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1) 塵埃落定,多事之秋……(1 / 1)

葵傾 鐘岩三 3624 字 10個月前

給老鄧,毛子等幾人說了自己的計劃後,大家都欣然同意幫忙,孟中雲又馬不停蹄地去其他班級收集簽名,在聽完孟中雲的解釋後,不少同學都願意簽上自己的大名,也有小部分對此不屑一顧,甚至直接轉告了本班老師,孟中雲隻得立馬“逃離”該班教室,去往下一個班級。

跑完幾層樓,簽名也收集到了近百個,而後又聯係了其他幾位盟友詢問戰況,毛子那邊直接撲街,被班主任發現叫停了此事;老鄧、丹妹兒還在本班收集著簽名,眼看晚自習就要開始,可能明天就會全校通告,孟中雲看著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心一橫,直接上到5樓,走進了18班班主任季穎所在的辦公室,也曾經是他的班主任。

“咚咚咚”,雖然辦公室門是打開的,但孟中雲依舊敲了幾下,辦公室裡一位老師說了聲“進來”,孟中雲徑直來到季穎的辦公桌前,曾幾何時,自己在這裡也認過錯,拿回過被沒收的手機,也被竹條打過屁股,今天來卻不是為了自己。

“季老師好。”

正在批改作業的季穎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哦,孟中雲啊,你找我有啥事呢?先說如果是賈清波的事就免談了。”季老師很了解波少的交友圈子,也知道學生的想法,直接把孟中雲的路給堵死。

但來都來了,孟中雲不甘心什麼都不說就直接走,還是硬著頭皮將“聯名本”放到季穎麵前。

“季老師明察秋毫,我確實是為了賈清波的事來找你的,他真的是一個好人,也許文化成績不怎麼樣,但真的是沒有壞心眼的,這次的事情他也知道錯了,有心改正,學校不正是一個教人變得更好的地方嗎?能不能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再有什麼違規的,不用開除他自己都主動退學。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覺得他可以,這麼多同學都認同的。”

季穎放下手中的紅筆,左手三個手指捏著眼鏡腿抬了一下,拿起聯名本翻看,隨後又抬頭看著孟中雲說:“我曉得你跟賈清波耍的好,你們是好兄弟,你能這樣幫他也證明他沒有白交你這個朋友。但是你現在這種做法,你不覺得很幼稚嗎?寫聯名信,你覺得這樣就有意義了嗎?你知不知道,在校方看來,這無異於一種拉幫結派,是在威脅學校,更要開除他。”

孟中雲聽罷漲紅了臉,急切道:“可是賈清波本來就是因為人好所以人緣好啊,而且我們隻是想表達自己的想法,也沒有一點要威脅或者拉幫結派的意思啊,他根本不知道我們搞聯名信的事,況且……”

“好了!”

季穎打斷了孟中雲,把聯名本遞還給他。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你要是真的想幫賈清波,就勸他以後做事之前多用腦子想想,考慮一下後果。你自己也是,我當過你班主任,曉得你是有潛力的,隻是心思不在讀書上,但我還是要勸你,高考很重要,你們還有一年了,努努力還是有機會上個本科的,行了,你回去吧。”

孟中雲接過本子,說了聲謝謝,悻悻的離開。他走後,一位老師對季穎說:“現在的娃兒,真的是啥都敢做啊!”

季穎搖搖頭道:“除了讀書,做其他任何事都有勁。對了,我還得給他們許老師說下這個情況。”

孟中雲手中捧著聯名本,呆呆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整個晚自習都沒有說話,期間許陽壁來找他,叫他不要再繼續想波少這件事,這周三、四還要月考,抓緊複習。丹妹兒發來消息問情況,他不知道怎麼給丹妹兒講,隻能約了放學在樓下見。

碰麵後,丹妹兒心裡也大概能猜到計劃可能遇到什麼問題了,輕聲說:“我們去操場走走吧。”

來到操場,夜跑的、散心的、談戀愛的都有,丹妹兒按耐不住心中的疑問:“現在是啥情況了,聯名信出問題了?”

孟中雲低著頭,從褲兜裡掏出本子翻開,看著密密麻麻的姓名說:“已經沒用了,最多算留個紀念,我已經去找過季穎了,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雖然事先有心理準備,但得到答案時,丹妹兒還是感到陣陣的失望和無力。

停下腳步,望著天空中的明月,不圓也不彎,朦朧的月暈映照出一雙朦朧的眼睛,剩下的一片漆黑中偶爾有閃爍著紅燈的物體飛過,他們始終沒搞清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彆離何時能迎來重聚。

丹妹兒忽然想起上周五送波少離開時的那條公路,好長好長,想必此刻的天河大概也不過此罷,那麼屬於他們的那一座鵲橋又何時能架起?

