷,身上有隱隱惡臭,麵上浮現憐憫,她心中也暗罵一聲,“作孽!”
秦追打開藥箱,道:“姨媽,二香,這罐子裡是藥水,對皮膚好,你們先給她擦洗,看看身上有沒有褥瘡,有的話給她上這個藥,我出去了。”
二香推他:“你放心去,這兒交給我們。”
秦追出了屋子,坐在台階上,雙手托腮,在心裡感歎自己完蛋了,如今心一天比一天軟,在清末民初的京城混混還勉強,再把他丟到金二角去,肯定會因為善心過多而死於非命。
知惠坐一邊:“歐巴,你知道我今天認識了多少字嗎?”
秦追:“嗯?”
知惠振奮道:“阿瑪尼買了兵書給我哦,你知道嗎?就是《孫子》,我已經能給我媽媽讀書了,她也在認字。”
秦追豎起大拇指。
知惠得到鼓勵,嘴就更停不下來了。
秦追一般不鼓勵知惠讀儒家經書,首先是他自己學的也就那樣,教不了彆人,其次是通感六人組出身1902年,這輩子大概率得扛兩次世界大戰,修儒學好像沒什麼卵用。
作為知惠唯一的老師,秦追先教這姑娘認字、再教醫護知識,還請格裡沙打獵的時候,帶一帶他和知惠,教他們布置陷阱、使用弓箭、在山中辨識方向,就連秦追練武的時候,他都會讓知惠跟在一邊,學一些小巧的擒拿功夫,以及被困時如何脫身。
如果知惠覺得學完這些還有點閒,沒關係,看史書和兵書,再每天帶德姬跑二到五公裡,把體能練上去,在山咕屯修槍的時候,秦追也拉上了知惠,告訴她那些槍械的構造,如何使用和修理,主打一個生存第一。
離戰火最近的就是格裡沙、秦追和知惠了,所以他們必須提前做準備,讓自己更加強壯。
相比之下,菲尼克斯坐在北美的莊園裡當小資本家就行了,露娜也是莊園主,羅恩所處的瑞士一直是不摻和戰爭的中立國,他們弎是真的命好。
在德姬心裡,秦追有個“家中長子”的地位,而且都說亡靈有活人不具備的異能,他讓知惠學那些東西時引起了德姬的警惕,這
年輕的小媽媽神秘兮兮地問秦追:“以後是不是要打仗?”
秦追實話實說:“以朝國目前的局勢,說不會打才是哄傻子的,倭寇對你們虎視眈眈,你們要提前練好跑路的本事,以防萬一。”
知惠複述完歐巴的話,德姬那張自帶稚氣的娃娃臉便嚴肅起來。
她轉頭就開始悄悄給自家田莊的地窖存糧,泡菜酸菜利於儲存,她就夜裡起來,避開他人目光,偷偷地做了一壇又一壇,還去鎮子裡的鐵匠大叔家塞錢偷偷打了弓箭、匕首,又拿拉犁的騾子練騎乘。
知惠和秦追說過,阿瑪尼也開始偷偷藏錢,其中有個小包袱就放她們睡的榻榻米下麵,如果要走的話,隻要拿起這包袱背好,再從櫃子裡摸出隨時備著的糕點,她們娘倆就能騎騾遁入長白山。
秦追:……
不知道是不是秦追的錯覺,這個年代的父母,哪怕是德姬這樣十六歲就生娃的年輕母親,都有相當充足的危機感。
當年郎善彥和秦簡就愛在家裡藏錢,隨時準備帶秦追跑路東北,換了德姬居然也這樣。
他隻能提醒這娘倆:“彆走長白山,爬山太費體力了,而且危險性高,容易撞到東北虎,建議你們走鴨綠江那邊,路比較平坦,等你們進了東北,我這邊可以接應。”
秦追讀高二時聽曆史老師說過:鴨綠江穀地屬於中國最大平原,東北平原的一部分,這地形也是當年大家夥一定得去抗美援朝的原因之一,平原是無險可守的,真讓人打到江邊,東北就是敵人嘴邊的一塊肉,那肉上頭還有中國好不容易建起的第一個工業區。
所以他推測,鴨綠江的路比長白山好走。
作為知惠的歐巴,如果這妹子哪天來投奔自己的話,秦追肯定會立刻買票奔東北接她們。
但現在大家都還處於成長期,秦追就先教知惠學習鍛煉,包括這次治療索格格,秦追教梔子姐、二香如何護理病人時,知惠也在一邊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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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格格這些日子已存了死誌,丈夫不要她,兒子被抱給了正室,又重新回了索家這個虎狼窩,天大地大,已沒有她的容身之處,與其連小解、大解都要滾下床,倒個夜壺還要她自己爬出去,不如就這麼死了。
誰知那個曾讓她印象深刻的男孩帶人進來,先開窗,讓屋子裡立時亮堂起來。
一個十一、十二歲左右的姑娘和個二十多歲的婦人攜力將她扶起來,為她解衣服,開了個罐子,用帕子沾了裡麵有濃鬱藥香的藥水給她擦身。
沒人嫌棄她臭,索格格卻心中羞愧,她往日裡是個再愛乾淨不過的姑娘,可自從生完孩子,她就失去了尊嚴和整潔。
梔子姐照顧過公公,把索格格身上看了一遍,歎氣:“是有褥瘡。”
二香衝索格格笑道:“彆擔心,你還年輕,用藥擦了,再時不時翻個身,很快就能好了。”
她們合力為索格格上藥,再換上新的衣物。
梔子姐道:“這是我的舊衣,格格您彆嫌棄,這衣服軟,
也洗乾淨了。”
索格格說了她今日的第一句話:“不嫌棄。”
話到一半,口水沿著她的嘴角落下,二香神情自然地拿帕子給她一擦。
她們甚至給索格格洗了個頭,從索家的廚房裡端了好幾盆熱水,洗出許多油汙,讓老仆婦頗有微詞,秦追往她手裡塞了一枚銀角,老仆婦才不說話了。
等索格格收拾好了,秦追才進了屋子,坐在榻邊為索格格把脈。
“唔,還是老樣子,幸好是年輕,不然我也不敢說能治好。”
索格格艱澀地問:“我、能、好?”
