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莊子裡不好搶,咱們就在莊子外動手,六子得意洋洋。
三人仔細在莊子出口處觀察了幾天,隻見一輛輛馬車從莊子內魚貫而出。有些馬車載滿了鐵器,有些馬車則裝滿了廢棄的垃圾。
最令人疑惑的是竟有馬車載滿了一捆捆的稻草往外送。運送稻草的馬車均有兩名強壯的車夫,而且車隊結隊而行,神情戒備。
三人一盤算,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鐵器鋪裡大費周章的往外送稻草沒有鬼才怪,這假元寶想必就隱藏在稻草堆裡。
三人尾隨了一輛落單的馬車,準備下手。
趕車的大漢遠遠望見一名身材俏麗的少女坐在路邊低聲哭泣。林月手如柔荑,輕拭臉頰的淚痕,楚楚可憐。
大漢憐香惜玉之心大起,下車問道:“妹子你坐在這乾嘛?這荒郊野外不太平,趕緊回家去吧。”
林月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哭得梨花帶雨,哽咽道:“包袱被人搶走了,腿也折了,走不了啦。”
林月當上土匪之後,騙人的伎倆越來越高明。她本就姿容秀麗,此時柔弱無骨,梨花一枝春帶雨,看得大漢心神蕩漾。
大漢對馬車上的同伴大喊一聲:“這妹子一個人可憐的緊,我要把她送回家去,你在這裡等等我,很快就回來。”
林月一邊嚶嚶哭泣,一邊把大漢往小道上引。
“哎呀!” 大漢大叫一聲,掉入了三人早已準備好的陷阱裡。
林月一臉焦急,朝洞內喊道:“大哥你還好嗎?受傷沒有?”
大漢叫到:“我掉入捕獸洞裡啦,快叫我兄弟過來拉我上去。”
林月心裡大喜,一瘸一拐的向原路走去。
馬車上的同伴早已聽到了大漢的呼救聲,連忙朝陷阱跑去。
此時程揚和六子從草叢裡鑽出,掀開稻草,果然是一箱箱的元寶。三人正準備大乾一場,誰知後麵的車隊很快就跟了上來。
時間無多,三人胡亂把元寶往自己懷裡塞。林月腿腳慢跟不上,被程揚打橫抱起,慌忙逃竄。
三人在山路上奪命狂奔,七拐八繞,終於在一處無人的破廟裡停下。懷裡的元寶咕嚕嚕的滾了下來。
六子看著這圓滾滾的元寶,喜極而泣:“大哥,咱倆下山這麼久,第一次得手,真是不容易。” 這元寶雖是假的,卻也足以以假亂真了。
“哪裡來的撮鳥,吵著大爺睡覺!” 三人滿心歡喜之際,忽聞一陣咒罵聲從裡屋傳來。
隻見一個肥頭大耳的惡漢從屋內走出,此人身長八尺,腰闊十圍,麵圓耳大,鼻直口方。
三人見了這凶神惡煞的壯漢皆是一驚。
惡漢麵露□□,把三人好好打量了一番。他伸手指了指,笑道:“你,進來陪大爺樂兒一下。”
程揚把林月拉到身後,罵道:“滾!”
惡漢搖了搖了頭,說道:“不是這個女子,我要那個小白臉。”
六子在旁一臉錯愕,叫囂道:“敢惹你六爺爺,活得不耐煩了,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六子隨惡漢進了裡屋之後,一陣激烈的打鬥之聲傳來。
“滾遠點,彆碰老子!”
“去你媽的,死變態!殺千刀!”
