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危機
這幾日事情發生的太多，進展太快，衛青都沒時間消化。
仿佛一夜之間，自己朝中的勢力全部土崩瓦解，眼線全部消失。
當衛君孺來找到衛青的時候，衛青自然知道公孫賀等人已經被偵緝司送入牢獄。
他現在頭也很疼，朝中的勢力一夜之間瓦解，就算他想出手，已經找不到人出手了。
他實在沒想到漢武帝居然會衝動到這種地步，絲毫不顧大局，仿佛入魔了一樣。
衛青壓著手，對衛君孺道：“大姐，我知道你很著急，但是先不要急。”
“此事我在想辦法，你先回去。”
衛君孺點點頭，現在衛家的主心骨無疑就是衛青，公孫賀被下獄後，隻能等衛青處理。
“好！”
等衛君孺離去後，衛青想了很久，他已經退出朝堂，現在能救公孫賀這一批人隻有衛寧。
可如果現在他去找衛寧，無疑會讓偵緝司抓到，然後再構陷自己和太子密謀，話就說不清了。
所以無論如何，衛青都不能去騷擾衛寧。
可現在沒有衛寧，該怎麼才能營救公孫賀他們？
衛青思緒很亂，現在漢武帝已經瀕臨發瘋的邊緣，不能再試探他的底線了。
不變應萬變，漢武帝無論如何也不會發瘋到殺了公孫賀和桑弘羊這群人。
衛青現在能做的，隻能是安靜的等，等漢武帝什麼時候主動釋放公孫賀一行人。
當然，他更擔心衛寧。
怕衛寧又去做什麼刺激到漢武帝，那個時候公孫賀他們才將會是真正的危險！
……
東宮。
衛寧坐在涼亭內，安靜的喝著茶水，入秋之後，天氣稍稍冷了一下。
秦子榆抱著披風找到衛寧，給衛寧披上衣衫，問道：“出事啦？”
衛寧麵色深沉，點頭嗯道：“父皇將大姨夫他們抓了。”
“一個吏部尚書，一個禮部尚書，一個戶部尚書，兩個戶部侍郎。”
“全部做罪處理，現在全部關押在刑部牢獄內。”
秦子榆愣了一下，她一直知道漢武帝和衛寧的關係已經出現裂痕，隻是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這些人無疑都是支持衛寧的肱股之臣，現在全部被抓入牢獄，無疑是漢武帝給衛寧發出的一種政治信號。
秦子榆很聰明，隻是尋常他不會過問這些事而已。
衛寧示意秦子榆落座，然後對秦子榆道：“我現在不能去找舅舅，外麵偵緝司的人會很多，我若去找舅舅，可能會連累到舅舅。”
“那我該怎麼去救下這些人？”
衛寧臉色深沉，開口詢問秦子榆，剛才坐在涼亭內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好辦法，所以才問問秦子榆。
“我舅舅他肯定希望我營救大姨夫。”
“現在他沒辦法出手，可我想了許久，也不知該怎麼去營救他們。”
秦子榆見衛寧愁容滿麵，微笑著道：“相公，你關心則亂了。”
“既然不知道怎麼營救，那就不要救啦。”
嗯？
衛寧狐疑的看了一眼秦子榆，問道：“什麼意思啊？”
秦子榆道：“現在無論是伱出手，還是衛大將軍出手，都會更刺激陛下。”
“說不得有人就巴不得你們出手營救呢，那個時候再將你們一同給定罪了。”
“你們隻要不出手營救，陛下還能殺了公孫大人他們麼？”
“不會的，天下官吏都在看著，無論公孫賀還是桑弘羊，隻要沒有犯下謀反之類的大罪，陛下不會處理的太狠，就算再瘋狂，也不可能失去理智。”
“你若是動手，反而才會讓公孫大人他們吃苦頭。”
“讓他們在牢獄待一段時間吧，陛下一定會找個台階將他們都放了。”
“若是不放，天下文人口誅筆伐，官吏們罷官……唇亡齒寒啊，這麼多官僚，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公孫賀他們無罪被殺。”
“今日能殺公孫賀他們，明日會不會加罪其他官僚呢？你不必出手，天下官吏也都會團結起來的啊。”
衛寧雙目一亮，自家娘子說的不錯，現在做的越多，反而越危險，越是什麼都不做，反而最安全的。
秦子榆歎口氣，看著衛寧，憂慮的道：“相公，我本不該去關心你的事，隻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還希望你莫要嫌棄我多管閒事。”
衛寧搖頭道：“不會，怎麼了？”
秦子榆道：“你和陛下的關係漸行漸遠，總有一天會走到破裂的時候，那個時候要麼你對陛下動手，要麼陛下對你動手。”
“現在陛下隻是在減除你的羽翼，還沒有對你動手，隻是這一天遲早會來。”
“那個時候你該怎麼辦呢？”
衛寧緩緩閉上了眼睛，不是沒這種可能，他不是沒思考過到時候該怎麼辦。
就如秦子榆說的，現在自己和漢武帝的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即便霍去病的死，都沒有將這層破裂的關係給拉回來。
不管漢武帝是嗑藥嗑多了也好，還是老了開始昏聵多疑也罷，衛寧不得不去考慮這層可能，真到了那個時候，該怎麼辦？
我現在沒有任何兵權，有的隻有張叔和李叔他們在民間的眼線情報機構，這些人自然滲透不到軍隊禁軍裡麵去。
現在若是要結交禁軍，恐怕會讓漢武帝更加忌憚。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我該怎麼自保？
還是直接反了？
哎，衛寧深深歎口氣，以前他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可現在他又不得不去思考這種可能性。
秦子榆輕聲道：“我隻是這麼一說，相公你好好想想，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沉默片刻，秦子榆又道：“我也聽相公說劉煥回來了。”
“這些事會不會是劉煥從中作梗誰也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劉煥回來了，相公將不會再是陛下的唯一選擇。”
他隻要有第二個選擇，就存在衛寧徹底被廢掉的可能性。
秦子榆說完後便不再多說，施施然離開了，留下衛寧獨自一人坐在涼亭內發呆。
……
未央宮，夜深了。
劉煥安靜的坐在麒麟殿的案牘前批著奏疏，漢武帝躺在大殿內側的軟榻上一言不發，像是睡著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漢武帝忽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