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瓏說的人喚侯盛元,藝名侯如鴛,也是梨園中人,十來年前還進宮做過供奉,如今在韓家潭裡隱居。()
金子來告訴郎追:他師傅是四十年前威震武林的天下第一劍徐露白,一手青龍劍打遍華北無敵手,他是他師傅唯一的徒弟,筋骨極好,武藝極高,隻是後來生了病,就不再唱戲了,如今在冀北那邊做地主,農忙時也會自己下地耕種。
?想看菌行寫的《秦老板風華絕代》第 41 章 換名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郎追有些意外:“侯如鴛還會武功?”他阿瑪就是個大戲迷,郎追耳濡目染,自是聽過曾經的天下第一刀馬旦的名號,不想對方放下繁華後,跑去種地了。
柳如瓏回道:“我們的師傅和他師傅是故交,我們師傅說過,侯盛元若非生了病,武功絕對趕得上徐露白,如果秦築真是你說的那樣的高手,那隻有他還能打一打秦築了。”
郎追好奇:“徐露白不能打嗎?他是師傅,應該更厲害啊。”
柳如瓏回道:“徐露白今年年底過八十大壽。”
這個世界是遵循科學規律的,八十歲的老頭怎麼和正當壯年的秦築打?躺地上碰瓷嗎?
金子來笑道:“你的根骨一看就好,我帶你去拜訪侯盛元,看看他收不收徒,徐露白那邊是不能指望了,老頭現在隻認一個人,就是他的老妻,其他人都不認識了。”
郎追:所以天下第一劍還老年癡呆了是吧。
郎追無奈道:“如果侯盛元不收我為徒呢?”
金子來道:“那我們帶你去滄州,以你的根骨,有的是門派願意收,最後練到什麼程度還是看你自己,不過你要是能把侯盛元的病治好,他一準肯要你。”
郎追點頭:“那他得了什麼病?”
柳如瓏回道:“不知道,聽說是腰痛。”
金子來疑惑道:“他不是右上腹痛嗎?”
在這兩個人嘴裡,侯盛元痛的地方居然還不一樣,郎追立刻放棄依據他們給的信息判斷侯盛元得了什麼病。
他繼續端水杯表示送客之意:“其實我不是一定要用練武來對付秦築,我有彆的法子。”
金子來和柳如瓏聽到這小小一個孩子有辦法對付秦築那樣的絕世高手,紛紛表示好奇。
“什麼法子?”
“送他一發子|彈,一發不行就兩發。”
身為曾經的金二角小黑醫,在和醫鬨做鬥爭的激情歲月中,郎追熟練掌握了包括改錐、手術刀、平底鍋、板磚、菜刀、西瓜刀、甩|棍、棒球棍、高爾夫球杆、手|槍、微|衝、手|榴|彈在內的一係列武器。
恰好格裡沙的舅舅有買|槍和子|彈的途徑,菲尼克斯家的生意涵蓋化肥(很多化學物品調整一下就可以爆了,所以有些化肥公司會兼職賣軍|火),露娜家的莊園也裝備了幾挺機|槍防禦外敵,所以郎追有好幾條買武器的路子。
他想練武,隻是為了保證自己的身體素質可以撐得住這個年代的長途奔波,不至於在下南洋的途中被拐賣,而且身強體健一點的話,在南洋找
() 人的途中萬一不小心拉個肚子、染個瘧疾、霍亂什麼的,挺下來的概率也大點。
郎追從不打算照著武林規矩,用棍術擊敗秦築後,再和衝過來的媽媽抱著哭成一團,那是邵氏武打電影的畫麵,郎追的戰鬥流派還是偏湄公河那個風格。
他堅信,槍比拳頭好用。
金子來、柳如瓏:……
郎追道:“但我還是想見見侯盛元,給他看看病。”
此時郎追的心態相當微妙,對他來說,父母給留了退路固然令他感動,可東北實在是他萬不得已時才會去的地方,原因也很簡單,那裡日本人多。
讀過曆史的人都知道,在接下來的歲月中,東北的日本人會越來越多,更北邊還有沙皇俄國虎視眈眈,外加還有各路土匪剝削鄉裡,郎追在金二角已經吃飽動亂地帶的苦,現在又要他往東北跑,對一個六歲兒L童來說真是往黃連水裡跳。
所以要是侯盛元那邊願意收郎追,郎追還真挺願意拜師來著。
於是郎追就去和五福打招呼:“我先轉道去冀北一趟,你要不直接回京城,我跟著柳老板、金老板走就行了。”
五福堅決不同意:“少爺,我要是放您就這麼走了,二爺和二爺能扒了我的皮!”
誰家大人放心讓六歲的孩子和兩個梨園戲子跑到不熟悉的地方去啊?五福的心沒那麼大!
小夥子開始試圖勸說郎追改變主意,但他很快就認清現實,垂頭喪氣地敗給了巨有主意的小少爺。
郎追進城一趟,請信客幫忙送信去京城給郎善賢、郎善佑,他帶著五福,跟著柳如瓏和金子來上了去津城,買了火車票,走唐胥鐵路去冀北唐山。
火車走得慢,坐起來搖搖晃晃,金子來坐到一半就開始暈車,被郎追兩針紮到合穀穴、內關穴,不暈了。
金子來驚喜道:“誒呦,郎小爺,您這針法神了啊!”
柳如瓏睜大眼睛:“寅哥兒L,你的針法有郎大夫幾成功力了?”
