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玩家進入《笨蛋和他的邪神切片》,請玩家積極扮演笨蛋美人攻略邪神。”
什麼?這是在哪?
鐘誨的骨頭嘎吱作響,他強撐著站起來,卻是腳下一軟,整個人跌送出去。
[哈哈哈你們看他這副軟腳蝦的樣子,要我說長得好看有什麼用?我打賭他活不到今天晚上。]
他克服著眩暈感,踩著白瓷地磚起來。
一抬頭就看見眼前出現一塊淺藍色浮在空中的屏幕,上麵出現了滿屏幕的汙言穢語。
鐘誨低頭去看卻見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已經被劃爛,看著光潔的手臂,他心跳不斷加快,自己分明記得身體在剛才的襲擊中,已經被劃爛。
他也算是見識過世麵的人,現在卻是捂著心口不住的顫抖。
鐘誨環顧四周,牆壁是白茫茫一片,不遠處站著七八個奇裝異服的男女。
他再低頭去看,那又哪裡是什麼白瓷磚!
鐘誨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是站在空中的,這詭異的場景嚇得他不自覺後退半步。
就在這時,詭異的聲音再次想起。
卻不是剛才的那種沒有感情節奏可言的,好像轉表一樣的聲音。
它詭異而空靈,仿佛下一秒就能破空出來,死死掐住他的脖頸,輕輕一擰,就能斬斷他的生機!
它說:“歡迎各位新人成為恐怖直播間的見習主播。在座各位在現實生活中都已經死亡的罪人,但隻要活著在接下來的遊戲中找到出口,就能獲得新生。”
它怪笑起來,話音未落便有一股濃鬱的黑煙,從四麵八方向他們湧來。
摸不著頭腦的眾人全部驚慌起來。
鐘誨臉色煞白,剛冒茬的指甲深深紮進手心,他咬著嘴巴,看眾人尖叫著恐懼著,在空白一片的空間中亂竄。
鐘誨清楚地感覺到腳下的空間在顛倒,在扭曲,他急迫的需要找到些可以抓住的東西,他猛地撲過去看自己身邊出現的那塊懸空屏幕。
那上麵的文字不停翻滾著!
鐘誨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判斷出,這屏幕應當是一種類似於電報的實時交互的手段!
在這裡,他成為了電影裡的主角,這屏幕上顯示出的文字,便是外界觀眾對自己的看法。
意識到這點後,他開口想要嘗試跟他們對話。
就在這時,空白而一望無際的天空中,出現一股巨浪勢不可擋地向他們傾軋而來。
鐘誨瞪大了眼睛,親眼見證整個空間翻覆。
“這是小說的世界,請宿主維持好笨蛋小白花的人設的同時,刷滿每個副本中三個切片攻的好感。”
“一旦任務失敗,宿主將被抹殺。同時也請宿主注意不要在恐怖遊戲中喪生,否則一樣被判定為任務失敗。”
什麼?!你是誰?
機械的響聲再次在腦海中響起,他身處在混沌中,什麼也看不見,本能地伸出手在空中狠狠一抓,卻什麼也沒摸到。
“本係統沒有實體,隻負責發布任務,請宿主不要費力找尋。”
你要我做什麼?
“如書名所示,扮演好笨蛋美人,每個世界都有邪神的三個化身,刷滿他們的好感度。”
他們是誰?
