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媽媽 她很喜歡莫尋鶴這樣(1 / 1)

偶遇莫尋鶴是江月停沒有想到的,尤其是在看見莫尋鶴看見謝赫寧而生出醋意的樣子也是她沒料到的。

她相信莫尋鶴喜歡她,但現在江月停覺得,這份喜歡有點超出她的負擔了。

在回家的這段路裡,她偏過頭看一閃而過的街道,什麼都往眼睛裡鑽,但留下來的隻有疾馳而過時明晃晃的燈束。

幸而不刺眼,在她的接受範圍內。

“陳叔,莫尋鶴最近很忙嗎?”江月停問開車的司機,她已經坐過很多回他開的車了,稍微熟悉些。

陳叔看一眼後視鏡,老板最近確實很忙,今天他送他們過去,還以為得等到大半夜去,沒想到老板沒一會兒就帶著江月停下來了。

他離得遠,看從揚高的聲調來看,兩人大概有過口角。

陳叔稍微為老板謀點兒同情,“對,老板他最近經常加班到深夜才回來,哎,他一個人處理那麼多事情,回回坐上車沒多久就累的睜不開眼。”

江月停:“啊,就是。”

後半程江月停也不再開口了,靜靜坐在後麵出神的想著彆的事情。

不管是林楓前些日子回來想要讓她離開莫尋鶴,還是透露出想給自己介紹彆人的想法,都讓她無比煩躁。

而更讓她無措的是,她現在對於莫尋鶴的心態似乎發生了改變。

讓她想想,最開始她隻是見莫尋鶴的行為方式與他外表看上去極度不符,所以生出好奇想要進一步窺探他的想法。

緊接著就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的賭約成為現在的男女朋友,雖然她對這種關係並不排斥,但著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實感。

感覺他們兩人現在的相處就像,同住屋簷之下的,比較親密的室友。

是一種她目前適應良好,不欲進一步突破的關係。

可林楓的出現,仿佛給她和莫尋鶴之間直接蓋上“名副其實”的關係認證:

——讓她離開莫尋鶴。

為什麼要讓她離開?為什麼認定她不會離開?如果不離開又會怎麼樣?

江月停掰扯著小挎包上麵的鏈條,忽然覺得很棘手。

因著林楓出現,而不得不正視她和莫尋鶴已經出現的,自己最討厭的一段關係的瓶頸期。

她開始沿著剛才的三個問題去設想三條不同的結果。

不難猜出林楓想讓她離開是因為知道了莫尋鶴的聽力問題,畢竟她從小就接受林楓“要最好的,爭最好的,做最好的”觀念教育。

大概在林楓眼裡,失去聽力的莫尋鶴實在算不上“最好的”,甚至還以為她喜歡莫尋鶴這一類型的,給她發的那份圖冊裡麵還有著一個與莫尋鶴三四分相似的男人。

至於為什麼認定她不會離開,也是因為自己看過她費心耗神獲取的資料後,沒有任何反應或者說把自己這種不在意的狀態誤解為用情至深?

江月停不由覺得好笑,這算什麼。

但先林楓一步搞清楚產生這段矛盾對話的詭異成就感,讓她身心舒暢,尤其是今天看見林楓那副失魂落魄,覺得超出掌控的失態,讓時隔十來年生出的報複感,更加洶湧。

不過緊接而來的,是對另一位毫不知情的當事人的愧疚。

他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計劃著離開他的房子,江月停不可自抑製的猜想莫尋鶴某一天得知自己要搬走後,會答應還是會拒絕。

也有可能是會沉默不語。

莫尋鶴對自己很好,她是知道的,可正因為這份毫不藏私的舍予讓她煎熬。

理智的天平逐漸傾斜,一邊被站在道德至高點譴責:江月停,你真的好壞,欺負完享受完莫尋鶴就要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而另一邊探出小腦袋安慰她:兩相情願的事情怎麼能叫壞呢,況且提出賭約的不是對方嗎,她為什麼要杞人憂天。

熱水浸滿浴缸,江月停獨自享受這片刻的寧靜,打開洗漱台底下的抽屜,拿出一張麵膜後,她發現旁邊還有這一盒隔音耳塞。

好像是買頸枕時商家隨機贈送的小禮品,被她隨手塞進櫃子裡,若不是麵膜快用完見底,這個耳塞都不一定會出現在她眼前。

她起身去把便攜小音響打開,脫衣泡進浴缸時,感覺忘了什麼東西。

這腦子,江月停往下一瞧,手裡正握著那副耳塞呢。

包裝袋上寫著:防噪音強睡眠。

以前在海城時,租的房子並不隔音,她戴過幾天的海綿耳塞,後來耳朵實在受不了,隻能放在角落裡生灰。

好久沒見過這東西了,江月停放鬆全身,仰靠在另一頭,然後把包裝拆掉,分彆塞進耳朵裡。

睡著的前一瞬,江月停一閃而過的想法是,這是真隔音,得給商家好評。

因為泡著水,江月停睡得並不沉,驟然被人用浴巾裹上抱起來時,她迷瞪的睜眼。

近在咫尺的莫尋鶴下頜微收,低頭看她的樣子有點嚴肅,嘴唇張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莫尋鶴把浴巾按住,視線平穩落在前麵的地板上,江月停去捏他的臉頰:“忙完啦?”

