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見鬼的開局 怎麼相遇就開始上難度……(1 / 1)

許綏之晚上還是和祝年年出去了,雖然被支去買飲料的他並沒有聽見主角攻們說了些什麼。

當許綏之說:“我回來啦。”的時候,就看見傅晏清拿著件衣服讓他換。他的衣櫃早就被他們包圓了,許綏之不在意這些,就隨他們去了。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傅晏清給他係了五分鐘的扣子。複雜精巧的盤扣解起來跟解保險箱密碼似的,許綏之有些想笑,這算不算主角攻的蜘蛛感應?雖然他覺得如果他真有心要對主角受做點什麼,這扣子能發揮的作用其實相當有限。

他們走後,祝年年一把攬住許綏之的肩,興奮地說:“彆理那些裝模作樣的家夥,咱們今晚好好玩兒。”許綏之也很興奮:“我一定讓你和主角受今晚好好兒見。”

到了地兒,穿過一個狹窄的胡同,就看見酒吧小小的招牌。祝年年熟門熟路地進去,立馬有人上來打招呼:“祝少,這邊請。”他們走到酒吧儘頭,竟然有個窄梯,一下去,馬上就發現這看起來普通的酒吧彆有洞天。

地下這層的裝潢極儘奢華之能事,照明用的燈品牌一年生產不到十個,撒下來的光芒穩定而柔和。說是包間,其實跟廳差不多,娛樂設施齊全,乾什麼的人都有。一進去馬上就有人圍上來寒暄:“祝少來了,咱們就等您了。”一邊說著,眼睛不住地瞟旁邊的許綏之,眼神在他手腕上的表上定住不動了。

祝年年沒理,帶著許綏之徑直走向中間的桌子。許綏之在上崗之前不曾旁騖,他第一次在在桌子上見到這樣多的瓶子罐子杯子,一時有些驚奇。

祝年年摟著好奇地抿著一杯玫瑰甜酒的許綏之,輕聲問他:“累不累?這酒度數高,不要喝太多。”期間有人想試探地問祝年年要不要給他和許綏之介紹些朋友,祝年年看出他們想乾什麼,不虞叫他滾。旁邊的人馬上就明白了,這位爺今天帶著的這位身份不簡單。

有些醺醺然的許綏之沒忘記工作,剛想問問主角受情況,就聽到頂上的燈發出異樣的聲響。

伴隨滋滋作響的電流聲,哢擦——燈泡停止了工作。

甫一陷入黑暗,許綏之就聽到旁邊傳來了了清脆的碎裂聲。周遭一圈人馬上躁動起來,有人坐不住了:“怎麼回事啊?TMD這還能停電。”“我出去看看,人都怎麼做事的,真夠離譜。”“行,那我也出去找人。靠,怎麼外麵全黑了。”

許綏之眼前一片黑暗,他感覺到包間裡的人越來越少,不停有人在進進出出,外麵的喧鬨聲越來越大。他本想打開手機手電筒暫時對付著照明,可是剛才混亂之中手機不知道被撞到哪裡去了,到處都沒摸到,隻好作罷。

這時從停電開始就一直沒出聲的祝年年突然站起來,許綏之隻能勉強看到一塊黑影,他問:“你也要出去嗎?外麵人很多,挺危險的。”

祝年年沒有回答,隻是往前走。許綏之聽到腳步聲有些淩亂,他應該走得很勉強,緊接著響起了酒瓶還是什麼碎裂的聲音,和沉悶的落地聲。

許綏之一下子站起來,他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喊道:“祝年年,你沒事吧?這裡太黑了,有很多碎片,彆動了!”祝年年好像沒聽到一樣,前麵又傳來沉悶淩亂的腳步聲。

許綏之覺得不對勁,他趕緊問233:祝年年狀態不對,他是什麼情況?一邊循聲摸索著找過去。

233一目十行地掃著劇情,馬上說:祝年年8歲的時候被綁架未遂,因為經常家裡隻有他和傭人住在郊區的彆墅,綁匪知道他的身份踩好點,當晚切斷了電源打暈傭人,進去抓人。

233:劇情這段沒有細說,隻說祝年年運氣好,躲在狹小的衣櫥裡逃過一劫,綁匪放棄了,但是他第二天過了很久才被醒來傭人找到,找到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暈過去多久了。之後好像就開始怕黑。

許綏之頓了一下,這麼小的孩子,他想。

艱難地摸索半天,許綏之才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縮成一團的祝年年,他抱膝蹲在角落裡,像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微弱。

他輕輕地撫摸祝年年的背和肩膀,嘗試跟他說話,可是祝年年像完全屏蔽了所有知覺,對外麵發生了什麼沒有一點反應,好像陷入了什麼夢魘。

許綏之感覺情況有點嚴重,祝年年應該不是普通的怕黑,他讓233趕緊叫救護車,這樣下去他怕祝年年出事。

233欲哭無淚,劇情裡麵沒寫這段啊!因為湧出去的人太多,一時之間這附近竟交通堵塞,救護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進得來。

許綏之暗罵一聲,這奇葩酒吧建什麼地下迷宮,眼下當真一點光也沒有。他乾脆直接抱住祝年年,繼續嘗試跟他說話。

外麵正下著暴雨,雷聲劇烈得要刺穿耳膜,刺眼的閃電不時劃過,耀眼的白光瞬間從衣櫥縫隙裡直射向祝年年的眼睛。

祝年年緊緊的抱著膝蓋,蜷縮著瑟瑟發抖,他聽見外麵雜亂的腳步聲和謾罵聲,時近時遠,時強時弱。隨著時間流逝,長時間保持著一個姿勢的身體逐漸僵硬,血液似乎已經停止流動了,空氣越來越稀薄,祝年年連發抖的力氣也沒有了,知覺越來越弱。

