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季…………(1 / 1)

“季……”郡尉原想喚他字號,卻被郡守冷冷的眼神一掃而過,他立即閉了嘴,改換為恭謹的神態,對他說道,“郡守,你我共事多年,我的為人你還不知嗎?”

郡守一聽就氣惱極了,他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發出清脆的響聲,使得在一旁的謝塵禮緩緩睜開眼冷冷地看向郡尉。

郡守冷眼且蘊含著怒意地說道,“哦,你的為人就是欺壓百姓,偷漏稅糧,貪汙賄賂,還與虎謀皮,謀害官員,甚是魚目混珠?”

“郡守,這屬實是冤枉了我,我這不是也想多收些稅食,提拔功績嗎?再者,縣令有假這事我實屬不知,隻是他傳信於我說城中有亂,我才帶兵來此。哪知是郡守你,但那時士卒都已殺紅了眼,我再收回手,已是晚矣!”

說著,他又繼續作小服低地道,“要是知曉縣令是這般做的,我便不會如此,早就派兵將他捉拿。”

郡尉倒是強嘴牙硬,將事情與他撇得一乾二淨。

一旁的縣令一聽,難能將臟水都收入懷中,當即反駁,“你胡謅,若不是你,老子怎會與你共同殺了縣令與那些獄卒,怎會提高縣中如此多的稅食?你個鼠輩,你可是拿了九成的好處,如今來咬上你爺我了,早知當初就該把你個貉子困在山上,筋骨拔了,一片片將你的肉……”

他還未說完,就被塞了破布,隻能吱吱呀呀地一通亂斥。

郡守不愧是當了十幾二十幾的官員,辨彆真假的能力還是有的。剛剛被這人打斷了,隨之心底怒氣也散了不少。

他語氣算是溫柔地看向正在喊冤的郡尉,麵上卻不見絲毫的溫柔,“他將貪汙分成說得是理,這之後再驗對即可。你先說說為何城中有你這麼多士卒?”

對上郡守冷漠嚴肅的神色,郡尉心中一緊,早知就完了,隻能道,“城中卻有我的士卒,但你應知曉,我在郡府一直勤勤懇懇,儘職謹守,你我朝夕相處多年,當年很多案子都是我幫你解決,許多得心應手之物也是我所贈予,就算不念及過往情分,也念及念及我這些年的勞苦功高,好好酌寫!”

盛兆峴聽他陳述拉交情打感情牌,眼裡閃著一抹譏諷。

不過郡尉話語明顯認下了認罪,隻是想將罪名往輕去寫,隻是他所做之事,早就夠他砍幾個腦袋了。

盛兆峴目光落在郡尉跪著背後正敞開著房間門,主簿手執筆疾馳書寫著,恰距離這個位置能清清楚楚聽到。

不得不說謝塵禮這招確實好用,沉不住氣者自會交代個乾淨。

想著,盛兆峴向謝塵禮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謝塵禮對上他那發亮的桃花眼,手中一頓,似拿不穩般,還稍微一抖,差點要將杯中的茶潑出去。

他微微錯開了盛兆峴的眼,此時盛兆峴心裡如何想的,他是知曉,隻是他的確是累了,也懶!

先不提這幾日都未曾好好休息片刻,忙著去調城門的士卒,要提前在縣府布好防陣,還要叫人探查真縣令如今的下落,家中的妻兒,倒是忙得他這幾晚都沒合眼。

如今有個地方能坐下來,讓他鬆了鬆神,休養片刻。若不是剛剛郡尉開口,他都快要合眼小憩一會兒。

所以這真是盛兆峴高開了他,不過歪打正著,這個郡尉真是個軟骨頭,不打自招。

不過這樣也好,後續能輕鬆些套出他京城中的人,省了些麻煩。

這時謝塵禮不緊不慢緩緩開口道,“相信伯父是位極為秉公之人,雖愛書墨茶水,但也是件極為雅趣之事。伯父一向十分有分寸,必然會一五一十上報給陛下,也會在桃花縣中告知百姓太子之功,您說是吧?”

對上謝塵禮清冷眸子裡浮動起伏的一絲波光,眼眸溢出的點點笑意,郡守微微一怔,當即放下手中的茶,隻覺得如同燙手的山芋,連連點頭稱是。

謝塵禮隻瞧了一眼,不再管他如何審理案件,隻想先出了這血氣熏天,雜亂無比的院子。

等走出來,就見胡梨不知從哪裡順來的酒,正與小陸一同坐在台階,共同飲酒聊天。

“也不知公子在裡麵處理得如何?怎這般久還未見出來!”小陸喝了一口酒,酒水順著喉嚨吞咽下去,他臉上微紅,一看就知喝了不少!

“應當快了吧!”說著,胡梨與他碰了酒瓶一下,也仰頭喝了下去,動作極為豪爽。

小陸似想起什麼似的,出口詢問道,“對了,梨姐,你怎與盛太保這般熟?”

“盛什麼……?盛兆峴嗎?”

麵對胡梨疑惑的神情,小陸點了點頭,“就是盛大人!”

