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戴德之死（上）
儘管衛寧很擔心皇醫署那邊，若是他們去見了衛青，一旦發現衛青裝病，事情無疑就嚴重了。
那個時候不僅僅是自己會危險，衛青也會危險。
不過現在衛寧不能將擔憂表現在臉上，他看著劉煥，抱拳道：“西北主帥責任重大，如今西北防務已經出現嚴重問題。”
“所以我建議以守為主，兼重視進攻。”
“如今大漢能勝任這個主帥位置，且又德高望重的，怕隻有已致仕的王恢王老將軍了。”
這是衛寧事先和衛青商議好的，一切都按照衛寧的計劃走。
劉煥沉默了一會兒，顯然是在等著裡麵的漢武帝發號施令。
漢武帝閉目在沉思，王恢是老將了，和衛青並不隸屬於一個陣營，此前在東南立下戰功，上一次還要追溯到去打匈奴。
當時李廣封帥，三軍朔方城起了衝突，王恢和李廣的大軍全部自行離去，隻留下衛寧獨自攻城。
從這點上可以判斷，王恢並不是太子的人，最起碼綁定的不是那麼深。
漢武帝沉思了許久，才對外道：“那就請王老將軍重新掛帥吧。”
劉煥點了點頭。
衛寧也不再多說，便抱拳離去。
等他走後，漢武帝將劉煥叫了進去，對劉煥道：“不要用淳伯仁去診療衛青，換個生人。”
他知道淳伯仁是衛寧親手提拔上來的，說不得會欺騙自己。
劉煥自然還不知道這些事，他更不知道漢武帝的目的，不解的道：“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漢武帝眯著眼，道：“衛青這個節骨眼病了，是真是假，誰能知曉？”
劉煥急忙道：“父皇，他敢欺君？定是不可能吧？”
這是在火上澆油，一旦要真查出來衛青在欺騙漢武帝，下場會更加淒慘。
漢武帝道：“按照朕的話去做。”
“還有，你單獨召見王恢，怎麼處理西北的事你們商議。”
很多事漢武帝都不願去管，實在自己沒這個精力，現在也越來越嗜睡，精神狀態越來越不行。
劉煥抱拳道：“臣遵旨！”
……
衛寧在回東宮的時候，特意走慢了步伐，想看看皇醫署究竟誰被派了出去。
但看到一名他不認識的太醫後，衛寧心涼了半截。
如果是淳伯仁親自過去還好，最起碼衛寧和淳伯仁有交情，整個皇醫署都是衛寧親手創辦出來的。
但現在被派出去的不是淳太醫，這名新禦醫和自己沒交情……那麼，極有可能會識破衛青的病狀。
想到這裡，衛寧心下不由有些擔憂起來。
衛寧心神不寧的回到東宮，一直在思考對策。
另一邊，未央宮內，戴德氣咻咻的要入宮，不過被禁軍給攔了下來。
戴德憤怒的道：“老夫去見太子殿下！怎麼？你們還怕老夫一把老骨頭會造反不成？”
禁軍們說什麼也不讓戴德去東宮，說東宮禁地，不準任何人過去。
這可把戴德氣的不輕，於是惱羞成怒的對著未央宮破口大罵：“陛下就不怕史官們記錄他的惡名嗎？”
“國不將國，家不成家，讓老夫入宮！去通稟！今日陛下不接見老夫，老夫便在這裡死等！”
禁軍們一臉為難，也都知道戴德德高望重，雖然他不是什麼大漢的高官，但他卻在天下杏林有更高的威望，就算劉煥都不得不忌憚。
等禁軍入宮告知了劉煥戴德的事後，劉煥一臉無奈的道：“去召他入宮來吧。”
劉煥本打算去稟告漢武帝，可找到漢武帝的時候，他發現漢武帝已經睡著了，於是便也不再打擾漢武帝。
至於接見戴德，則自己獨自接見。
等戴德進入大殿後，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道：“陛下呢？！”
“老夫要見陛下，伱是誰？”
劉煥麵皮微微抽了一下，雖然他現在沒有任何身份，但三省六部誰見了他不恭恭敬敬的？
就連皇太子過來都得恭敬的見禮，這個老骨頭竟敢如此無禮？
劉煥忍著怒火對戴德解釋道：“戴夫子有什麼事？”
“陛下身子不舒服，早早入睡了。”
戴德怒道：“如今各地書院的教師紛紛離去，國家欠教師的俸祿已經積壓了多久？”
“為何不給他們俸祿？”
“教師不再執教，天下孩童無法啟蒙，學校無法開課，國家亂成一鍋粥，陛下竟還高枕無憂的睡覺？”
“這個國家誰在執政？你嗎？”
“國家給你，你拎的起來嗎？”
“皇太子執政的時候，國家欣欣向榮，現在呢？”
可惜，衛寧不在這裡，如果衛寧在這裡一定會阻止戴德。
戴德是一名純正的讀書人，好就是好，差就是差，劉煥不如衛寧的一根毛，事實就是如此。
戴德不做任何隱瞞，他注定不是什麼政治家，沒有這麼多的心思，不知道這樣說隻會將衛寧推向深淵，更會讓漢武帝反感。
不過也已經無所謂了，多一個戴德少一個戴德也不會改變什麼。
劉煥氣的牙齒咯咯作響，道：“戴夫子！國家西北有難，錢財自然要先緊著西北軍費開支。”
“天下教師就不能體諒體諒國家的難處嗎？”
戴德冷笑道：“西北有難？西北為什麼有難？戶部多少錢財都被貪汙掉了？”
“怎麼不拿戶部尚書開刀？拿兵部尚書開刀？”
“上層屍位素餐，百姓的任何現狀都是朝廷無能的體現！”
“若是你有能力，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劉煥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戴夫子的意思了，我會將這些事稟告父皇。”
“還有彆的事嗎？”
戴德道：“我要見皇太子！”
劉煥道：“見太子殿下所謂何事？”
戴德正義淩然的道：“自然商討未來教育問題。”
劉煥道：“和我說一樣。”
戴德冷笑道：“不知閣下是哪個王，還是已經是皇太子了？”
劉煥怒道：“你放肆！”
“戴德，我忍你很久了，若非看在你為大漢教育建設勞苦功高的份上，我不會讓你進來。”
“來人，給他趕出去！”
戴德大吼道：“今日誰也彆想趕走老夫，不怕告訴你，老夫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來啊！我看誰敢動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