郎追實話實說:“二成功力都沒有,對了,兩位,以後不要叫我郎小爺或者寅寅,叫我秦追就好。”
在許多人眼裡,郎善彥的妻兒L都去東北了,郎追也打算換個稱呼,外界不會知道郎善彥的兒L子名“追”,因為郎善彥帶著兒L子出門時,張口就是“寅寅”,所以自稱姓郎或者自稱寅寅都不行了。
柳如瓏從善如流,玩笑似的一拱手:“秦公子。”
秦追也拱手:“柳老板。”
改口很簡單,連五福也迅速將對秦追的稱呼換成“追哥兒L”,秦追卻有時會反應不過來,他在父母口中當了太久寅寅了,久到他要費一點力氣,才能把秦追從記憶的舊紙堆裡翻出來。
好在如今火車很慢,時間很長,從津城到唐山的時間,足夠他重新適應秦追這個名字。
火車輪不緊不慢地搖著,路上停了好幾站,秦追偶爾會下車伸個懶腰,路上還遇見一個突發腹疾的大叔。
這名大叔穿著綢褂,嘴上留了胡
子,秦追在車站蹦蹦跳跳活動筋骨時,就看到他被幾個人陪同著觀察車站,那張微胖的方臉是棕黃色,看得出常曬太陽,額角一直帶汗,神情不太對。
突然間,大叔就捂著肚子倒下了。
得,原來人家的汗是身體不適而流的冷汗虛汗。
秦追讓柳如瓏帶他擠入人群,一看就知道:“是急性腸胃炎,來個人扶他去茅廁,記得盯著彆讓人掉坑裡,等他拉完了先給他喝這個。”
說著,秦追從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個水袋,裡麵裝著他自己配的鹽糖水,這本是他每日練武後喝著補體力的。
秦追又接著說道:“他是寒濕內盛,再找家藥房買藿香正氣散服用,腸胃炎好了以後記得吃點附子理中丸調理,不然他這個腸胃虛下去遲早要出事,還有,以後多用薄荷水漱口。”
寒濕內盛的人不僅四肢發涼、怕冷、腹脹腸鳴,還多有口乾口臭的毛病,腸胃也比較虛,這人看著四十歲左右,在清末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紀,若是再不調理,等於給壽命埋下隱患。
火車要開了,秦追在五福的呼喊下急忙忙跳上火車,搖搖晃晃繼續向唐山而去。
火車站,綢褂大叔上完茅房,被抬到車站的休息室躺著,捧著水袋小口喝水。
長隨小心翼翼道:“詹大人,可要去買藿香正氣散?”
被稱作詹大人的男子隨和地笑笑:“去吧,我得快些把病治好,才好回去繼續修路,唔,我又要去茅房了,扶我一把……”
秦追很快就將自己遇到的插曲拋到腦後,在柳如瓏和金子來中間睡了一覺,好不容易到了唐山,又去找馬車,一路顛著去找侯盛元。
這下連針灸都壓不住金子來的暈車,他吐了一路,到地方時隻能四肢著地前行,他苦著臉道:“師弟,背我。”
柳如瓏壓住心中火氣,將他一把甩到背上:“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立刻把你扔下去!”
他們到的地方叫山咕屯,正是侯盛元隱居的地方,入村走了幾十米,土路開始變得狹窄和崎嶇不平,馬車駛不進去了,隻能下車步行。
五福蹲著問秦追:“要不要抱?”
秦追打量著一米六的五福,又看看自己一米二的身高,拒絕了他,大寶寶可以自己走路。
如此從村頭行至村尾,秦追看見一個院子,圍著的土牆隻比他的頭高一點,裡麵有雞打架時的鳴叫,翅膀撲簌簌,還有人用山東話在喊。
“先彆忙著打,小心彆踩著我的蛋!”
五福上前去叫門:“有人嗎?柳如瓏、金子來特來拜會侯盛元侯老板。”
小夥子的聲音十分洪亮,一抬嗓子,小半個村子都聽得見,下一瞬,院門被打開。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頂著滿頭大汗和幾根雞毛:“我是侯盛元,小柳,你怎麼來了?”
柳如瓏將金子來往旁邊一扔,大笑著上前:“侯兄,你我自五年前一彆,真是許久不見,您風姿不減當年啊!”
金子來揉著下巴,看兩個名旦抱一塊,嘴裡嘀嘀咕咕:“還風姿不減呢,我看是天天下地吧?以前皮膚多白一人,現在蠟黃蠟黃的,血色都不見了。”
秦追打量著侯盛元,這位曾經名震京城的刀馬旦眼角嘴角都有了皺紋,五官隻是清秀,眼睛不大,但骨相很好,掛得住皮肉,因而並不顯老,個子是這個時代罕見的高,起碼一米七五,隻是通身發黃。
他掏出手帕走過去,遞給侯盛元:“您擦擦汗。”
侯盛元不知這小孩是誰,見他和金子來站一塊,便知是自己人,接過手帕感激道:“謝謝小友,你是?”
“秦追。”秦追伸手示意把手帕還自己。
侯盛元卻說:“你的手帕也黃了,我洗了再還你。”
秦追看著那白色棉帕上淺淡的黃痕,心中判斷著,皮膚黃染,連汗水也有這樣的症狀,是典型的黃疸。
他眨了眨眼,問道:“你右上腹痛嗎?”!
菌行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