“請宿主自行確認。係統任務已發布完成,係統確認下線……滴滴……”
“等等,等……!”不等他再說些什麼,這個笨蛋係統已經再沒了聲響,隻剩下遊戲的公用係統。
“已為玩家載入副本——”
察覺到身體上的巨大壓力陡然消失,鐘誨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枯草。
他咽了咽唾液,心跳聲在這寂靜的叢林中顯得格外清晰。
“請注意,所有玩家正處於一片被巫師詛咒所波及的森林中,請用儘一切辦法在天黑之前進入古堡避難,不然將會成為這片森林的養分。”
“為防觀眾向玩家泄密,彈幕已自動關閉,進入古堡後,將重新開啟。”
是係統的聲音。
鐘誨迅速轉身四處張望,果然沒看見剛才不停閃爍的藍色屏幕,連同剛才在白色空間裡的人都不見了蹤跡。
他屏住呼吸,小心地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這片灰敗的樹林中,枝條扭曲著向天空張開,樹下的枯葉漚成一攤厚厚的肥料。
從堆肥的厚度來看,鐘誨猜測這些樹幾乎都是一夜之間失去了生機。
他蹲下身,視線落在眼前潮濕的枝葉上,眉頭微微蹙起。
撿起地上的一節斷裂的樹枝,他用指甲摳開乾成砂紙的木皮,木心已經幾乎風化了,一碰就撲簌簌掉渣。
搓搓手裡淡淡的水漬,鐘誨敏銳地察覺到周圍應該是有人煙的。
不等他細細思考下一步的動作,就聽周圍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鐘誨猛然抬頭向那個方向看去。
卻見那是個長短腿,臉上長了無數白豆子的男人,卻見對方麵色猙獰,正一腳深一腳淺地踩著樹葉向他所在的位置過來。
鐘誨瞳孔驟縮,身體不自覺向後仰,看著鬼怪距離他越來越近。
鐘誨用力咬了下舌尖,他睜大了眼睛,臉上滿是憤怒。他舉起手,用樹枝指著男人,“你就是對我姐姐始亂終棄的那個負心漢!”
長短怪呆住了,他脖子扭向一邊,腦袋幾乎要掉下來,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
“你還跟我裝!”鐘誨氣得手抖,手裡的樹枝也在半空中晃了晃。
他臉上的憤怒不減,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在怒吼下,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她臨死前告訴我那個負心漢就是這村子裡最漂亮的男人!這難道還冤了你嗎?”
長短怪呆滯地消化了這吊詭的場景,長滿白豆子的臉上,居然也露出一點羞澀的意思,“雖然是這樣,但你認錯人了。”
聽到長短怪開口,鐘誨心臟幾乎就漏了一拍。
誰家怪物跟玩家用外文交流啊?
“不可能!”鐘誨很快調整了神情,轉而用起英文和對方交流,“這裡華人那麼少!你如果不是他怎麼長的又帥又會中文。”
卻見怪物咧開血盆大口,嘴角幾乎翹到了耳後跟。
他臉上的凶光漸漸褪去,用像乾樹皮一樣粗糙的聲音跟鐘誨解釋說:“是以前的外鄉人交給我的,我們村子裡的人,幾乎都能熟練運用中文。”
鐘誨臉白了一瞬,他舉著樹枝的手鬆下了,臉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對不起啊大哥。那個負心漢害得我姐姐懷孕了,結果卻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我姐姐痛心之下便……”
說到這裡,他掩麵哭起來。
長短鬼走過來,伸手拍在他肩上。
“我不怪你,我為你的姐姐感到痛心,相信上帝會懲罰這樣負心薄幸的人的。他死後會下地獄!”長短鬼說,語氣甚至有點憤憤不平。
鐘誨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他不敢表現出絲毫的抗拒。
“您真是一位大好人。”他擦乾臉上的眼淚,“也許我之前是找錯村子了,你能不能帶我回去再找找?我決不允許讓這樣的人渣逍遙法外。”
鬼怪答應了他。
路上鬼怪又問了他一些問題,比如他是哪個村的?做什麼工作?負心漢呢?
“他是遠處那座城堡的園丁,我姐姐曾在城牆外給他送過幾次飯。”說著,鐘誨張開了手指,“聽我姐姐說他一個月有這個數。”
長短怪睜大了眼睛,露出更多長著黑絲的眼白,“五個銀幣?”
“不,是五個金幣!”鐘誨糾正他。
臉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城堡裡難道都是用金鋤頭鋤草的嗎?一個普通園丁都有這樣的報酬,我難以想象城堡主人的生活是多麼的奢靡……”
“還真是那個什麼骨肉凍!①”長短怪臉上露出憎恨的表情,“我們村子裡最近又有不少人了病死了,真不愧是野獸,半點不顧我們這些平民的死活。”
鐘誨眼睫微顫,義憤填膺地附和道:“如果他能好好管教手底下的人,我姐姐也不用背負罵名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