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將他們放了吧

劉煥正在安靜的批著奏疏，身後漢武帝忽然開口了。

“公孫賀他們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劉煥愣了一下，忙不迭放下奏疏，小心翼翼的對漢武帝道：“父皇，兒臣不知曉。”

“這些罪名足夠殺頭了，即便殺了想來也合情合理。”

劉煥很小心，沒有直接開口說要殺了公孫賀這一批人。

這些人都是衛寧的羽翼，他比誰都更希望漢武帝能將這一批人直接殺了。

隻是現在若是表露出心思，恐怕會讓漢武帝心裡不是滋味，所以就用似是而非的話來試探漢武帝。

他說完後，端著一杯水，拿著公孫卿送過來的丹藥一同遞給漢武帝。

漢武帝接過來，將水和丹藥一飲而儘，揉了揉額頭，撓了撓身軀。

劉煥輕聲道：“父皇，身子還開始癢了呀？”

漢武帝現在不僅頭疼，連帶著身體開始發癢，腳背上已經有了些許水腫，這是糖尿病。

漢武帝壓了壓手，搖頭道：“不妨事。”

“公孫賀他們的罪名固然可以直接殺了，但殺了之後呢？你考慮過嗎？”

“會引起怎麼樣的震動？”

“天下官吏說不得又會配合百姓揭竿而起，秦二世而亡的道理，你要切記。”

“這些人不能殺。”

劉煥嗯了一聲，本以為漢武帝會殺了他們，以絕了後患。

不過劉煥現在才發現，他自己想多了。

漢武帝恐怕抓他們那天開始，就沒想過要殺這一批人。

劉煥不解的問道：“那父皇，為什麼還將他們關著？”

“一直關著也不是個辦法呀。”

按照劉煥的理解，如果伱不處理這一批人，那就直接給罷官放了吧，總是關著也不是個事。

漢武帝搖搖頭，道：“朕在等著人來救他們，朕要對付的不是他們，而是……”

漢武帝沒說下去。

但劉煥已經知道了漢武帝的言下之意，他要對付衛青。

其實他也挺同情衛青的，衛青和霍去病幾乎幫著大漢定下了北疆的格局。

可現在衛青老矣，霍去病死了，如今漢武帝又要開始對付衛青，怎能不讓人寒心。

不過同情歸同情，如果漢武帝真能對付了衛青，那對自己來說定是一件實打實的好事。

劉煥深知他現在的位置不穩，他和衛寧不一樣，衛寧外麵有太多的官吏支持，這些都是他的底氣。

可自己呢？自己能支持的隻有漢武帝，如果漢武帝厭惡自己，那一切就結束了。

所以最好能借著這段時間，徹底將衛寧的勢力和衛寧給擊垮。

雖然有點難，但劉煥卻看到了希望。

“等等吧，再等兩天，若是外麵還沒有什麼動靜，那就放了他們。”

劉煥嗯了一聲，問漢武帝道：“父皇，那他們是否要罷官？”

漢武帝點頭道：“自然要罷掉。”

“兒臣知曉了。”

……

這些日子外廷風聲鶴唳，整個長安風波詭譎。

所有官吏都知道漢武帝現在變的開始瘋狂起來，誰也沒想到一個少時英明的帝王，為何到了萬年就開始變得昏聵了起來？

整個長安所有官吏人人自危，誰也不確定什麼時候就被偵緝司抓到了把柄給投入牢獄。

長安百官無數的奏疏如雪花一般飛入未央宮。

都在請求漢武帝廢除偵緝司，誅殺齊斌。

劉煥看到如此多的折子，自己無法處理，於是將齊斌給召進了麒麟殿。

“卑職見過大皇子殿下。”

劉煥麵色深沉，將奏折丟給齊斌，道：“你自己看看。”

齊斌看著這麼多奏疏全部在彈劾自己，甚至言辭激烈的還要誅殺自己，他並沒有擔憂，反而心中有些高興。

他知道漢武帝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齊斌抱拳對漢武帝道：“啟奏殿下，這群狗獠純屬誣陷，還請殿下明鑒。”

劉煥似笑非笑的道：“誣陷你？至於長安半數以上的官吏都在誣陷你麼？”

他盯著齊斌，淡漠的道：“若是做實他們沒有誣陷你，這麼多罪名足以誅殺你！”

劉煥的目的很簡單，他要嚇唬嚇唬齊斌，好讓齊斌徹底倒向自己，如果他能掌控偵緝司，那他未來的路就好走很多了。

這麼一個強力的情報機構若是被自己所用，他將更有勝算。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齊斌之所以能坐到這個位置，之所以能做這些事，全部都是揣摩好了漢武帝的意圖。

不過齊斌現在也不確定，不知道這究竟是劉煥的意思還是漢武帝在敲打自己。

齊斌趕緊抱拳道：“殿下明鑒，臣冤枉啊！”

“臣忠心耿耿替朝廷做事，絕不會生出二心。”

劉煥哦了一聲，道：“是不是忠心，我自能辨明。”

“成了，你先回去吧。”

“對了，東宮那邊你們監察了沒有？”

劉煥圖窮匕見，想試一試齊斌究竟聽懂了自己潛在的意思沒有。

齊斌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一眼劉煥，他這是在拉攏自己？

齊斌恭敬的抱拳道：“啟奏殿下，偵緝司直屬陛下，這些事卑職無可奉告。”

劉煥表情微微呆滯，旋即笑容滿麵的道：“是如此，是我唐突了。”

“你下去吧。”

“喏！”

劉煥盯著齊斌的背影冷冷的看著，他不是沒聽懂我的意思，他是拒絕了服從於我。

看來我的威脅沒用啊！

劉煥咬著牙，麵色惡毒，旋即去找到了漢武帝，抱拳道：“兒臣見過父皇。”

漢武帝嗯了一聲，道：“怎麼了？”

漢武帝隻感覺頭有些暈，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不過他強撐了起來，問劉煥道：“有事嗎？”

劉煥抱拳道：“父皇，外廷的人都在彈劾齊斌，說齊斌此人是奸佞，群情激奮，懇請父皇誅殺他。”

漢武帝搖搖頭，道：“齊斌做的事，全部都是我默許的，不然他如何能做出這麼多囂張之事？”

“不必理會外廷文官的壓力。”

劉煥愣了愣，難怪齊斌如此有恃無恐，原來是受到了漢武帝的授意。

不過他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齊斌，若不給點教訓，齊斌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權力多大。

劉煥沉默了一下，道：“父皇，要不要略施小懲，也算對外廷有個交代，成日進來的奏疏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