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 如何?九殿下的腰好不好抱?……(1 / 1)

大周女帝 煌夏 3743 字 7個月前

夜已經很晚了,兩人便這麼一立一坐,誰都沒有先動。蕭啟能感覺到身邊人的依賴,她漸漸將身子靠過來,動作很輕地依偎在他的腰際。

她的類似於脆弱的情緒便這般明晃晃地顯露出來,但也僅此而已。她隻是恰好在此時感到疲憊,恰好在此時需要需要一點溫暖。至於會不會將彆人攪得心神大亂,蕭啟絲毫不懷疑她是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的。就像她利用阿珩對自己母親的眷戀,利用陳如海對沈家的愧疚,如今對他也是一樣。

不,也不一樣。阿珩得到了她一句感謝,陳如海得到了彌補的機會……他?他屁都沒有!

蕭啟想著想著就煩躁了起來,就想向這冷情的小女子討點什麼了。當然也是為了不至於讓她在這樣的情緒裡陷得太久。不應該。蕭啟太知道背負著那些東西活著有多沉重,或者說,其實活下來的人才是真正下了地獄。

他還沒有想好,甚至從未想過要與她有怎樣的牽扯羈絆。他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是殊途,如她所言,他想要做什麼,達成何種目的她是不關心的。

蕭啟覺得自己完了,完了個徹徹底底。行動早就先一步朝著她靠近了,現在滿腦子都是殊途又如何不能同歸了?他曾戲言說讓她用自己,現在竟然覺得若是有朝一日,她想讓他成為自己手中的一把刀,他也是願意的。

“九殿下在想什麼?”

沈儀華笑問一句,直起身子,抬起腳,銀紋樣交纏的繡鞋輕輕踹在了蕭啟的小腿上。

她的眸光還是淡漠而清冷,那點笑不達眼底卻誘著人靠近,再靠近,心甘情願地朝著她設好的陷阱跳進去,而她等閒自若隔岸觀火。

果然如此!用完就丟一邊,還要踹一腳。

蕭啟多少有些氣惱,將她的肩按住,又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如何?九殿下的腰好不好抱?”

沈儀華輕笑出聲,纖纖指尖映在燈燭下,指甲仿佛小巧精致的珍珠泛著瑩潤的光澤。

蕭啟看著這顆珍珠遊移向下,勾住了自己腰間的革帶。

“九殿下想聽我如何說呢?”

沈儀華仰起臉與他對視,蕭啟卻覺得自己像被她踩在腳下一般。他不爽得很,心裡卻好像是情願的。沈儀華看著蕭啟的眼神從疑惑,迷茫漸漸幾乎變成無措的羞惱,“本王想聽什麼,明珠兒難道不清楚?”

沈儀華一臉無辜,“當然不清楚。不知九殿下緣何會以為我應該清楚?還是說我又有什麼話讓殿下生了誤會?”

她當然無辜得很,如果忽略那隻有意無意順著他的小腿輕輕蹭動的繡鞋的話。蕭啟的眼神倏地變了變,沉聲道:“沈小娘子覺得是本王誤會了你?”

“不然呢?”

沈儀華笑了笑,聲音又輕又柔,“連那三歲稚童都知道想要糖吃就得撒嬌賣乖,九殿下卻好像並不曉得該怎麼說你想要?還是說,想我教你?畢竟殿下知道的,像我這般教坊司的出身,這個不難的,你求求我,我便告訴你啊。”

“閉嘴!”

蕭啟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他真恨得不得將她那段透著脆弱地頸子折斷。

她多可恨!

她明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但還是毫不在意地把什麼都攤開給他看。一麵勾著誘著人,一麵又將她的仇恨她的出身,她就這麼明晃晃地攤開在他麵前,讓他瞧個真切,看他掙紮潰敗,落荒而逃。

這狐狸壞透了!

沈儀華笑起來,似是極為愉悅,眼尾帶著濕痕才消的微紅,那點紅便晃在蕭啟眼前,像是雨後零落的一瓣海棠,嬌嬌的。

“所以啊,九殿下,世間多的是欲要而不可為之事。我不是早就勸過你了麼,想的東西彆那麼多,無欲則剛。就譬如不該聽的話你非要探聽,不該招惹的人你非要招惹,好心做一回菩薩,回頭卻自身都難保,怪誰呢?徒增煩惱罷了。”

蕭啟麵色不善地盯了她一瞬,挑眉道:“沈小娘子想錯了吧,本王能有什麼‘欲’,本王清心寡欲的很!”

勾在革帶上的手指動了動,沈儀華說:“那方才,現在,九殿下就該……”

“該如何?”

蕭啟突然俯身迫近,握住了沈儀華那隻煽風點火快要將他給焚了的手,笑問道:“明珠兒來說一說本王該如何?是該砍掉這隻作亂的手,還是縫上這張壞透了的嘴?來,好孩子,你選一選。我的明珠兒當真好本事,這麼耍著本王好玩嗎?”

“好玩啊,九殿下不覺得?”

