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驚魂15 “……我不是有意騙你的……(1 / 1)

跟著青年回到村子,鐘誨立刻感覺到一股熟悉感,青年快步衝到房門前,嘴裡喊著:“庫庫拉,你還好嗎?”

鐘誨看到躺在床上的孩子,僵硬地把頭扭過來,他臉上寫滿了憔悴,眼皮微歇著,看起來病得不輕。

鐘誨連忙上前給他檢查,“他是——引起的發燒,用——三碗水熬成一碗給他服用,早中晚飯後各一次,三天就會好了。”

他這個方子開的簡單,青年感激地連連稱是,轉身出去跟彆人借了藥材過來,問過鐘誨就找鍋子熬上了。

“靈不靈啊?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治療方式,你該不是來騙錢的吧。”跟著過來的惡男皺著臉,站在他身後的灶台邊,。

青年伸手拽住他,臉上帶著尷尬,他看向鐘誨,語氣裡帶著些歉疚,“這些藥材都不難找,就是……你要多少錢的報酬?”

鐘誨微微一笑,“舉手之勞而已,我看你這裡還有空的屋子,不知道方不方便我們留宿一晚?”

“錢還是要付的,”青年緊張的心鬆懈下來,“隔壁屋子是乾淨的,有需要的話,你們可以住那。”

鐘誨並沒有推辭,而是讓他先和惡男談賠償,然後才接受了他的錢。做完這一切,他收到了希爾欣賞的目光,他向他投以微笑。

“沒想到你還挺牛的嘛。”這時候的希爾聲音還脆生生的,沒有人能拒絕清澈少年崇拜的目光,鐘誨也一樣。

他翹起嘴角,指使對方去般行李去整理房間,畢竟自己現在可是傷員呢。

希爾倒也沒什麼少爺架子,抱起行李,轉身就進了房間。

躺在鋪好的床鋪上,回想起村子裡的布局,以及青年口中兒子的那個名字。

他們臉長還沒有長出奇怪的東西,身體也是勻稱的。很難想象這個村子或者說古堡附近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他投向希爾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是什麼讓一個對陌生人都如此心軟的人,做下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呢?

“……”

隔天庫庫拉的病情就已經好了大半。

青年激動地不行,熱情地邀請他們留下繼續住兩天。聽說他們趕著去給公爵府做工,他臉色變了變,到底沒敢說些什麼。

隻客客氣氣地把他們送出了村子。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次的公爵府是在城裡的,周圍挖了很厚的護城河,城牆也修得恢宏氣派,與之前斷缺臟汙的城牆判若兩地。

他倆現在的身份是管家表弟的兒子,家裡得罪了皇城裡了不起的大人物,所以把他倆送過來躲災的,希望管家能給這兩個人安排個工作。

公爵府裡雖然管得嚴,但作為管家,給兩個小輩安排工作,這點事還是輕鬆的。

管家帶著他們進了府,給安排了房間,又讓換上衣服,以後就去做花農的活。

鐘誨知道這工作在公爵府裡算是輕鬆的了,拉著希爾好好謝過了這位管家大伯。

“我哥手臂受了傷,他的那份工作我會替他完成。”

隔天的時候他倆就要負責去給花園除草,希爾顧忌他受傷的肩胛骨,主動去跟其他幾個園丁說明了情況。

鐘誨樂得自在,就蹲在一邊看希爾乾活。

很快其他人負責的部分都已經完成了,希爾要負責兩個人的部分,所以要慢得多。

等他弄完就已經是灰頭土臉的了,希爾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汗,卻反倒把手上的泥擦到了臉上。

希爾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再看因為不熟悉這個活計,即使穿著圍兜,也蹭了一身灰的衣服,他跟鐘誨打了聲招呼就進屋去換了。

鐘誨望向天空,天色已經漸晚,他還是頭一回在這座城堡裡,這麼清閒地看天。

耀眼的光灑在他臉上,鐘誨伸手遮擋,站起來找了棵樹後麵繼續蹲著。

沒蹲一會兒,他便注意到紫丁香樹下的少年,他將手搭在花枝上,微微勾著身子,側臉看花。

看樣子應該是這城堡裡的主人。

鐘誨站起身來往前走,既然是戀愛小說,又跟什麼笨蛋有關,那主角的年紀應該不會差的太多。

這少年看上去十三四歲的樣子,或許便是那所謂的野獸公爵。

這是在希爾的夢境裡,雖然不能同時刷兩個人的分,但對自己的目標攻略角色有所了解也是好的。

鐘誨暗自勾了勾唇角,他腳步放緩,重新掐起清脆的聲音,“仔細彆弄損了花枝!”

