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的期盼並未落空,沒過一會,一道麗影蓮步生花,沒mo過教學樓拐角,漸漸放大,影子的主人正是林畫夢。
可故事並未和預想的完全一樣,這道倩影行至告示欄的那一端,不再往前。
毛子見狀,奇怪的對著林畫夢問:“你在那站著乾嘛?給你的生日禮物,你過來拿嘛,要不然我過去也行。”說完舉著花往前邁了一步。
“不,你不要過來了,我不要,謝謝了。”林畫夢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毛子一愣,頓時止住腳步,回頭看著斜後方的孟中雲和老鄧,後邊兩人也有些尷尬的對視一眼,對著毛子一甩頭示意他勇往直前,毛子遂又作出欲上前的動作。
林畫夢這次將手舉在前方作抵擋狀。
“我真的不要,你回去嘛!”
看樣子是猜到毛子要做什麼了,有些抗拒,也有些不知所措。
毛子隻得站定,但還是勸說到:“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送給你個生日禮物,昨天才知道你的生日,已經過了,所以補一個,我把花給你我就走行嗎?”
林畫夢遠遠的看著表情焦急的孟中雲和老鄧,依舊未鬆口:“我不要,真的不要,謝謝了,你拿回去嘛。”
聲音還是很軟糯,甚至在慌張中還有一點甜膩,不過對於毛子來說卻是震耳欲聾,仿佛是一聲聲重錘,錘在耳膜和胸口,而長長的告示欄,此刻又像是隔開兩人的銀河,這頭是牛郎,另一邊卻不是織女。
林畫夢沒有立刻轉頭走人,與毛子形成短暫的對峙,退開半步和胸前緊攥的雙手無不宣示著自己的態度,反觀毛子則愣愣的立在那,嘴上依然帶著笑,但眉宇間已不再有喜悅。
見氣氛沒有轉圜的可能,孟中雲和老鄧快步走上前,老鄧拉著毛子,孟中雲則對林畫夢揮手說:“你先回去吧,沒事了。”說完和老鄧左右拉著毛子轉頭走向校門。
林畫夢在原地佇立,盯著三人的背影,眼神中帶有無奈和歉意。少頃,低著頭回去教室。
走出校門,毛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徑直來到校門口的幾個大垃圾桶處,舉起花束,依稀還能看到嬌嫩的花瓣上有水滴滑落,又像是初誕嬰兒的淚珠,沒有猶豫,將整束花丟了進去。另外兩位小夥過來搭住毛子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走,請你喝玻瓶汽水/抽煙。”
一 廂
請偏激的說,我沒有錯;
請違心的說,我不後悔;
請低下頭說,我忘記了;
請擦乾淚說,我很快樂。
能否坦然問你好,
或者相視而不見。
能否給我一條線,
縫合已扯散的緣。
或許隻能永遠,
選擇單戀。
————2010年6月
距離毛子失戀已經過去一周——或者說還沒有開始表白,就結束了。青春總是伴隨著酸澀,不過毛子心態不錯,似乎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依舊每天嘻嘻哈哈,該吃吃該睡睡,而男生之間開始多了一個共同話題——世界杯。
隨著時代的發展,國家越來越倡導提高國民體質,P一中學生也積極響應了這一號召,私底下開始以各個班為單位組織足球賽,也不乏有“外援”,比如老鄧這種體育先進分子,本就廣交各路好友,可能一天要幫好幾個班踢球。
毛子,眼鏡兒,球球他們幾個雖然不下場踢,但依舊非常關注世界杯賽況,不僅僅因為這是一份男生必要的談資,他們偶爾還會參與一些彩票競猜,時常聽到他們研究個中技巧。
孟中雲挺喜歡看球和踢球,上一屆世界杯還在上初中的他,硬是頂著無比的困意和無聊,熬到半夜看完整場法國和意大利的決賽,但對於競猜他確實不好此道。
炎炎夏日和世界杯的開始為大部分男生注入了新的荷爾蒙,毛子也從剛剛失敗的“未表白”中完全走了出來,開始一邊競猜,一邊尋找下一段緣分,但荷爾蒙的升高帶來的也不都是好事。
2010年6月15日星期二,下午4點半,午後的烈日已經被陰雲所遮蔽,眼看一場暴雨就要來襲,但絲毫沒有影響到P一中學生踢球的熱情,孟中雲,老鄧,波少三位前室友難得的能湊在一隊,老鄧是體育生,這個時間本就在操場活動;而另外兩人則是請假或偷跑來踢這場友誼賽,孟中雲司職邊後衛,老鄧衝在最前方,波少從不墨守陳規,並且精力十足,一個人全場飛奔,有球的地方不出幾米就有他。
頂著個寸頭的老鄧單刀帶球,腳下生花,一路過掉兩位後防球員,拔腳怒射,可惜準頭差了一些,球飛出了底線。對方門將一個大腳,中場附近波少積極的和對方球員小白卡位爭球,可惜落點判斷稍差,被搶占了一個身位,沒能接到。
小白拿球一頓盤帶加短傳配合,很快逼近了我方禁區,本來在邊路的孟中雲不得不過來中路補防,小白見勢一腳斜傳給跟進的劉莽,兩人默契十足,想做一個二過一撞牆配合,孟中雲識破了計謀並未執著追球,而是緊貼小白不讓其輕鬆接球,劉莽見沒有好的機會,便自己帶球前進。
爭球失敗的波少甩著自己的飛機頭追了上來,盯防劉莽,後者嘗試擺脫不成功,隻得再出球回到本方後場,但波少不是省油的燈,大叫著向著球衝去。
“啊啊啊!看我的猛鬼射門!”
