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翻山越嶺,爬過了一座又一座山頭,林月汗流浹背,布鞋早已磨破。正當她絕望之時,眼前的一幕讓她驚呆了。
漣漪輕漾的湖麵赫然出現在她眼前,湖邊水草豐茂,綠草如茵,儼然世外桃源一般。林月驚歎道,在這窮山僻然,怎會有這樣一處風水寶地。
劉子雲滿臉自豪道:“寨主一見到這片湖泊就決定在此安營紮寨,一開始我們在湖邊栽花種草,不得其要領,花草都半死不活,後來寨主乾脆從山下綁了幾名花匠上山,好吃好喝的供著,他讓施肥我們就從山下買貴重的肥料運上山,他說驅蟲我們就驅蟲。眾兄弟不怕苦不怕累,寒暑不輟,硬是造出了這一處好光景。”
湖泊後方築起了半米高的寨牆,寨牆由石頭堆成,前方是木柵欄做成的寨門。忽然,寨門開出一條縫,拱出一頭黑白花色的小豬。圓滾滾的小豬還沒走出幾步,就被身後一名尖嘴猴腮的小廝一把抱了起來。
這隻小豬似乎是偷溜出來的,小廝把它抱在懷裡,輕輕拍了它的豬頭幾下。隨後小廝抱著小豬來到樹林邊,從懷裡掏出稻米一樣的東西,一把撒在了地上,邊撒嘴裡邊叫道:“咯咯咯....”
劈裡啪啦,樹林裡一陣躁動,幾十隻山雞從樹林裡蜂擁而出,它們邊飛邊跑,揮舞著雞翅爭先恐後的出來奪食。
六子看到這一幕忽然大笑起來:“小七養的雞越來越肥了,咱門今後可有口服了。”
喂雞的小七聽道笑聲轉過頭來,突然拋下懷裡的小豬,衝衝忙忙跑了過來。“子雲大哥,程揚大哥,六子兄弟,可算把你們盼回來了,這黑風寨的豬想你們都想的瘦了。” 他拉著眾人的手,高高興興的進了黑風寨。
進了黑風寨之後,林月細心觀察,發現寨裡不但養了十幾頭大肥豬,還有幾頭大黃牛,甚至還有十幾隻山羊。這山寨看起來不怎麼像土匪窩,到像個...農莊?”
進了大廳之後,到有幾分山寨的樣子。大廳內整整齊齊擺了兩排交椅,大廳上掛了一幅牌匾,寫著“英雄會”三個大字。不過這英雄會三字寫得橫七豎八,坡有幾分滑稽。
幾人在大廳坐了一會兒,茶還沒喝完,就見一個短小精悍的中年人跑了進來。此人光頭赤足,雙腳沾滿了泥巴,褲子卷到膝蓋,貌似剛剛乾完農活。
這人剛進大廳,在座的幾人就頗為激動。盧遠達跑上前去,顫聲道:“德一兄弟,這麼多年不見,我都快要認不出你了。”
幾人把王德一簇擁到人群中,林月才意識到,這就是傳說中黑風寨的寨主,確實大出意料之外。
當晚黑風寨大開宴席,給眾人接風洗塵,殺雞宰羊不在話下。林月默默坐在程揚身旁,埋頭吃飯,安靜如雞。
宴席上一位坦胸露乳的彪形大漢讓林月頗為恐懼,他淩亂的胡須上滿是油膩,此時他正吃肉喝酒,相當狂放。聽眾人說此大漢名叫黑虎。
林月忽然記起了,這就是她當初在拐子坡上遇見吃嬰兒的漢子。當時他身挑扁擔,一個筐裡放著一個小嬰兒,嘴裡嘮叨著要把嬰兒做成紅丸子,白丸子。
林月的房間緊挨著程揚,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算華麗但也整潔舒適。初來乍到,林月無法入睡,夜晚便溜到程揚房裡去說話。
兩人聊著聊著,王德一忽然笑吟吟的走了進來,他左手拿一個包袱,右手拎一個食盒,頗有些神秘。
他小心翼翼的把包袱打開,裡麵放著好多五顏六色的綢緞。他拎起一片綢緞,認真道:“這可是頂好的綢緞襪子,做工精細,上腳舒適,是居家旅行的必備佳品。”
林月看了看綢緞襪上繡著的幾株紅梅,忍不住發笑,這大姑娘家的東西,寨主怎麼能拿來給程揚用呢。
接著,王德一又從懷裡掏出幾張鞋墊道:“這上好布料納出來的千層底也是好東西。你日後穿上綢緞襪,配上千層底,行走江湖事半功倍,也免了不少勞累” 說罷,麻溜褪去了程揚的鞋襪,套上自己準備的綢緞襪。
程揚看到腳上花紅柳綠的襪子,頓時漲紅了臉,問道:“請問這女子之物,寨主從何得來?”
說到此,王德一來了興致,他挑眉道:“早前我帶黑虎去嶺南劫一票大貨,半路遇上了嶺南富商送閨女出嫁,嫁妝整整拉了幾車,這麼大隻肥羊我怎能錯過?在眾多嫁妝裡我發現了這稀罕物,我當時上腳試穿,就發覺怎麼會有這麼舒服的襪子。”
王德一喝了口茶又道:“本來嘛,女子的尺碼不配你,但這閨女長得賊胖,娘家人為了預防她懷孕再胖,又把襪子做大了幾寸。我當時就高興了,這襪子給你穿,正好合適嘛。得了這幾件寶貝,我就隻取了他們半份金銀。”
林月正覺得好笑,又見王德一在程揚耳邊輕聲道:“這寶貝就隻留給了你一個人,千萬彆告訴其他兄弟。”
程揚望著腳上的幾株紅梅,正用心感受著這綢緞襪的舒適觸感。王德一忽然又從食盒裡拿出一盅湯,高興道:“這花生木瓜雞爪湯是嶺南第一好湯,是嶺南富商的隨行管家教我做的,臨行的時候他還送了我些枸紀,眉豆做材料。”
林月回想起今晚宴上的雞都沒有爪子,當時她正奇怪,沒想到雞爪被寨主偷偷用來給程揚煲湯了。
王德一給程揚和林月分彆盛了湯。鮮美可口的雞爪湯下肚,林月心中充滿暖意。她看著王德一鋥光瓦亮的腦袋想道,這位寨主雖有些滑稽,但對程揚可是慈父般的關愛。遠在他鄉的林有財曾經也對自己百般疼愛,想到此節,林月心中忽然湧出幾絲悸動。
林月回到自己的房間,推開木窗,發現山上的夜空一片湛藍,沒有一絲雜質。微風輕撫,夾雜著些豬牛羊等家禽的聲響。
連日奔波,林月已頗為疲憊,日思夜想的黑風寨並沒有想象中的腥風血雨,到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自己的餘生將在這個山寨上度過嗎?明天又將會如何?她嘴裡回味著剛剛下肚的雞爪湯,在月光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