“哢!”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少年一跳,他手腕驟然一抖,沒控製好力道將脆弱的花枝折下了。

“誒呀!”鐘誨睜大了眼睛,他捂住嘴巴,用力地搖了搖頭,“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彆人的。”

“?”查爾斯手裡捏著花枝,疑惑看他。

他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顯然想不明白對方怎麼會將自己認成公爵府裡的傭人。

到底還沒經曆過社會的險惡。

少年竟真的以為對方沒能將自己認出,他臉上表情微變,很快便揚起笑容,將花枝藏在身後,“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用謝,”鐘誨臉上也綻放出笑容,他羞赧地撓了撓頭,側著身子,難為情道:“你也是府裡的傭人嗎?你長得真好看……”

卻見查爾斯矜持地微微仰頭,抖了抖耳朵,鐘誨就知道他也是個吃馬屁的了。

合著這本子全都吃笨蛋美人這套,這還玩個毛。他腹誹著,臉上卻是半點不顯。

他熱情地伸手去拉查爾斯,順手把他手裡的花枝扔掉,“我叫亞當斯,是昨天新來的園丁,你叫什麼名字?”

“查爾斯。”他小聲說。

蘭斯洛特.查爾斯明顯是和木偶人完全不同的貴族,如果說木偶人是一點就炸的炮仗,查爾斯就是一隻乖巧的小綿羊。

他眨巴著一雙淡金色的眼睛,眸中好像浮著一層水霧,淺光映在肉嘟嘟的小臉上,讓鐘誨很想上去揉一把。

但他到底沒這麼做。

看希爾的樣子,此時的年紀最多二十五六,查爾斯的年紀比他還小,鐘誨實在難以想象,皇帝到底因為什麼非要置他於死地?

尤其還是用這樣陰毒的手段。

但很快他就清楚了。

拉著查爾斯還沒走進前廳,就聽見一聲破空的鞭響,他看見綿羊腳步一頓,耳朵嗖得豎起,或許不該叫他綿羊,是兔子才對。

循聲望去,衣著華麗的中年男人做在軟皮沙發上,他腳邊跪著個衣著襤褸的男人,汙血順著鞭痕落下,將地板染紅。

鐘誨感覺他牽著的小手在顫抖,他很想看看查爾斯現在的表情,可惜他長得太高,隻能看到這人現在的頭頂。

視線再次落到中年男人身上,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倆的存在,男人捧著茶杯的手頓住了,他偏頭低聲吩咐管家幾句。

跪在腳邊的男人,就迅速被角落裡筆直站著的騎士帶走。

又迅速有幾個傭人端著水盆,捏著抹布過來擦地,緊接著,又有人端著鮮花上來,再用魔法驅散血腥。

除了站崗的騎士,板著臉的魔法師,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所有人都是跪著的,鐘誨看到他們臉上是惶恐的表情。

很快,男人的注意力就轉落到他身上,“查爾斯你身邊站著的是誰?”

上位者的威壓傾軋在他身上,鐘誨指節微顫,指尖傳來拉扯的感覺,他微微側目,正好看到查爾斯抖動的肩膀。

中年男人是現在的公爵嗎?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卻見查爾斯上前一步,伸手將他推到身後,他聲音顫抖卻帶著堅定:“他是府裡新來的下人,父親不必關心他這樣一個小角色。”

“公爵大人,”麵色焦急的管家終於找到間隙,他上前一步,彎腰在公爵耳邊說道:“他叫亞當斯,是我的外甥,最近負責給公爵府除草。”

公爵的表情是讓人看不透的幽寂,卻見他微微垂眸,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設定。

“既然查爾斯喜歡你,你以後就負責他的起居吧。”公爵沉聲道。

鐘誨連忙垂頭稱是。

緊接著,便聽到一陣腳步聲,是公爵帶著幾個侍從跟管家離開了。

他跟查爾斯這才鬆了口氣。

查爾斯仰頭看他,眼裡滿是清澈,“既然父親讓你跟著我,那你就跟我來吧,隻是你以後要小心行事。”

鐘誨當然點頭,他跟在查爾斯後麵上了二樓。

雖然不知道公爵為什麼處理剛才的人,但從仆人習以為常的態度也能窺見,他大約原本就是個殘暴的人。

這樣的人擁有如此繁華的領地,自然是會受到皇帝的忌憚,可是他已至中年,按理說布偶裡的那具屍體,該是他身邊這位——

可是查爾斯明顯不是那樣的性格,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此刻心裡滿腔的疑惑,一時間沒有察覺到查爾斯的局促。

“……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他抬起頭,看到查爾斯站在身前,麵對著他,他仰著腦袋,白淨的臉上是歉疚的表情。

公爵的兒子跟他一個普通的花農道歉嗎?

鐘誨眼睫微顫,他抿了抿嘴,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是我太自大了,以為少爺是跟我一樣的身份,少爺不怪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