秦追頭也不抬:“冷靜下來,你心跳快了,你這個不能說全好,讓你能下地走走,臉能做表情還是可以的,我的醫術隻能做到這一步了,我阿瑪要是能從棺材裡爬出來,倒是能讓你活蹦亂跳的,可惜他人都埋了幾個月了。”
梔子姐偷偷掐他腰,示意他彆拿死了的老爹說事,對父親不尊重,秦追疼得嗷嗚一聲,梔子姐又心疼得揉他痛處。
這次秦追把脈許久,又給索格格查體,重新查她肌力、反應能力、說話能力,發現她神誌清楚,就是身體左側都癱了,左臉也不能動,如同鮮活的靈魂被一層橡膠皮包了一半,困在其中動彈不得。
他斟酌著確定了治療方案:要醒腦開竅,這是肯定的,還有平肝潛陽、活血通絡,對了,肝腎也得補。
中醫奇妙的地方就在這裡,病患癱了,其肝腎之氣也有缺,需得補上。
“藥材我早就備好了。”秦追拿出藥包,裡麵有黃芪、丹參、川穹、水蛭等,總共十四味藥,有些藥是秦追提前買回家,自己拿藥水又處理一遍,提升了藥性。
但是,這並不是郎善彥以前教過的方子,而是秦追根據索格格而開的經驗方,專門對她的症。
“一副藥一天煎兩遍,每次都是二碗水煎成一碗水,早晚各一次,我看你家也沒個藥罐子,沒關係,我帶了,梔子姐你去煎,晚上的藥我們在家煎好了給你送過來,現在先給你針灸。”
秦追拿出他的紫檀木針盒,在她身上點出14個穴位,開始行針。
這些穴位每處的治療方式也不一樣,有的使用撚轉提插泄法,有的使用雀啄泄法,還有的需要使用撚轉補法,其中講究頗多。
再有委中、血海、膈俞二穴,則需用二棱針去刺,然後拔罐放血。
二香在一邊看得目不轉睛,隻覺得寅寅弟弟真了不起,已經有了真正的大夫模樣,梔子姐目露欣慰,雙手合十,閉眼喃喃有詞,慶幸寅哥兒繼承了他父親的醫術和醫者仁心。
索格格起先不覺得這七歲孩子真能治好自己,隻是當秦追行針到她的二陰交處,竟是刺得她的肢體抽動起來。
她感到驚喜不已,這是她中風以來,患處第一次能夠動彈,這位郎小大夫是有真本事的!
秦追收了針,用碘伏擦她的行針處:“能動還是動一下,你自己把心氣鼓起來,病好的也快,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藥膳,兩份,早晚各一份,伴著湯藥服用。”
他拿出一個飯盒,裡麵裝著雜糧粥、蒜薹炒肉、兩個有點乾巴巴的小蘋果,與其說藥膳,不如說是怕索格格在家吃的不好,給她備的飯。
冬日不好找水果,秦追為了買到蘋果也費了點勁,但索格格必須得吃這個,因為她需要補充維生素,來加大對抗疾病的砝碼。
“往後我會每日來看你兩次,直到把你治好。”秦追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彆怕,會好的。”
他摸過她的血壓,索格格的血壓其實已經降回到正常範圍,可見過了妊娠期,她本是個健康的姑娘,若是沒焦河波和恪貝勒搞事情,她連中風都不會。
她會好起來的。
索格格看著秦追小小的模樣,鼻子一酸:“大夫,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謝謝你。”
她拽著秦追的手不斷說著謝謝,哭得無法自己,秦追任由她發泄,心裡一歎。
他隻能不斷安慰她,告訴她,她會好,所以一定要振作,要對未來抱有希望,世界這麼大,容得下一個索格格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