莫尋鶴不想搭理她,沒見過誰在泡澡的時候睡著的,知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多危險。

他剛一回來就看見她的房門大敞,洗漱台上擺著她不離身的小音響,結果呢,自己都快栽浴缸裡麵了,還睡得那麼安心。

見叫不醒她,他隻能扯過掛著的浴巾將人裹起來。

乾蠢事的人居然還能有心眼兒問他忙完了?他要是再不早點兒忙完,他回來都得嚇瘋,也算完了。

莫尋鶴沉著臉,把她丟在床上,江月停在上麵一滾,整個身子都被彈起顛了顛。

渾身軟綿綿像踩在棉花上,江月停轉頭就瞧見莫尋鶴麵色不虞,這會兒醒過神來也知道自己乾了蠢事,去拉莫尋鶴的衣角:“哎呀,你彆這樣嘛。”

莫尋鶴仿若未聞,看她一眼,然後提步離開。

而江月停像是被定住般,唇瓣囁喏兩下沒能說出找補的話來。

江月停抓抓散落在胸前的發絲,往耳後一勾,猝然碰到自己還未取下來的耳塞。

“啵”的一聲,房間裡被堵住的聲響爭先恐後的湧入耳中,塞的有點久,她按了按耳朵,有些難受。

浴室裡傳出嘩啦響起的水聲,江月停立馬穿上拖鞋,幾步泡進去發現莫尋鶴正弓腰整理裡麵的狼藉。

地板上全是大灘大灘的水跡,而地漏堵滿頭發,才致使沒有通水。

莫尋鶴拆開上麵的地漏內膽,墊著幾張紙把勾在上麵的頭發直接掏出來。

江月停看見他單膝半蹲著,剪裁得體的襯衫受到肌肉壓迫,肩背處緊繃出肌肉走勢,不知道何時幾滴水珠順在他狹長的眉眼緩慢落入領口裡麵。

蜿蜒的水跡留下亮澤的路徑,江月停手指微動,生出想要替他擦拭乾淨的念頭。

而莫尋鶴低著頭,專心致誌清理下水道的模樣格外吸引人,他的肌肉並不過分發達,恰到好處膨起的力量感,是江月停最喜歡的。

尤其是在他做著那些家務活,挽起衣袖時的居家人夫感,更讓江月停喜歡得要命。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江月停都在尋找答案。

除了莫尋鶴,她好像並不能接受其他男人這樣做,同樣的行為隻會讓她覺得對方渾身臟臭,充滿做作,半點兒心思提不起來。

然後她明白了,並非是做家務這件事讓她著迷,而是莫尋鶴身上體現出來的“媽媽”特質。

像媽媽一樣為她的任何事進行無微不至的關心,無關乎任何情.欲或旖旎心思,是打心底出現的想要嗬護她,包容她,照顧她的想法。

不奢求任何回報,全身心交付自己的感情,就像童話故事裡永遠為孩子著想的媽媽那樣。

而其他人之所以沒有,是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存了不軌想法。

當然,男人有這種想法無可厚非,隻不過江月停已經感受過最純粹的嗬護,這種充滿男性臟汙汗液的念頭,她隻會敬而遠之。

莫尋鶴感受到身後一直未動的視線,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簡單清洗過雙手後,他把江月停往外推,示意自己要拿拖把進來拖乾地板。

江月停後退到安全區域,朝著莫尋鶴露出“我已經很乖了,你為什麼還不理我”的表情。

莫尋鶴又一次忽視她,身前的衣服早已打濕大半,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他隻想早點處理完這堆爛攤子好去洗澡。

畢竟除了惹他生氣的江月停,今晚他還收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他爸媽即將回國,大概是聽了許嫻的話,想回來阻止他這份感情進展。

大概從他懂事起,他們就透露出自己的未來一定是走在坦途上,成為他們最驕傲的成果,然後按照他們的意願娶一位知書達理的妻子,再為自己添一份道與外人的成就。

不過從自己失去聽力後,他們就不再對自己有那麼高的期望了。

或許是因為他展露出來的抗拒太過超乎他們的預期,他們已經有很多年不會來規劃他的未來要怎麼走了。

他應該想到的,從他願意出現在公司的那一刻起,他們又開始有了彆的想法。

一直按捺不動,大概是分離這幾年沒找到可行的辦法吧。

莫尋鶴垂眸,用力握緊拖把,他有能力應對他爸媽,但是江月停是個意外。

他從一開始就按捺著性子慢慢來,如今好不容易取得階段性勝利,萬一被他那對自以為是的爸媽嚇到,功虧一簣怎麼辦。

還好還有段時間,不至於讓他措手不及。

而江月停並不知道他這段彎彎繞繞的心思,見他不理自己,原地出神的想著剛才莫尋鶴的反應。

這回一定是生氣了,她肯定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