得到了肯定,似乎想起什麼,胡梨對小陸道,“你說到那家夥,我剛來桃花縣,可被他氣炸了!”

說著,她將手中的酒重重放在地上,對小陸不滿地吐槽道,“當時一個可憐的小姑娘從牙子手中跑掉了,因為家中無米,家中又有三個弟弟,所以隻能被賣去那煙花之地。我當時順手救了她,沒想到那廝從我手裡搶了又給牙子送了回去。”

“那小姑娘如今如何,盛大人不該是那種人啊?”

麵對小陸那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胡梨心中那拱起的火瞬間熄滅,才吞吞吐吐地說,“他後來從牙子買下了那姑娘,將賣身契還給了她,讓她去茶樓問問掌櫃招不招工去了。”

“我當時不知情,和他打了一架,他才告知我,救人不該像我這般救,就算救出來,沒了賣身契或者身份帖,也從這縣裡走不出來。這縣上多的是如她一樣這般多的孩子,不是每個人都能救下,先將案子明了,稅食少了,衙役少去騷擾百姓,像這樣的至少能少之又少。”

她的話語剛落,小陸沉默一會兒,附和道,“怎他開口之話,這麼像公子所言?”

胡梨給了他一個讚揚的目光,“都是一丘之貉,我雖收拾不了謝塵禮那小子,但盛兆峴還是能打得過的。我與他可是打了好幾次,既然他們這般相熟,以後謝塵禮要是惹我惱了,我就去找那小子比劃兩下,就是那小子今日有些怪怪的……”

小陸聞言,就想起每次胡梨氣不過,就找他們幾個人比武的畫麵,本來就尊她幾分,但梨姐可是下了狠手,真不愧是一直廝殺出來的人,叫他們避之不及。

正想著,就聽到熟悉再熟悉不過的話語,“在這躲著喝酒也罷,還想收拾我?”

話罷,小陸身子一抖,手中的酒瓶一時之間沒拿穩,還來不及解釋什麼,酒瓶“嘩當”一聲,掉落在地上,頓時腳下陶瓷片碎裂,裡麵的酒水都灑了一地,倒是叫小陸心疼極了!

他來不及管酒壺的酒,也隻匆匆看了一眼壺的慘狀,隻覺得像極了自己將要麵臨的下場。

“並非並非~”小陸連忙擺手。

謝塵禮倒是沒把他們之語放在心上,本身他剛剛站在門後也聽了不少。

“小陸,你去跟盛兆峴說一聲跟蹤我們的那兩人,還有一人未抓到,抓到後看看能否套出些什麼?”

比較能手裡拿著讓城西那人信服的令牌,必然身份特殊,就算不能套出什麼,也能當個人證。

“好,我這就去!”小陸當即應到,看都未曾看胡梨一眼,隻想匆匆離開這龍潭虎穴。

胡梨正踏出街道上沒幾米,站在府門前的謝塵禮就令她站在。

她將剛邁出一步的腳縮了回來,立馬轉身,朝著謝塵禮揚起笑容,灑脫地走到他的麵前。

胡梨笑得一臉諂媚地對他道,“禮禮,你怎出來了,如今事務處理好了?真不愧是你,辦事效率就是高!”

胡梨先誇獎了一番,就差端茶倒水幫忙捶肩捶腿了。

“梨姐,不知這酒水好喝嗎?”

聽到謝塵禮的詢問,胡梨心中明顯一虛,拿著的酒都不知該藏在哪裡!

還未等胡梨開口說好喝,解釋她是從酒坊順的,就聽到謝塵禮似乎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後又認真地對她道,“盛兆峴並非良人!”

知曉謝塵禮在說什麼,胡梨眼裡閃過一抹幽光,隨之笑盈盈地說,“怎麼,禮禮你是在關心我?我若是想嫁人,早幾年前就嫁了!”

謝塵禮並未回她之言,隻是對她繼續道,“盛兆峴與貴妃有著血海深仇,你多注意些!”

她與貴妃有多像她是知道的,她們之間的關係本就不簡單,特彆如今還處於對立麵,這些張氏與謝塵禮還有小陸他們四人皆是知曉。

至於盛兆峴接近她,肯定想從她身上獲取什麼,她本來就不蠢。

胡梨給了投了個安撫的眼神,對他道,“我隻覺得他武功極好!”

剩下的她沒有說,盛兆峴在打探她的底細,她其實也在利用他的身份,這些不是謝塵禮該知曉的。不過謝塵禮這般聰慧,知曉也無礙,左右不過是曾經那點破事!

她們在桃花縣又待了五日,等待案子了解,才準備收拾東西往婁縣趕。

這個案子其實很簡單,隻不過是郡尉與山匪頭子勾結在一起。恰山匪頭子與縣令長得有五分相似,且家中的孩子與真縣令的妻兒差不多大小,就一起謀劃了半年,將真縣令殺害,山匪頭子冒名頂替。

本以為能讓他吐出京城中人,就在郡尉快要鬆口時,卻被人在獄中已經殘害。已經算到的謝塵禮他們,當夜還是去晚了一步。

不過能得出一個消息,就是前來謀害郡尉之人,與盛兆峴不分上下,找人倒也好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