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離開麒麟殿，回到東宮後第一時間召見了張湯。
當張湯告訴了後宮調查的結果和漢武帝的吩咐後，衛寧瞬間明白了什麼，他驚聲道：“父皇懷疑是四姨娘殺的劉弗陵？”
張湯抱拳行禮道：“回殿下，臣不敢隨意揣摩聖意。”
衛寧沉思了一會兒，盯著張湯道：“你也懷疑我四姨娘？”
張湯搖頭道：“臣不敢。”
衛寧沉聲問道：“那麼你告訴孤，你怎麼看待這個案子的？”
張湯是老刑獄高手了，不可能對這個案子一點想法都沒有。
張湯踟躕片刻，卻並未開口。
衛寧失望的點點頭，對張湯道：“我知曉伱儘忠父皇，孤祝你未來平步青雲。”
“去吧。”
張湯愣了一會兒，咬咬牙，開口道：“殿下，臣懷疑會不會是趙婕妤做的。”
“拋開一切可能後，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真相。”
衛寧倏地一愣，呆呆的看著張湯，臉頰狠狠抽了抽，曆史上也有另外一名女人做過這件事，最後當了皇帝。
如果劉弗陵真是趙婕妤親手殺的……衛寧不寒而栗。
張湯方才的話，就已經表明了他的站隊。
他如果單純的選擇漢武帝做個孤臣，就不會對衛寧說今日的猜測。
他需要為他自己的未來考慮。
衛寧方才暗中的提醒張湯聽出來了。
他是一個酷吏，得罪了太多的官吏，萬一哪天漢武帝真的大行賓天了，那些官吏勢必會開始找張湯清算過往的恩怨。
除非有人能保住他，不然他未來定會非常悲慘。
此前張湯不是沒考慮過投奔衛寧，但衛寧一直沒拋來橄欖枝，二來他也需要考察考察衛寧究竟能不能控製住這個國家。
這段時間衛寧做的事，尤其是漢武帝去北方巡查的時候，衛寧監國這段時間，整個國家處理的井井有條，那些對付衛寧的人，也被衛寧用政治手腕給處理了，這讓張湯堅定的認為衛太子是可抱的大腿。
衛寧點點頭，道：“孤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張湯抱拳道：“臣遵旨，臣告退。”
等張湯離去後，衛寧疲憊的揉了揉額頭，難怪漢武帝今天看起來不太對勁。
難怪禁軍要封鎖住了衛子夫的宮殿。
雖然漢武帝沒有廢除衛子夫，但現在幾乎就等於將衛子夫給軟禁了起來。
衛寧正在東宮思緒的時候，一名小吏急促的走來，抱拳道：“殿下，衛大將軍請你過去。”
衛寧點點頭，跨上馬匹朝衛青府邸走去。
衛青府邸的書房內坐了幾個人，李沮、公孫賀等人赫然在列，各個表情凝重。
衛青臉色也不太好看，待衛寧到來後，衛青才道：“你表哥……被下刑部牢獄了。”
衛寧驚愕的道：“什麼？”
“表哥又惹什麼事了？”
衛青道：“不是去病。”
公孫賀一臉為難的道：“是我那不成氣候的兒子。”
公孫敬聲？
衛寧急忙道：“快說說看，究竟出什麼事了？”
公孫賀在升吏部尚書後，就將他的兒子公孫敬聲給弄到兵部武選司做了一名主事。
在公孫敖被調去東南後，漢武帝讓兵部給公孫敖撥款一百萬錢用來建設東南海軍。
負責撥款的正是公孫敬聲。
他從中貪了三十萬錢，隻撥過去七十萬，今晚被告發了，漢武帝聽後怒不可遏，將公孫敬聲給下了牢獄。
衛青怒火中燒的道：“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讓他死在刑部！”
此前衛寧在發明煉鋼法的時候，公孫敬聲就從當時還叫將作少府的衙署偷了一批鋼製匕首拿到市集去賣。
幸好當時事情沒鬨大，被衛寧發現了。
難怪衛青說他狗改不了吃屎！
公孫賀忙不迭道：“太子殿下，你要救救你表哥啊。”
衛寧看他一眼，道：“現在不是救他的問題，是大姨夫你可能也要出事。”
公孫賀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衛寧道：“你先不要問那麼多了，趕緊去宮內給陛下請罪，自己辭官吧。”
“這……”
衛青道：“快去做！孩子不會害你。”
公孫賀趕緊道：“好！”
等公孫賀一行人離去後，衛青才問衛寧道：“你察覺出什麼來了？”
衛寧看著衛青，低聲道：“四姨娘被軟禁了。”
“啊？”
衛寧將後宮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衛青，現在外廷還不知道消息。
當衛青聽後，倒吸涼氣，眼眸瞪大，問衛寧道：“張湯懷疑是趙婕妤親自殺了自己孩子？”
“你為何不去和陛下說？”
衛寧搖頭道：“沒用的，父皇現在心裡已經認定了是四姨娘做的，我去說好話反而會火上澆油，等他自己冷靜下來吧。”
“那公孫賀……”
衛寧問衛青道：“公孫敖被調去東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軍費也調撥過去一段時間了。”
“為什麼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有人在父皇麵前告發了公孫敬聲？”
衛青脫口道：“陛下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公孫敬聲有貪汙問題，隻是以前沒處理罷了。”
衛寧點頭道：“大概率如此！”
“他既已認定四姨娘做了這些，就不會什麼都不做，所以要拿衛家人開刀。”
“我方才讓大姨夫去和父皇請罪，就是這個道理，父皇要對付的不是公孫敬聲，可能是大姨夫這個吏部尚書。”
真是如此嗎？
衛青心中打了個問號，他有沒有可能是要對付整個衛家？
可陛下現在年輕力壯，衛寧這個太子想登基，估計要熬很多年。
這個時候就開始替衛寧鋪路，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衛青不理解漢武帝的想法，但他愈加感覺漢武帝是開始清算衛家的人了。
他不明白漢武帝的用意，想不通。
……
未央宮。
公孫賀來到麒麟殿覲見漢武帝，但內宦卻告訴公孫賀說漢武帝並不在麒麟殿。
公孫賀嚇的冷汗涔涔，還以為漢武帝不見他，於是乾脆在麒麟殿外跪下了。
實則內宦沒說謊，漢武帝確實不在麒麟殿，他今晚早早去了無量道觀。
“公孫道長，你說朕這個病，還有機會能好起來嗎？”道觀內，漢武帝穿著道袍和公孫卿席地而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