他恍惚地想,是不是自己就要死了?或是窒息死去,或是被抓到虐待而死。他知道他們是來綁架他的,用來威脅並不多麼在乎他的父母。

突然外麵響起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和其他沉重急躁的腳步相比,堪稱輕柔。

來人似乎在呼喚他的名字,接著響起了衣櫥被輕輕打開的聲音。祝年年已經無法聚焦目光,他看不清來人的臉,隻能看見一點這個人頭頂柔軟蓬鬆發絲的輪廓。

他想,這個人是來抓他的嗎?希望他輕一點,他已經沒有力氣反抗。

可是來人舉止實在奇怪,他好像完全沒有受到阻礙地穿過衣櫥門,然後從後麵伸手抱著他。

外麵的人還在四處翻找,好像一點也沒聽到這個人發出的響動。祝年年又覺得,這應該不是人,是一個鬼,他應該是快死了,這個奇怪的鬼來找他這個新鬼,他想問,你是不是因為我快死了,來找我的?可是他說不出話。

這個鬼抱著他之後,祝年年就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清清爽爽的,還混著一點甜甜的玫瑰味和醇厚的酒味,一下子整個世界似乎隻剩下這個懷抱。是一個愛乾淨的酒鬼,祝年年默默地想,他突然沒有那麼害怕死去了,他想他也變成鬼之後或許可以和這個鬼做朋友。

這個鬼突然說:“祝年年,我有點害怕,可以抱著你嗎?”祝年年想說你已經抱著我了,但他還是不能說話。

這隻鬼又說:“祝年年,你會沒事的,他們都抓不到你。”祝年年耳邊響起鬼輕輕的笑聲,“你睡一覺之後,都會過去了,你會平平安安長大,變成很厲害的人,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抱歉,可能會有人跟你搶。”這隻鬼又自顧自笑起來,“但是你會沒事的,所以我才能遇到你了,你相信我嗎?”

祝年年想,我相信你,因為你是鬼,還過來找我,肯定是認識我的。他感受到鬼細軟的發絲拂過他的脖頸,有點癢癢的。

鬼似乎不在意他回不回答,自顧自地說:“我感覺酒勁有點上來了,那個酒喝起來甜甜的,度數好像還挺高。”祝年年心說,誰都知道度數越高的酒做得越好喝,不然怎麼騙不懂酒的人喝下去呢?你這隻笨蛋鬼,什麼都不懂還敢亂喝。

鬼好像有點頭暈,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抱怨道:“都怪你,硬要我嘗,不喝你還不高興。”其實不是這樣,但是現在祝年年哪裡知道,他有點內疚,默默向這隻鬼道歉:原來是我叫你喝的,我不知道是這樣,真對不起。

鬼又說:“我在這裡,你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你。快點好起來,好嗎?”他輕輕撫摸著祝年年的頭發,又拍著他的背。

祝年年本來不服氣地想,他挺好的,什麼事也沒有。然後他身體又開始劇烈地發起抖來,他都害怕這樣劇烈的抖動會把這個小小的衣櫥震塌,可是後麵這個鬼包容了他所有的顫抖,他的懷抱堅定而溫暖,祝年年漸漸抖得沒有這麼厲害了,血液又開始流動,他慢慢又可以呼吸了,眼睛也逐漸可以看清周圍的環境。

他想抬頭看看鬼的樣子,他想對他說,我好了,你回去吧。他想如果未來真的可以遇見他,那麼他會堅持度過這個晚上,一直堅持到見到他的那一天。

可是還沒等他看清鬼的樣子,鬼的身影就開始消散了,祝年年又開始發抖,這次是因為著急。他想說我還沒看清你的樣子,怎麼認得出你呢?你走之前,可以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他這樣想著,終於也這樣問出口了。鬼聽到他的聲音似乎很驚訝,他說:“我是許綏之,我在這兒呢,沒事的。”祝年年於是平靜下來,你是許綏之,我知道了。他默默地想。

許綏之還在黑暗裡抱著祝年年,他隱隱約約聽到外麵救護車的聲音,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懷裡傳來嘶啞的聲音:“……我不該讓你喝剛才那杯酒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酒量不好。”

許綏之終於放心下來,笑著說:“我跟你開玩笑呢,明明是我自己要喝的。”

這時候電終於來了,一下子照的整個房間亮堂堂的。許綏之從來沒有覺得燈可以有這麼亮過,他慢慢鬆開手,捧起祝年年的臉看他的情況。祝年年的臉濕漉漉的,額前的頭發都搭下來幾縷,眼睛鼻尖紅得跟兔子成精一樣,很不好意思似的垂下眼,就是不看許綏之。

許綏之裝作沒看見,拍拍身子拉著祝年年站起來,輕輕鬆鬆地問:“剛才聽到瓶子杯子碎掉的聲音,你有沒有受傷,我們去醫院檢查下?”

“我沒事,沒碰到。”祝年年還是低著頭。

“那我們收拾收拾回去吧,估計人都走了。”現在整個包間隻有他們兩個人,許綏之撿起躺在桌子旁的手機。

祝年年悶悶地應了聲,跟在他後麵,突然小小聲地說:“許綏之,謝謝你。”許綏之沒應聲,擼了把祝年年的頭發。

祝年年於是安靜地跟著他,其實他剛才還想問,我們是什麼時候遇到的,你有沒有和我做朋友?

有的。他輕輕回應躲在衣櫥裡已經睡著的自己。而且,他默默補充說,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沒有人能搶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