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挺有外國味啊。”晉賜評價道。

“什麼玩意兒，我在英國一共呆了不到三年，哪來什麼‘外國味’。”燕江離翻翻白眼，繼續埋頭看《中國通史》。

淩風風風火火地衝進教室，敲敲黑板吆喝了一嗓子：“安靜！出來站隊吃飯！”

A班人和一群大爺似的從教室裡爬行出來，淩風驅趕著最後幾個大爺，“能不能抓緊點時間？‘吃飯不積極，長大沒出息’沒聽說過嗎？”

大爺們零零散散地站了兩排，淩風迅速點了點人頭：“……三十四，三十六……少了四個？……服了，又是那兩個鬼東西跑了，還拐了倆……”淩風的神情肉眼可見地陰暗起來，她點開通訊器開始咆哮。

燕江離不了解那四個人什麼感受，但是A班終於安靜下來並陷入淩亂。

這不是母老虎，這是母龍……

淩風掐斷通話，對他們說：“咱們走吧。怎麼都安靜了？”

因為不太敢出聲了。

三十幾個人沉默地走到教學樓外，老老實實地跟著淩風麻溜地在校園裡穿行。

行遠中學內的路旁種了不少花草樹木，隱隱約約能遮擋些烈日的光，潮濕的海風吹得葉子亂響。

少年人年輕力盛，不過十幾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都是一愣。

建築物大約四層高，通體藍白相間，正中央“行遠食堂”四個鎏金大字閃閃發光。

無處不散發著高大上的氣質。

“怎麼不走了？這個破房子很好看嗎？”話是這麼說，淩風其實並不感到奇怪，畢竟這群新生對“食堂”的印象大多還停留在“陰暗嘈雜”“黑暗料理”裡。

同學們走進室內，清涼立刻驅散了熱潮。

“今天隨便吃。自己找地方坐著，吃完就順著來的路回去，1:00開始考試哈。”淩風揮揮手讓他們解散，然後像風一樣飄走了。

“好好吃啊……”燕江離眼裡閃著淚光，他的盤子裡是酸辣土豆絲和清蒸鯧魚。

“土豆和魚你沒吃過？”晉賜有些無語。

“當然吃，那個神經病校長要求每天吃炸魚薯條！”燕江離憤憤地說，又斯斯文文地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塞進嘴裡，“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炸魚薯條是國民美食，讓那幫少爺小姐們傳承偉大的飲食文化……我呸！我是中國人……”

晉賜在燕江離就“我是中國人”發表三千字演講前打斷他，“吃飯說話容易嗆著。”

燕江離幽怨地瞥了他一眼，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

“我們可以坐這兒嗎？”兩個男生站在桌子旁猶猶豫豫地問。

“可以啊。”燕江離熱情地說，晉賜也點點頭。

兩個人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在他們對麵坐下來。

“那個，你們應該不認識我們吧？我是連岑，他是錢參。”自來卷的男生說，“我們就坐你們前邊。”戴眼鏡的點點頭。

“我叫燕江離，交個朋友啊。”四個人加完微信，大冰櫃突然開口：“認識。你們是三班學委吧？”

兩個人又驚又喜，錢參結結巴巴地說：“賜……賜爺，你還記得我們啊？”

“我健忘嗎？”晉賜涼涼地問。

“賜爺？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有來頭啊。”燕江離被勾起了興致。

“可不是呢。你知道他為什麼不是全省第一嗎？”

“啊？不知道啊。”

“因為他免考保送！他前五年的年考全滿分！行遠中學的招生簡章最後一條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錢參劈裡啪啦一頓輸出。

“啊？”燕江離有點茫然，“不用參加畢業考嗎？”

“噢對，你不知道。現在隻要上夠四分之三學時就給發畢業證的。”連岑解釋道。

“賜爺不僅在我們小學家喻戶曉，在全市也算得上小有名氣。他們班有幾個人給他寫了一本小傳，名叫《校草，學神還是□□老大？》，洋洋灑灑寫了幾萬字，生動形象、麵麵俱到……”

“錢參，你以前話挺少的。”晉賜涼涼地說。

講得正起勁的兩個人立刻噤聲，埋頭乾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