樣子像是與這顆球有深仇大恨,對方後場球員看波少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有點驚慌的開了一個大腳,球擦著波少的頭皮飛了出去。
皮球向著孟中雲所在方向高高飛起,劉莽也奔了過來,準備頭球爭搶。第一落點沒人搶到,球先是砸了一下地,二次彈起依舊超過2米高,孟中雲判斷好落點已經準備停球或解圍,而劉莽此刻像捕獵的老虎般撲了過來,孟中雲見停球不是很穩妥了,準備頭球解圍,劉莽已經無法刹車,想要魚躍衝頂。
“咚”!兩顆鐵頭先一步撞在一起。
“哎喲!”孟中雲和劉莽同時倒地,誰都沒有碰到球,皮球彈了幾下出了底線。
“我靠,你娃的頭是啥做的啊,這麼硬!”孟中雲一邊摸著嗡嗡的頭一邊吐槽。
劉莽搓著腦袋說:“嘶~你娃的也不簡單啊,痛死我了!”
守門員將球撿來,準備開球,這時天空下起了豆大的雨點,“算了算了,今天到這吧,下大雨了!快跑!”不是什麼重要比賽,雙方球員也沒有死磕到底,紛紛撤離操場。
孟中雲,老鄧,波少結伴來到校門口小賣部喝飲料,波少還一副意猶未儘的樣子,擦著身上的雨和汗,甩頭的動作像極了落水的黑牧羊犬。
“可惜了,我今天都沒有施展出我的絕技‘猛鬼射門’。”
孟中雲捂著和劉莽對撞的地方咬牙切齒:“我被動施展了‘鐵頭娃’功,隻不過有點走火入魔,到現在頭還在痛。”
老鄧笑嘻嘻的抽了口煙,寸頭黑的發亮。
“哈哈哈,該叫波少去跟劉莽撞,肯定就撞贏了,他頭更鐵。”
“對,下次波少踢後衛。”
“不,我要猛鬼射門!”
正說著,劉莽、小白幾人也來了小賣部,打過招呼後,劉莽把波少叫到屋外,似乎有些話要說,他和丹妹兒是同班同學,估計是有關於丹妹兒的事要告訴波少。
果不其然,波少再過來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一屁股坐到孟中雲旁邊,點起煙狠抽了兩口。
“咋了?”孟中雲問。
波少磨著牙說:“就那娃,之前還因為他跟丹妹兒吵過架那個李瀾星,對丹妹兒有意思那個,今天表白了,還是當著全班的麵。”
老鄧一下站了起來:“我X,這麼拽嗎,他不知道你和丹妹兒在耍朋友?”
“咋可能不知道,早就知道了,故意這麼搞得,想挖牆腳唄!”
孟中雲皺著眉頭問:“那丹妹兒那邊怎麼說?”
波少更來氣了:“啥都沒給我說!還是剛剛劉莽跟我講的!”抽完一支煙立馬又點上一支。
“丹妹兒應該還沒想好怎麼說,打算晚上跟你說,或者她壓根沒當一回事,覺得沒必要講。”
此時波少正在氣頭上,根本考慮不到那麼多:“上次就給她說了,那娃不是啥好人,不信我,男人當然更懂男人在想什麼!不行,我要問下她。”說著拿出手機給丹妹兒打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您稍後再撥……”,機械的語音播報讓波少失去了最後一絲耐心,立馬站起來就想衝出去找李瀾星理論。
孟中雲一把拉住他:“你先穩住,現在下這麼大的雨你哪去找?況且到底是咋回事還不清楚,最關鍵的是丹妹兒的想法和態度,你找那個瓜批有啥用,打他一頓然後被開除?”
波少這才喘著粗氣坐了下來,灌了一口橘子汽水,稍微冷靜了些,給丹妹兒發短信詢問。
吃完飯,胃口不佳的波少終於收到丹妹兒的回信,“放學再說”,波少隻得憋著一口氣,熬到晚自習結束。
下課鈴響,波少第一個衝出教室,18班在教學一樓的第五層,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安排的教室,總之是方便了波少,連下兩層樓,直接來到7班門口等著,隨著一陣騷動,各班的學生陸陸續續的向樓下走,孟中雲則上了一層與波少彙合。
兩人在教室後門背靠走廊外牆站著, 7班的一位男生走到了跟前盯著他倆,一米七幾的個子,五五身材,夜間的燈光下皮膚看著有些黑,頭發很短,根根豎立,帶點少數民族口音問:“你們兩個找哪個?”
孟中雲打量了一下此人,正想回答,波少拉了他一下,於是他倆並沒有理會來人,徑直來到前門,波少低聲告知孟中雲,那便是李瀾星,孟中雲點頭表示了然。
這時劉莽走了出來,孟中雲錘其肩膀一拳說:“我頭還在痛!”
劉莽知道波、孟來意,瞥了眼遠處看著這邊的李瀾星,指著教室對波少說:“周舞丹應該馬上出來了,我先回寢室了,腦袋被這娃撞得暈乎乎的。”說完又跟孟中雲交換了一個眼神,走下樓去。
不到半晌,丹妹兒也從教室前門走出。
“你們來啦,走哇。”
丹妹兒三人從前門一側的樓道往下走去,而李瀾星還在走廊杵著,表情冰冷。