裡屋內不斷傳來六子聲嘶力竭的叫喊。程揚剛要進屋支援,卻看到六子鼻青臉腫的跑了出來。
六子衣冠不整,額頭上鮮血淋漓。“大哥,這惡漢好生厲害,咱們還是早走為妙。”
惡漢聞聲從裡屋躥出,大咧咧的坐在了門口,堵住三人的出路。“大爺的地盤,可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 “你,過來給大爺捶捶腿。” 惡漢朝林月指了指,並拍了拍自己的腿。
程揚忍無可忍,抽出腰刀,準備和惡漢拚死一搏。
這惡漢牛高馬大,力大無窮,程揚毫無辦法,沒多久就敗下陣來。惡漢得意洋洋的對程揚說道:“老子餓了,你出去給爺弄點吃的,要是回來晚了,就彆怪我對這兩人不客氣。”
林月與六子蜷縮在牆角,膽戰心驚,不敢與惡漢對視。
沒過多久,程揚提了一隻野兔回來。惡漢命六子將野兔宰殺洗淨,自己升起了一堆火,滿心歡喜的烤起野兔來。
林月被迫站在惡漢身後捶背,隻聽惡漢說道:“你要是伺候舒服了,到時候兔子肉分你一點,彆說我小氣。喂,力氣太小了,跟蚊子撓似的,使點勁不行麼?”
忽然間,惡漢轉過身來,朝林月狠狠打了一巴掌:“你個臭娘們,使這麼大勁,是要老子的命嗎?”
程揚衝過來,兩人又是一頓廝打。惡漢把程揚揍得毫無還手之力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此時夕陽落下,夜幕降臨,屋外一個霹靂,頓時暴雨傾盆。三人看著屋外
大雨如注,滿心愁苦,今晚隻能在這破廟熬一晚上了。
林月睡到迷糊之際,屋內又爆發一場惡鬥。
“你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老子這是瞧得起你,彆給臉不要臉。”
“你個潑皮無賴,滾遠點,死變態。有本事就把我殺了,去你奶奶的。”
六子與惡漢纏鬥在一起,六子誓死不從,惡漢已動了殺人的念頭。
“反正老子手上沾的人命也不少,你小子非要送死,也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六子被惡漢狠狠掐住脖子,已奄奄一息,昏死過去。程揚從身後襲擊,惡漢竟沒有倒下,兩人經過一番惡鬥,程揚早已精疲力竭。
眼見生死關頭,林月從黑暗中摸到程揚的腰刀,悄悄走到惡漢身後,雙手緊握刀柄,高高舉起,朝惡漢的後頸狠狠刺了下去。
血花四濺,林月臉上灑滿了鮮血。惡漢麵目猙獰的轉過身來,怒目圓睜,林月被惡漢打了一拳,隻覺天旋地轉,暈倒過去。
林月緩緩睜開眼,隻見程揚焦急的望著自己:“阿月,你終於醒啦。”
林月轉身一看,那惡漢僵直躺在地上,瞳孔放大,血流如注,早已死去多時。
林月忽覺大禍臨頭,哽咽道:“我..我..殺人了?”
林月被林有財趕出家門,無路可走,在拐子坡上和程揚當了土匪,雖是迫不得已,但也有孩子心性,現在手上沾了人命,卻是無路可退了。
懊悔,害怕,絕望齊齊湧上心頭,她撲在程揚懷裡,嚎嚎大哭起來。
程揚把林月緊緊抱在懷裡,心中思緒萬千。林月的到來本是意外之喜,想她在山上呆得膩了,自會下山回家去。現在殺了人,再也走不了,隻得永遠和自己一起。程揚心裡本來還有些竊喜,但現在看到林月哭得如此傷心,卻又心疼起來。
他輕輕撫摸著林月的頭發,柔聲道:“阿月,彆怕,你以後跟著我,有我一口吃的,定餓不著你。”
六子看到林月醒了過來,大喜過望,叮囑兩人收拾起惡漢的屍體。
屋外暴雨傾盆,三人費儘九牛二虎之力在濕泥巴地裡挖了個坑,草草埋了惡漢。待回到屋來,三人均全身濕透,狼狽不堪。
六子把沾滿血跡的元寶擦拭乾淨,歎道:“無論如何,這次總算沒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