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五年,春二月末,科舉結束。
閱卷官緊鑼密鼓開始閱卷,今年科考前三名已被定下來。
這次考試對大漢來說意義非凡,衛寧在麒麟殿找到漢武帝,笑著道:“父皇,咱們不妨召見今年前三科舉人才。”
給他們一份麵見天子的榮譽,如此以後參與科舉的讀書人會更有積極性。
所謂光宗耀祖,也不過如此了。
漢武帝微笑道:“有道理,那就讓禮部安排,今下午召見今年科舉前三的人才。”
“好!”
下午時分,天朗氣清,六部官吏拱衛在漢武帝左右,襯托出天子的無上威嚴。
衛寧站在漢武帝身旁。
三名科舉學子一步步越上階梯,來到漢武帝麵前,拱手道:“臣,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他們的聲音在顫抖,第一次麵見天子,說不激動是假的。
漢武帝心中也很是高興,從開始督辦科舉改革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兩年多的時間了。
現在終於見到成效,說不開心是不可能的。
這些人才,都是正兒八經科考考出來的,都身賦才學,未來都是國之棟梁啊!
漢武帝問金科狀元,道:“學如不及,猶恐失之。”
那狀元一臉迷茫,顯得不知所措。
漢武帝在等待對方的回答,可見半天遲遲不開口,不由好奇道:“你為何不說話?”
金科狀元忙道:“回陛下,微臣學的很好了,沒有不及呀。”
啊?
三省六部的堂官臉色頓變,衛寧臉色也黑了下去。
漢武帝麵上更是陰沉不已,他道:“朕說你學如不及,猶恐失之!”
“臣回陛下,微臣學已所及了。”
“你放屁!”
漢武帝怒道:“伱告訴朕這兩句話什麼意思?”
那狀元一臉踟躕,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說學習若不如彆人,則會擔心失去競爭力?”
“你!”
漢武帝麵色愈加慍怒。
“滾下去!”
禮部的官吏立刻帶著這名狀元離去。
漢武帝又問其他兩名學子,這兩名學子倒是應對自如。
“回陛下,此兩句是出自《論語·秦伯》,意思是學習總怕追趕不上彆人,趕上了又怕被甩掉,聖人希望學生們要自強不息勤奮學習,不至於落於人後。”
很顯然,那名狀元和這兩名學生的回答南轅北轍。
這說明什麼?說明大漢科舉選出來的狀元是實打實的草包!
一個草包究竟是怎麼考上狀元的!
這場科舉究竟有多少人在配合他舞弊?
所以當那名狀元回答漢武帝之後,六部尚書臉色才會那麼惶恐,衛寧臉色才會那麼難看。
這說明衛寧對這次科舉的準備不足,六部有失職之罪!
等人離去後,漢武帝麵色陰沉的看了一眼衛寧。
衛寧忙不迭抱拳道:“兒臣會處理。”
漢武帝點點頭,道:“好好查!查出來多少就殺多少!”
這次科舉改革,漢武帝和衛寧都寄予厚望,按理說科舉應該是天下學生最公平的晉升渠道,如今卻依舊出現不公平的現象,讓一名草包考中了狀元。
今日也幸好衛寧提議讓漢武帝召了三名舉子,若是沒召見,那名狀元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授予官職。
這樣的草包若是在國家為官,那對大漢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恥辱!
漢武帝麵帶不悅的離去,六部官吏麵麵相覷,衛寧對張湯道:“你跟孤去麒麟殿!”
“來人!將那狀元給抓起來!交給刑部!”
“你刑部好好給孤問一問,究竟是誰配合他舞弊!”
“遵旨!”
衛寧怒火中燒的來到麒麟殿,張湯緊隨其後。
張湯不敢說話,他當然知道衛寧現在的心情。
科舉考試是他一手督辦的,現在卻鬨出了如此大的笑話,堂堂科舉狀元,居然連孔子書中的意思都認不全。
這不是舞弊是什麼?
“好好查!”
衛寧一字一頓的道:“不要放過任何一個人!”
張湯明白了衛寧的話,聽衛寧的意思,這次是要大開殺戒了。
不過張湯還是提醒了一下衛寧,道:“殿下,現在儲備官吏不多,若是都殺了……”
衛寧冷笑道:“招了這麼多科舉人才,讓他們頂上便是!”
張湯道:“若有更多人參與這次舞弊呢?”
衛寧沉默了片刻,對張湯道:“先查再說!”
“遵旨!”
張湯離去後,衛寧依舊餘怒未消。
他不清楚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為什麼有人敢這麼大膽子,在科舉上麵舞弊。
地方上舞弊還能解釋的清楚,但中央考試啊,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衛寧召見了禮部尚書主父偃。
禮部這次是全權負責科舉的,因此主父偃現在也一臉誠惶誠恐。
“臣參見殿下。”
衛寧盯著主父偃,冷冷的問道:“哪裡出了問題?”
主父偃忙不迭道:“殿下,老臣已按照你的指示,在考場外經過仔仔細細的脫衣搜查,任何抄襲物品都不可能帶入考場。”
“除非……有人泄題。”
有且隻有這一種可能,有人泄題了,若是禮部查的嚴格,怎可能會出現舞弊的情況?
“將參與監考、閱卷、謄抄等所有官吏全部給孤控製起來!”
“張湯沒查出來之前,誰都不準放過。”
主父偃急忙道:“老臣遵旨!”
……
張湯那邊在緊鑼密鼓的調查,金科狀元朱大懋已被打的不成人樣。
刑部牢獄內,張湯淡漠的坐在案牘前喝著酒。
他乜了對方一眼,道:“現在可以開口了嗎?誰配合你作弊?怎麼舞弊的?”
朱大懋不明所以的道:“大,大人啊,我真沒作弊啊!”
“嗬嗬,好一個沒作弊,當朝狀元,竟連學如不及,猶恐失之是什麼意思都不清楚?”
朱大懋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啊!
天呐!本來都蒙混過關了……
朱大懋如喪考妣,可他又不敢亂說話,若是亂說,死的可就不僅僅他一個人了呀!
他忙不迭對張湯道:“大人……小人,小人家中有錢,我爹是京畿六縣農會會長。”
“您說吧,要多少錢,不要再打我了,不要再打我了。”
張湯神色微微愣了一下,眼中有些複雜,似乎事情不簡單呐!
“本官再問你一遍,究竟誰配合你舞弊的,怎麼舞弊的!”
“你說,本官可讓你少受皮肉之苦,你若不說……嗬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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