那隻不安分的繡鞋似有若無,挨著他的小腿上來,蹭一下,又蹭一下。扶手椅上的人此時像是敞開肚皮的小狸奴,完全有恃無恐,唇邊帶著嘲諷的笑,慫恿著,鼓動著。

“那你敢嗎?和一個被誅滿門的罪臣之女勾結在一起——”她沒有再說下去,嗤笑了聲,湊近,柔軟的唇貼上他的耳際,聲音輕的歎息一般,說:“倘若今日運糧的船在這裡翻了,明日錦衣衛就會查封魏王府。結黨,謀逆,九殿下,怕不怕?”

音落,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夜很靜,風聲都聽得清晰,還有船身擦過蘆葦的颯颯之聲。

突然蕭啟臉色一變,就在幾支羽箭破窗而入的瞬間,他一手揮滅了桌上的燈燭,帶著沈儀華從椅子上翻滾到了地板上,船艙內瞬時陷入一片黑暗。

蕭啟仿佛早有準備,在這寂靜的瞬間裡,沈儀華的目光放在從窗邊一閃而過的黑影上。她的手緩緩摸上來,繼而從蕭啟的腰間抽出匕首。

不知是否是因為想到他前麵說的有他在輪不到自己握刀的話,沈儀華笑了下,將匕首交到他手中,隨後兩指在他手臂上敲了敲。

蕭啟立馬會意,左側,兩個人。他用氣音貼著沈儀華的耳朵誇了句:“好孩子。”

果然如蕭啟所料,前麵的羽箭是為了掩護刺客登船。後麵的船上並沒有信號傳來,刺客是直奔他們來的,準確地說,是直奔他來的。

隨行侍衛們已經得了他的囑咐,這個時候糧比人重要,即便是聽見了首船上的異動,他們也不得擅自行動。

隨著腳步聲的迫近,蕭啟一手撐著地板,漸漸鬆開沈儀華,用腳將一柄短刀緩緩往上勾。未幾,窗扇一晃,一道黑影率先閃了進來。蕭啟在這一瞬借著窗外弦月微光看清了來者手中的武器——是一柄環首鋼刀。

刺客顯然已經洞悉了他們的所在,鋼刀又狠又穩,迎麵直直劈過來。電光火石間,蕭啟手掌在地板上重重一拍,身子一躍而起,左手朝刺客身後的窗口擲出匕首的同時,右手握著短刀抵住了刺客的鋼刃,略一喘息,一腳將人連帶著雕花木板門都踹飛了出去。

窗外一聲悶哼,但很快又有嘈亂的腳步聲傳來,大約六七個人。

迎著刀劍出鞘的聲音,蕭啟握住了短刀往出走,一邊還不忘將剛站起身的沈儀華按坐在了椅子上,“乖點,等等我?”

“好啊。”沈儀華笑了聲:“九殿下快著些。”

“嘖,又催,”黑暗中蕭啟也勾著唇笑,“彆著急。”

寂靜的暗夜將甲板上的打鬥聲襯得愈發激烈,沈儀華沒有再點亮燈燭,翹著腳舒舒服服窩進了椅子中,一下一下慢悠悠晃著。

對方來人並不多,但實力不弱,個個都算得上高手。蕭啟與他們纏鬥在一起,雖不至於落了下風,但也被糾纏的死死的,一時半會脫身也不容易。

沈儀華安安靜靜看著,一聲不出,當然也沒有出手的打算。

在解決了為首的兩人之後,蕭啟顯然沒有耐心和他們再周旋,移形換步,刀刃對準麵前的兩人橫劈過去。

刺客似乎並未料到蕭啟方才應付他們還保留了實力,眼下看著兩顆人頭齊刷刷落地,剩下的三人也有些愣住了,左側那位更是執著刀硬生生被蕭啟的刀鋒逼落進了水裡。

在順手解決完右側兩人後,他才不緊不慢地說:“回去告訴你主子,最好替本王將這撞壞門板的錢賠了。”

半晌,水裡連一絲響動也沒有。沈儀華笑出聲來:“看來是要九殿下自掏腰包了。”

她懶懶撐身起來,劃亮一支燭火,將案上的小燈點亮了。蕭啟穩步進來,俊朗的眉眼籠在昏黃的光暈中,將方才打鬥時弄倒的椅子扶起來坐下,一壁擦拭著刀,一壁問:“如何?九殿下還行嗎?”

沈儀華腳尖挑了挑他的一節袍角,拿腔拿調地說:“就……尚可。”

“隻是尚可嗎?”

沈儀華笑而不語,對著在窗口探頭探腦的小侍女招了招手。

小侍女明顯驚魂未定,端水進來的時候還是一臉惶恐,艙中略顯淩亂,她正準備收拾就聽沈儀華說:“這裡不用你伺候了,找個地方休息去吧。”

待侍女退下,蕭啟緩緩將刀擦拭乾淨,盥了手,抬袖聞了聞,又嫌棄身上氣味不好,乾脆將外袍扯下丟了出去。

“帶了幾隻香餅,在妝台的小屜子裡。”

沈儀華往床榻後麵一指,蕭啟便轉過去取了。她瞥一眼木屑橫飛的門,又瞥一眼忙著在她的妝台旁邊翻找的人,很不滿地問:“不解決一下嗎?”

蕭啟拿了東西轉頭看過來,有些無奈道:“委屈我明珠兒了,睡吧,九殿下替你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