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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裡 priest 3832 字 11個月前

力量,也給了他與生俱來的背負,儘管當年是長者力排眾議讓他繼承族長權杖,但他那無怙無持的少年時代依然是飽受懷疑的,這些事南山沒有和彆人提起過,彆人也無從得知他十四歲接過族長權杖到現在,是怎麼才被族人接受,又在族中立穩的。

身為族長,他必須公平無私,早早養成了視身外之物為糞土的習慣,也從未有過所謂“珍寶”的概念。

因此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無從領會自己近乎惶急的得失之心。

南山慣於與這些芳鄰打交道,聞風就知道風箭打向哪裡,他本可以輕鬆躲開,但他看見褚桓那腳下就像生根一般,無知無覺地站在原地,而淩厲的風箭勢已到,殺意幾乎拂動了他的頭發……

南山腦子裡驟然一空,撲過去一把抱住了褚桓。

他儘力地展開雙臂護住褚桓,用自己的後背迎向席卷而來的風刃,風箭尖鋒已經堪堪觸到了他的後背,南山雙手一緊,心裡知道這一箭恐怕要刺穿他的鎧甲,已經做好了用血肉之軀硬抗的打算。

但是就在這時,褚桓的短刀突然脫手,刀柄短促地撞上一側的石頭,反彈射出的刀刃不偏不倚地撞上了空中看不見的風箭,將它大力推開,南山感覺自己後心處的鎧甲被掃了一個邊,發出一聲又細又長的摩擦聲,他當即毫不遲疑,回身撈住短刀刀柄,拽著褚桓側身閃到了一座小樓之後。

他對上了褚桓的目光。

褚桓的目光仿佛是有點複雜,有點古怪,這些全都一閃而過,最後隻剩下一片柔軟,他說:“你這是乾嘛?”

南山不明原因地有些窘迫,借故將短刀還給他,生硬地岔開話題:“你的刀丟得很準,不比春天姐差。”

褚桓一側地眉尖一挑:“年輕人,我能活到現在,可不是靠吸血和嗑藥的。”

第32章 異界

南山不明白為什麼那一刻自己會不敢看褚桓的眼睛,反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下意識地避開了褚桓的目光,很快,他覺得自己這樣躲躲閃閃有點莫名其妙,於是硬著頭皮又把目光移了回來:“我……”

誰知就這麼微微停頓了一下,南山已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他好像個走神的時候被突然叫起來提問的小學生,腦子裡頃刻間進了一壇子水,把什麼貨都洗乾淨了。

南山心裡緊迫的想:“說點什麼,我得說點什麼。”

於是他本能地用起了自己的母語,把一口離衣族話說得飛快,欲蓋彌彰般地解釋說:“不是和你說好了要跟緊我嗎?你又看不見,怎麼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呢?想再受一次解毒的罪嗎,我是被你嚇了一跳……”

南山的話到這裡戛然而止,因為他感覺自己完全就是在絮叨,說得都是屁話,他兩腳倒換著動了動,一時間更難為情了。

所幸,南山這一番離衣族話說得顛三倒四、毫無章法,語速更是快得幾乎逃脫地球引力,所以褚桓這個半吊子一個字都沒明白,滿耳朵充斥著一堆亂碼。

褚桓不知該如何在這種危急關頭回應一堆亂碼,隻好假裝淡定地說:“好的,我知道了,你嘴皮子還挺利索的——你能想辦法堵住他們的號角嗎?”

這句問出來,南山終於有了回答的餘地,他立刻仿佛鬆了口氣似的,慌忙撿著這個台階下來:“太多了,不行。”

褚桓:“如果隻是剛剛吹號的那個呢?”

南山猶豫了一下,飛快地否決了這個想法:“雖然可以,但是一旦他們發現他的號角吹不出來聲音,馬上會有下一個接著頂上,沒用。”

褚桓:“兩邊一旦打起來,情況會很混亂,他們每個人都記清楚全部順序的可能性不大,我想他們必定隻是緊盯著自己的前一個人,萬一前一個人死了,後一個人立刻接過號角指揮。”

南山眼睛一亮,馬上反應過來:“所以後一個人必須跟著前一個人!”

“你有辦法引他們跟著跑嗎?”褚桓壓低聲音問,“一旦他們被拉動地跑起來,必然是一個追著一個,你叫族人埋伏好,到時候同一時間動手,偷襲也好,放箭也好,單數的留下,雙數的乾掉,乾掉六七個人,他們就得亂。”

南山聽了,果斷打了個呼哨,周遭頓時有好幾個隱藏的族人冒了出來——看來隻有大山那種年紀的傻小子會把自己弄成活靶子,年紀大一點的人全都經驗十足,到了地形熟悉的地方,他們馬上會鑽到房前屋後樹林草叢中,誰都找不著,卻隨時能出來露一口尖牙咬下敵人一塊血肉。

南山飛快地交代了他們乾什麼,儘管他連為什麼這樣做都沒有說,但仰仗多年來在族中確立的威信,族人們雖然不明所以,但全無異議,立刻分頭行動。

南山拎起族長權杖,遞到褚桓麵前:“給我點火。”

褚桓的煙被南山扔了,打火機卻還在,那權杖極容易點燃,頂端異色的火苗一經觸碰,頓時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發出一團顯眼的光暈。

火光一亮,褚桓和南山立刻心有靈犀般地分彆向兩個方向閃避,果不其然,下一刻,被火光吸引來的“瘋狗”利爪已經到了跟前。

兩人分兩邊從院牆兩側繞出去,南山最後有些憂慮地看了褚桓的背影一眼。

儘管見識了褚桓方才那一刀,他還是心慌,忍不住想,萬一方才隻是運氣,下一次就劈不準了呢?就算不是運氣,萬一有什麼意外呢?

這讓南山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險些被一隻“瘋狗”追上。

南山虛虛地抬手一扇,“瘋狗”好像挨了狠狠的一巴掌,脖子往旁邊一扭,“嘎吱”一聲斷了,重重地倒了下去。

南山勉強壓下心裡那些血淋淋的想象畫麵,他決定相信褚桓——因為他記得褚桓說過,重要的事絕不會隨口胡說。

但縱然他這麼下定決心,偏頭發現褚桓人影一閃就不見了時,南山心裡還是不免七上八下了起來——看不見人,他就會七上八下。

南山一刀捅穿了一隻跑到他跟前的“瘋狗”,隨手抓住了“瘋狗”脖子上的扁片人,像撕衛生紙一樣把他撕成了兩半,隨手丟在一邊。

他手中權杖上的火焰迎風不晃,晦暗的天光下如一團飛快劃過的流星,遊刃有餘地繞著族中房舍於樹林遛起了“瘋狗”。

由於拉怪的這位很靠譜,“瘋狗”群很快以拿號的為首,一個追一個追成了一條縱隊。

拿號角的扁片人正打算再次吹響號角,令其他同伴合圍南山,卻覺得一股氣流堵在了他的號角,吹不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