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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裡 priest 4178 字 11個月前

,還一邊稀裡糊塗地納悶——我乾嘛要躲啊?

他懷揣著滿腔地疑惑與鬱悶,借著山石掩映,來到了河邊,近距離地看清了那隻穆塔伊的屍體——它下半身不翼而飛,露出甲殼下森森的白骨,可怖的大嘴張著,胸口詭異地凹陷了下去,仿佛那堅硬地皮肉甲片下麵,骨頭和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

袁平當時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時,他看見褚桓遠遠地衝他打手勢——身後河裡三點鐘方向有三隻,對付不了趕緊回來!

袁平衝他豎了個中指,還不是正麵交鋒,他沒把三隻音獸放在眼裡。

他側身從遮蔽著自己的巨石後麵探出頭來,時漲時落的河水將這裡的岩石衝刷得十分光滑,袁平伸脖子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隻見那不是普通地“音獸”,一隻至少有魯格以前養的那條巨蛇那麼大,三條並排,仿佛雄糾糾氣昂昂的一列史前霸王龍小分隊,不動如山的從湍急的河水裡走出來,黑壓壓如一排移動的小山。

袁平:“……”

他扭頭瘋狂地衝褚桓打了撤退的手勢,繼而像條靈蛇一樣鑽進了河邊的石林中。

這站起來還沒有人家膝蓋高,乾個屁啊,還不快跑!

第38章 異界

可是撤退已經來不及了。

音獸在上岸的那一刻驟然加速,這幾隻畜生明顯就是奔著袁平去的。

水邊的石林對人來說,是錯綜複雜如迷宮,但是對於比常人高出三倍左右的大音獸,這個迷宮就成了個粗製濫造的二維圖案,它們居高臨下,能一目了然。

袁平沒有回頭,當他聽見身後的動靜不對時,已經儘可能地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他不缺速度也不缺體能,更不缺經驗,嫻熟地借著周圍的石頭躲避一波一波的攻擊,可就算是這樣,物種差距的巨大惡意還是毫不留情地糊了他一臉。

袁平被那幾個大家夥追得喪家之犬一樣。

頭頂尖銳的陣風幾次三番擦著袁平的頭皮而過,大小石塊碰撞地聲音營造出某種近乎槍林彈雨的錯覺。

驀的,音獸方步是不耐煩追這隻小螞蟻了,它那房梁一般的尾部探出,橫空一掃,頓時將石林掃得一片飛沙走石。

袁平冷汗都下來了。

獅子與老虎再凶猛再可怕,也永遠無法帶給人這麼大的視覺衝擊力,大概人類永恒的恐懼始終隻能歸結為兩個形象——披著一身冰冷鱗片的爬行類,還有一身粘液長著惡心口器的昆蟲,尤其他們的個頭大到不能接受的時候。

袁平感覺自己的腎上腺素水平高得快要爆表了。

音獸張開血盆大口,伸出蛇一般狀如尖鎬的長牙,而袁平的腦袋顯然就是它準備在上麵刨個血窟窿的地界。

袁平已經將自己的視角拉到最大,卻依然無法找到一個可以閃避的死角,在音獸大嘴咬下來的一瞬間,情急之下,他隻好硬著頭皮不退反進,將一塊大石頭塞進了它嘴裡。

音獸這一口咬得正正的,隻聽“嘎嘣”一聲,那半人高、百十來斤重的巨石居然給橫切兩半,一起飛出來的還有音獸的一顆鐵齒銅牙。

袁平當時預感就不大好。

其實設身處地想一想,任誰被食物硌掉一顆大牙,恐怕都得失聲嚎叫一番。

果然,下一刻,掉了牙的音獸嘶聲咆哮,看不見的音波向他當胸襲來,袁平避無可避,隻好側身滾在地上,雙臂抱住頭,硬挨了一下,這還不算,這一聲咆哮響起如發令槍,另外兩隻音獸頓時仿佛收到了某種信號,同時張開了嘴。

褚桓一把奪過大山手裡的弓,縱身從山坡上跳了下來,他吹了一聲尖如破曉的口哨,音獸對聲音格外敏感,頓時將注意力轉向了褚桓。

褚桓第一箭已經離弦而去。

可是他的手在抖,這一箭居然射偏了。

他那一箭抽到了音獸的大鼻孔,簡直是失之毫厘謬以千裡,褚桓腦子裡“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木了。

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在褚桓身上的,以他手裡這把弓的精良程度,他可以一箭射到數十米外麻雀的眼睛,音獸的大眼珠足有人臉那麼大,他怎麼會打歪?

褚桓的手腳無法抑製地冰冷起來,關節僵硬,手心的冷汗幾乎讓他握不住弓。

袁平那有意無意豎起來的中指,以及那突然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的側影,似乎都將褚桓年代久遠的記憶抽離了出來,劈頭蓋臉地摔在了他身上,還依然帶著新鮮的血腥味。

“我在乾什麼?”他想,“我到底在乾什麼,為什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當然,儘管箭射偏了,音獸的注意力依然被他拉偏了。

這時,南山已經飛快地從石林中穿過,趁那畜生一扭頭,他一邊拎起袁平,飛快地往後撤退。

三頭音獸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被聲東擊西,同時回過神來,衝南山撲了過去。

南山低喝一聲,以他為中心,颶風般的氣流席卷而出,他這一下近乎爆發,短時間之內,周遭兩米範圍內所有巨石全部移位,蒼龍擺尾般的橫掃向麵前的巨獸。

當中那一頭缺牙的音獸大約是平感受到了影響,被攔腰撞出了三四米,笨重的身體摔在它一側的同伴身上,兩隻音獸滾成了一團。

南山不敢遲疑,馬上架著袁平從颶風中撤回來,袁平守門人的身體素質儘顯,這麼一會地工夫,他已經清醒了過來,隻是被南山拽著,腳下還微有踉蹌。

南山:“褚桓,走!”

褚桓的麵色與他的關節一樣蒼白,他骨節嶙峋的手指虛搭著弓弦,目光從袁平臉上一閃而過,側身讓過他們:“我斷後。”

南山聞言腳下殊無停頓,助跑幾步,將袁平像拔蘿卜一樣原地拎起來,驟然往上一悠,身處上方的小芳和棒槌同時探出頭,一邊一個,默契十足地拉住了袁平的兩隻手,演雜技似的將他吊了上去。

袁平腳還沒站穩,身體已經探了出去,衝南山大聲喊:“你不能管他!再他媽慣著,他就廢了,寧可讓他站著死在這裡,也比活成一灘爛泥強!”

南山充耳不聞:“去下遊,我們馬上跟上。”

大山:“族長!”

族長不再回應,南山頭也不回地向褚桓跑去。

隨著南山本人的離開,原地的氣流頓時開始消散,再也沒有飛沙走石的能力,音獸的咆哮聲四下回蕩,縱然不是直麵,褚桓也依然能感受到那種轟鳴的震蕩。

他的胸口仿佛被一柄看不見的大錘敲擊著,然而他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