望 友

聞君有心留好名,

見君思交時未尋。

共君談笑俱歡樂。

惜君亦去心難平。

人們常常會以自身的角度出發,去考慮他人的處境,再加以同情,然後自以為是的做一些所謂“為你好”的事,可完全沒有問過彆人,到底需不需要;偏偏又有些人明明需要他人的幫助,卻從來都閉口不談,心底還默念“如果你真的懂我,不用我說”,其實沒有誰能真正理解其他人,即使再親密。

周二上午課間操,波少被全校通報開除,早已知道結果的幾位好友捏緊拳頭,替波少感到不值,而對於毫發無傷的李瀾星和鐘寒幾人,知曉內情的無不充滿鄙視及厭惡。

原本隻是打嘴炮,壓根沒想真約架的李瀾星,以為波少的離開會為自己追求丹妹兒帶來優勢,還暗自高興,心中嘲笑波少是愣頭青。但自此之後丹妹兒和他沒有過任何交流,沒過多久他自己也退學了。逃過一劫的鐘寒三人,辦事狂和補腎達人在這學期結束後沒再回來,鐘寒自己也低調了很多。

周三、周四兩天月考,頭天上午的語文,第一大類選擇題第四題,每次的固定題型——枯燥冗長的說明文,孟中雲不出意外的讀到一半睡著了,醒來後考試時間隻剩50分鐘,趕工寫完作文,再回來做其他,能寫多少是多少;下午數學,這是初中時期的強項,但到了高中還在吃老本的隻能悲劇,根本不夠時間做完,甚至沒有一道大題能拿到滿分。

第二天上午的英語,全程隻花了不到40分鐘做完,還包含10分鐘的聽力部分,絕大部分都是選擇題,做的慢隻是因為塗答題卡塗的不快;下午的文綜——地理、曆史、政治,答題全靠偶爾聽課的印象和瞎編,就看閱卷老師願意給多少分了。

周五成績下來,總分356分,又一次創了自己的新低,連初中的一半都不到(初中考試科目更多,總分更高)。一個人坐車回家,心情複雜,還不知道怎麼跟老媽說,成績持續下滑,唉,真不走運。

周六中午,吃完午飯後老媽照例出門打麻將,孟中雲洗好碗筷,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看電視。

心裡亂糟糟的,感覺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情,關掉電視,拿出鄒傑倫的新專輯《跨時代》CD放進電腦光驅。

“原來詩跟離彆,可以沒有結尾…”跟著音樂唱著,心情似乎能好點,接著又看了一會《死神》,依然是脫離主線劇情的原創篇。

“怎麼這一段這麼長啊,裹腳布是吧?!”孟中雲罵到,關掉這台老電腦,百無聊賴,又不想出門,一個人在家裡各個房間竄。

由於兩年前的大地震,他家自己的房子拆了,災後重建期間,他和老媽兩個人暫住在姨媽家,姨媽一家人沒有在D市常住,遂平時家裡都比較冷清。

跑回自己睡的那間小臥室床上躺著,盯著天花板一分一秒的熬著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下午4點多,再有不到2小時老媽也該打完牌回來了。看了眼自己印著國際米蘭隊標的挎包,忽然想起了什麼,起身在書包裡一陣摸索。

在兩個小口袋裡翻出兩張疊好的信紙打開,是兩封情書,一封寫給自己的,一封寫給表哥的,原來是高一還在表哥家住時發生的一些事,大概就是“試戀”失敗:在表哥女友的介紹下,跟一個初三畢業的女孩試著談戀愛,可還沒真正開始就結束了,表哥為了防止父母翻查自己書包,情書就藏在孟中雲的書包,沒過多久表哥也分手了便忘了這茬。

孟中雲讀著信上稚嫩的文字,突發奇想的想要給自己的初次“試戀”來一個“體麵”的告彆儀式,於是找來姨夫的煙灰缸放在飄窗護欄上,鐵護欄是向外拓開成鳥籠狀的,平時也可以晾衣服,姨媽家在二樓,孟中雲臥室的窗戶與單元門在同側,可以看到樓下過路的行人,這個社區下午一般都是很清靜的。

將自己的那封信紙丟在煙灰缸裡,掏出一根煙抽上,抽到三分之一,又將信紙給點燃,看著逐漸變濃的煙霧,似乎能將自己這一陣的鬱憤統統燒淨。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高跟鞋踏在水泥地上的腳步聲,有些熟悉,但孟中雲並未擔心,因為這個時候老媽肯定在麻將桌上,於是依舊專注於自己的“儀式”。

“哢嗒”、“哢嗒”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想必是路過的或者住在這附近的某個人吧,孟中雲如是想著,又抽了一口煙,另一隻手拿著根勺子撥了撥煙灰缸裡還在燃燒的信紙。

“我這一輩子,唉。”

才十多歲的少年長歎著命運多舛,又狠狠吸了一大口煙,剛剛將煙拿離嘴唇,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鳥籠“視野裡,正是孟中雲的媽媽——鐘孃孃,斜抬起頭看著自家窗口,和窗口的兒子。

隻見兒子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勺子,麵前煙霧繚繞,雙方眼神碰撞的同時,兒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吐出好大一口煙,叫了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